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離開瀧太家之後,隔天蛋糕順利的送到了若田手上,她似乎很訝異我會做蛋糕這件事,在學校跟瀧太的對話和平常差不多,多半時候只是打發時間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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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拔賽如期開打,本就是縣內八強隊伍的櫻成高中順利的晉級八強,在八強賽上也以最後兩局進攻火力爆發的情況下以7比0壓倒性獲勝,但在瀧太打來的報喜電話裡,卻不難感覺到他其實並不是那麽的高興,於是在社團活動時,我向若田同學拋出了這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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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看一下賽程表!」若田聽完我的話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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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瀧太傳來的賽程表遞到她面前,她在看完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點了點頭,露出一臉明暸的表情,看見她這副模樣,我很確信答案已呼之欲出,若田轉過身,緩緩道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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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明白瀧太的困擾了,因為有一支打入四強的隊伍的成員大多景山中學畢業的,而瀧太和志野最後一次投捕搭擋的比賽,就是對上景山中學,最終以三分之差落敗,而那所學校,就是去年的冠軍隊伍-川峰高校。」若田一口氣的說完後,拿起一旁的麥茶喝了幾口,等著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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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所以如果瀧太他們下一場贏球,就要對上他有著心理陰影的球隊?」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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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因為下一場比賽是三年級投手先發,且在上一場比賽中也消耗了好幾個投手,如果他們打進冠軍賽,會是瀧太先發,面對和志野的回憶以及輸球的過去,瀧太一定會有不少動搖吧!」若田以感歎的口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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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他...一直走不出陰影呢!對志野的事,他似乎很自責...」我自言自語著,望向窗外暮曉時分的橙黃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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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能打開那封信做個了斷,或許他現在就不會那麽痛苦...」若田似乎聽到了我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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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上寫的,是志野對瀧太最後的遺言吧!因為畏懼,所以沒有勇氣去面對,這種感覺,很痛苦的...」我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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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呢!」若田這麽說著的同時和我四目相交,或許只是剎那間的錯覺,但我總覺得我們的眼中都映照著彼此的感傷與孤獨,明明不是隻身一人,卻不知來又的感到孤獨,也好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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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良!」直到在路口道別前,我和若田同學都不發一語,只是低著頭前行,向晚時分的天空有些陰霾,似乎在為明日的大雨埋下伏筆,在走回租屋前,我邊走邊想著瀧太的事,還差點因此撞上電線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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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租屋內當然不會有人回應,但我不知為何的將這句話脫口而出,原來如此啊!在此刻我才終於明白,自己是一個多麽害怕孤獨的人,明明想幫別人解決煩惱,另一方面卻也期盼著被誰救贖,我真是...太過依賴別人了呢....我躺在地鋪上想著想著,隨著窗外再次傳來喧鬧的車聲,宣誓著我又度過了一個失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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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隔天一早迎接我的,是看似一時半刻不會停歇的大雨,即使撐著便利商店買的便宜傘,在走到學校時還是全身濕透了,小野同學看了我這副狼狽樣,捧腹笑著遞給我一條毛巾,自從被瀧太訓斥後,他對我的態度也有所改變,漸漸不會再以歧視的眼光看待我,我感激的接過毛巾,簡單的擦乾身體,提起樂譜袋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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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課後接著外語課,我想著一邊想著瀧太的事一邊心不在焉的抄著筆記,我想若田應該也和我一樣憂心,上課抽問時校排第三的她罕見的回答錯誤,她尷尬的苦笑著望向我,我也對她報以同樣的表情回應。最近瀧太參加選拔賽,體育課時都無法看見他平日裡在場上活躍的表現,看著場上兩方的隊員追著快速滾動的黑白球往球門奔去,以身體不適為由的我坐在一旁,眼神越過他們,望向藍天,心緒依舊煩燥,一來是因為達夫叔上週閃到腰無法開店營業,所以這個月的生活費很吃緊,再者便是瀧太的問題還沒解決,我望著那悠哉遊移在空中的浮雲,輕輕的閉上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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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下課了喔!」一陣聲音將即將陷入睡夢中的我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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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田同學...?」意識模糊間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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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紗織喔~若田已經回教室,是她叫我來叫醒你的!」紗織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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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我揉了揉眼睛努力瞇起眼克服太過刺眼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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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你是在煩惱瀧太的事吧?」紗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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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妳也知道吧!那個志野同學的事。」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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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呦!畢竟我和若田從小學時就認識了嘛!」紗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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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瀧太真的沒事嗎?那封信,他要是能鼓起勇氣看完就好了...」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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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不過瀧太一定沒問題的吧!雖然我並沒有把握,但我想如此相信,總感覺這麽做的話,心就能平靜些。和瀧太相處的那段時間,他真的很少露出笑容,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我很明白他只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明知是如此,我卻仍依賴著過度溫柔的他,我真是個過分的人呢!」紗織以深遂的目光望向遠處喃喃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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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差點就忘了,紗織對瀧太的擔心,並不會亞於我和若田同學呀!