朝暾緩緩升起,我在晨光中逐漸甦醒,簡單和若田他們一起吃過早餐,便分開各自活動,我推開店門,走到商店街的廣場邊和健太他們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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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你們終於來了!」健太興奮的舞著雙手,朝我和同行的紗織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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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沒忘了我們之前的約定吧?」健太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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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啊!」我笑道,瞬間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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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他笑著說道,四人一邊聊著天一邊朝距離商店街和住宅區有一小段距離的球場走去。在我離開京都那一天,我們約好了在我再次回到京都之時,要再聚在一起打籃球,健太初中時曾是籃球校隊,後來因為膝傷才退出球隊,而我也總是在放學後陪著他練球,轉眼距離那些我們一起打球的日子也過了兩年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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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織和健太的女友在商店街尾端的轉角和我們暫時道別,她們的目的地是鎮上的唯一一間圖書館,那裡正舉辦著她們喜愛的輕漫主題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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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球場,籃框在陽光照耀下閃耀著幾絲光輝,健太在和我做完了簡單的熱身後便迫不及待的持球衝向籃框,縱身一躍便輕易的藉著他那出色的彈跳力灌進籃框,兩年不見,雖然他不再參加籃球社團,不過看來也沒有疏於練球,球技不但沒退步,甚至還有所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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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我們如同往日在豔陽下揮灑著汗水,儘管心境較於以往已是截然不同,但我們享受一同打球的喜悅卻從未改變,球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完美的弧線,如同描摩著我們至今這十幾年的人生中生命的軌跡般朝籃框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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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不是每件事情都有美好的結局,不少都是奪框而出,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但至少在它還在空中飛行的時候,一切都同樣是完美得難以捉摸的未確定樣態,凡事沒有絕對的好壞,但卻都是我們用親身經歷一點一滴拼湊而成的曾經,有淚水,有痛苦,卻也不乏笑容的存在。我深吸一口氣,輕輕將球送出手中,深怕弄破了那易碎的回憶光景,隨著順耳的破網聲響起,我和健太抹去額角的汗水,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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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盡情揮霍了我們有限的體力後,我和健太坐在地上望著藍天懶懶地休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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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看來你也找到屬於你自己內心的歸屬了呢!眼神變得堅定不少,有繼續拉小提琴了嗎?」健太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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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在東京的時候我想了很久,覺得再這麽逃避下去絕對不是辦法,無論是哥的事,小提琴的事,老爸的事,都是如此。」我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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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你改變了不少呢!感覺....比以前還要更加成熟穩重了不少,也恢復了笑容了,愛笑的良才是我所認識的你啊!」健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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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呢!」我慢悠悠的回道,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每次和健太談心,總是讓我因不必掩飾自己內心的坦率而感到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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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瀧太他們還有你女友,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呢!要好好珍惜他們啊!摯友是很難遇到的。」健太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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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實是我很值得信賴的摯友,不過紗織不是我女友啦!健太你別誤會了!」我急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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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是我想錯了嗎?就姑且當作是你說的那樣吧!」健太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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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姑且相信?是絕對事實好嗎?健太!」我又好氣又好笑的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踏上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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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的光亮漸漸往西邊退去,夜幕悄然無剩的為街道點上了幾盞光明,正式降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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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時間要到了喔!走吧!良!」若田催促道,雖然是商店街的慶典而非神社的祭典,在若田的薦意下我們還是換上了和服前往,爸媽因為要擺攤而提前前往會場,我和瀧太一行人則在慶典開始前不久才抵達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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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看見了....老家的慶典...」我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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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商店街的慶典是每五週年才紀念一次嘛!良!下次有空的時候,不要忘了久違的回來參加祭典喔!七月的祇園祭!」健太爽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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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記得的。」我允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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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和健太他們各自和自己的女友逛街去了,只剩下我和紗織獨處,總覺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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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吧!良!等下放煙火時再跟若田他們會合!」紗織淡定的說道,和她相比顯得浮躁的我實在有點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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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附近的攤位晃了一圈後,我和紗織手上都多了一個蘋果糖,濃厚的甜味帶給味覺的極大的刺激,我這才想起平日裡我並不怎麽喜好甜食,不過或許是受到慶典歡愉的氣氛渲染,此刻的我並不排斥這股有如置身幸福般的甜味,蘋果的香氣與甜味在口中交織而成一股美好的味覺交響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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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和紗織走到一攤射擊遊戲的攤位前時,紗織忽然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緊盯著獎品架上的一隻可愛的柴犬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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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要嗎?玩偶」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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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那麽想要啦!走吧!良!」紗織裝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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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妳買(打)下它吧!」我笑道,聽見了我的回覆,紗織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喜悅,倒也並沒表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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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遊戲有三次機會,只要打到該禮品旁的木板便算贏得該獎品,第一次機會,我直接打了個挖地瓜,逗樂了一旁的紗織,她以強忍的笑意的眼神望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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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氣,第二次總算是擦到了木板邊緣,最後一次機會,我可以感覺到我的手不自主的因緊張而微微顫抖著,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木板應聲倒下,紗織對我露齒一笑,我忽然覺得此刻的她就有如單純的孩子般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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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謝謝你!良!」當我把玩偶遞給她時,她笑著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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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願意收下就好!」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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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你送的禮物我都一定會好好珍惜的!」紗織不自覺脫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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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一時之間還沒回過神,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但望向她那越發紅潤的臉龐,我實在不覺得她只是在說客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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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一直盯著我看啦!良!」紗織羞紅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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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一時竟發起呆的我急忙別過臉,總覺得臉頰也湧上了一股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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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啊....良....我其實....一直....都....」紗織終於鼓起勇氣似的斷斷續續的開口道,但就在這時,一道亮光衝上天際,為煙花晚會揭開了高潮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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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紗織!妳剛才有說什麽嗎?」因為在注意煙花和四周吵雜人聲而沒聽清紗織方才發言的我道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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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什麽!畢竟有些事其實不一定必需以言語傳達。」紗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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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緒的我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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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良!其實我都知道的,這份心意只能輕輕藏在心裡,但我仍自私的渴望著能得到你的溫柔,不管我想就算不以言表,總有一天,我的這份心意也定能傳達給你的吧!所以現在就先保持朋友的現狀吧!抱歉若田醬!難得大家都幫我製造出了和良獨處的機會,我卻沒能把握。紗織暗自想著,一邊不自主的輕輕地把頭靠在良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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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織......」良對紗織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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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再依靠你一下就好,讓我冷靜一下,良!」紗織用顫抖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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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角有些許泛淚的紗織,良也沒多想,只是如同以往的輕聲安慰著紗織,但此刻的他,也已猜想到紗織原本想跟他說的話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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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現在的我,並沒有能力回應妳的期待!」良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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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良的話,紗織瞬間冷靜了下來,只是強作笑顏的答道:「沒關係的良!但是良!可以讓我提一個任性的要求嗎?良!我很抱歉一直利用著你的溫柔,但是我....卻還是無法壓抑心中那股喜歡你的思緒,所以就算未來我們沒有任何交往的可能,我仍能繼續喜歡妳嗎?良....」紗織此刻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煙火衝上雲霄,在夜幕裡開出一朵朵絢爛火花,良望著眼前光景,深吸了口氣,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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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願意喜歡我!紗織!能遇見妳真是太好了!未來誰都說不定!但即使如此,妳依舊願意陪伴著我嗎?」我緩緩道出了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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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啊!畢竟我們是摯友嘛!」紗織抹去淚水,笑著答道,眼神中仍帶有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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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織醬妳真的是....太可愛啦!」若田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身後,一把抱住了紗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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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該不會剛才的對話都聽到了吧?」我驚訝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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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小心聽到了!」健太開玩笑似的說道,一旁的女友也跟著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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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家...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想跟大家說...」我怯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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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眾人齊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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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一直包容我的懦弱,一直支持著我繼續演奏小提琴,原本我在失去哥哥後,我的生活裡就幾乎失去了色彩,但是因為大家的鼓勵和關心,那些溫暖漸漸的轉化成新的色彩,讓我的生活不再枯燥乏味,也不再受往昔回憶所困,所以 …謝謝....大家....很多很多事....都很感謝你們....」說著說著,我的眼角不自主的也已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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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什麽話呢?良!要不是遇見了你!我和若田也沒辦法解開心結啊!所以只是彼此彼此而已!」瀧太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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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良!無論有什麽困難,你都不是隻身一人喔!我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的!一定會的!」若田笑道,眾人也齊聲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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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我的摯友!」我笑道,眾人相視而笑,此時最後的煙火也衝上雲霄,綻放出彩花般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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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6歲的這年,我們遇見了內心都存有遺憾的彼此,在一次次的交流互動間,救贖了彼此的內心,無論未來我們的友情是否能夠延續,至少都曾在心中留下了屬於彼此的位子,稍縱即逝的青春,因為有了你們的相伴,才有了我轉變原先悲觀內心的契機,與你們的相遇,是我人生改變的起點,也是我最珍視的一段時光。」在走回老家的路上,我望著身旁的友人們如此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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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輕拂臉龐,風中仍夾帶著一絲寒意,不知是因為春日將至,還是受心中思緒影響,此刻的我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一股暖意,溫柔的包覆住了我漸漸柔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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