「妳沒事吧?」不知如何安撫人的我只能無能為力的吐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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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如預期所料,瀧太他們順利以兩分之差的勝利取得冠軍賽門票,按照跟瀧太說好要去看他比賽的約定,我和若田、紗織三人買了決賽門票,而比賽的日期,就是兩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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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已漸漸習慣空無一人的鄰座,若田在社團練習時也變得越來越沉默了,紗織則是一如既往的將擔心的思緒毫無遮掩的顯露於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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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決賽前的夜晚,我久違的收到了瀧太發來的短信,內容僅有短短幾行字,但卻深深吸引了我的目光,甚至差點就從被窩裡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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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說的沒有錯,我不應該一昧逃避,我會看那封信,就在明天決賽前,我想做個了斷。」我望著螢幕上的字幕,愣愣的出了神,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覆,最後只是簡單回了「這樣啊...」虛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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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機,我把頭埋進枕頭裡,發自內心的全力為瀧太加油,結果卻也因此被不知為何襲來的緊張感遍布全身,又度過了一個失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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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拔決賽當天,我和若田、紗織等人來到球場邊觀賽,場上的球員正在進行開賽前的練習,但並不見瀧太身影,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信,一旁的紗織和若田一臉憂愁的皺眉望向球場,正當眾人陷入一片低氣壓中時,瀧太終於走上球場,他把球帽壓的很低,因此我們就算坐在前排,也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雙方列隊後,氣笛聲迴盪球場,揭開決賽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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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沒事吧?」若田擔憂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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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紗織也是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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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他昨天晚上跟我說了,他會在比賽前看那封信,我想現在他應該需要冷靜一下思緒。」我緩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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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早說!?」兩人異口同聲的對我斥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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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只能低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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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剛上場未熱身完全,還是心緒太過浮躁,瀧太壞球連發,一局上靠著雙殺守備才成功全身而退,在走回休息室前,他抬頭環顧觀眾席,對我報以一個令人廢解的表情,他似乎是想以微笑掩蓋心中的不安,不想讓我們擔心,但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扭曲,令我暗想不妙,但接下來的發展卻出乎我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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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五局,瀧太除了被對方第四棒敲出一支陽春全壘打外,皆投出三上三下,但隨著體力下滑,他的控球也有些不穩,但教練似乎不打算換投,只是一臉嚴肅的看著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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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他沒問題吧?看得我都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了!」若田語氣顫抖著說道,她的眼神緊盯著球場旁的計分板,八局下,兩出局,櫻成高校進攻,第五棒的打者打出了關鍵的兩分打點安打,隨即對手成功以飛球收下最後一個出局數,八局結束,瀧太所屬的櫻成暫以五比二領先,但問題來了,瀧太用球數已破百卻仍不換投,最後的半局對瀧太來說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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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明明已經盡量不去想信上寫的內容了,但卻辦不到...」瀧太苦惱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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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的內容只有短短三行字,但每一個字卻如同有穿透力般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裡,我拍了拍手套,走上投手丘,九局上,對手最後的進攻,我深吸了口氣,將球投出,清脆的聲音接連響起,兩出局,五比三,一壘有人,兩好三壞,信中的文字開始在失控的龐雜思緒間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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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太!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謝謝你願意和我成為朋友,在我被霸凌時,你便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你從不像他人一樣利用我,只是善良的包容失落的我,很多的一切,都很感謝你!瀧太!因為你在我向你訴苦時不斷鼓勵著我繼續努力,我才有動力撐到現在,但現在...我已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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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麽傻話呢!明明約好一起去甲子園的!」我在心中暗叫道,捕手比出投球暗號,我點了點頭,準備投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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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球出手的剎那,我的心中不可思議的毫無雜念,當然這也有一半是志野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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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一定要告訴你,瀧太!面對危機時也不要畏懼,因為只要是瀧太你投的球,我一定都會穩穩的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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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什麽傻話呢?不過...謝謝你!志野!」球筆直的朝捕手手套飛去,打者揮棒落空,三振出局,比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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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的氣笛聲迴盪在耳畔,休息室裡傳來的歡呼聲,觀眾們的掌聲,此時都顯得格外鮮明,至少在此刻,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沸騰,但同時眼框中也不自覺湧上一股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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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起進軍甲子園了呢!志野!」望著午後的天空,我在心中大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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