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楊靜給出了一個驚訝反應後就陷入沉默,這次輪到支援人員主動補充:「那個,上級目前對妳未有任何新的指示,一般而言這個狀況就意味著默認妳可以一個人解決……」
「默認的意思是指叫沒有任何武裝的我,在不殺死敵人的情況下瓦解一個十三人以上的武裝集團嗎?」楊靜沒想到人生至今最好笑的笑話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刷新記錄,當然她沒必要提出自己從敵人那裡搶來了一把手槍。
那支援人員並沒有受到楊靜嘲諷的氣勢影響,只是平靜安穩地解釋:「沒有任何指示變更,意味著妳的任務仍然是保護目標的安全,瓦解犯罪組織與否並不在妳的考量範圍之內。」
「你……這番話是認真的嗎?」
「嗯,沒有半點玩笑成份。」
即時的回答與沉穩的語氣讓楊靜知道對方是認真的,這更叫她無法接受:「那我在這裡尋求支援,我隻身一人要如何在不打倒敵人的前提下保護目標?目標現在可是在他們的大本營裡喔?那裡有五個持槍的武裝人員呢。」她沒想到自己為了讓組織更好規劃救援行動而搜集回來的情報竟然在這時候用上。
支援人員顯然不知道楊靜在校內做過些什麼,因此當他聽到墨芷瑛受到「特別關照」時感到相當意外,狀況超出他想像——又或者該說超出上級指示的範圍,唯有讓楊靜稍等由他去請示。
對於似乎有望改變組織的想法,楊靜在心裡著實鬆了口氣,她認為組織總不可能在知道這些情報的情況下依舊無動於衷,她便趁著支援人員請示過後等待進一步指示的空檔,先說明自己搜集回來的情報。
剛好就在楊靜說明完畢,支援人員收到了新的指示,可是他讀出的聲音似乎也充滿著疑惑:「那個……妳的任務依然沒有任何改變,請以保護目標為最優先,任何狀況由妳現場自行裁量。」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楊靜自是不會再跟對方確認是否在開玩笑,她已經理解這就是組織的決定,儘管莫名其妙又無法理解,但只能相信組織背後有著什麼理由。
楊靜很想這樣說服自己,但她心裡明白這不可能說服得了,充其量只能說是安慰,「我姑且確認一次,組織不打算派出增援對付那個什麼『芬里爾』,要我自己處理吧?」
「概略來說的話,是的。」
「那麼你還能提供什麼支援嗎?例如針孔攝影機的影像?」
「很遺憾沒有辦法,目前完全接收不到攝影機的訊號。」
楊靜輕嘆了一口氣,這想也知道是理所當然的,攝影機的影像資料是經過無線傳遞,很可能也受到那個訊號干擾裝置影響,她想了想嘗試換個角度提問:「那關於『芬里爾』的情報有什麼嗎?」
「關於這個……雖然確實有些情報,但剛剛新來的指示是那些情報會『影響』妳的判斷,所以不會提供,請以現場狀況為準。」支援人員的聲音聽起來也相當困惑,不過他能做的也只有遵從上級的指示。
「這樣啊……」楊靜發出輕輕的呻吟,「簡而言之就是組織打算丟著這個狀況不管,要我一個人獨自想辦法?」
「請別這樣說……」
「唉,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盡力幫我,但這是組織的方針吧?」楊靜還是弄不明白「白漆」的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她不想浪費時間了,特別是在這個懸吊在陡坡上的狀態底下,「那麼通話先到這裡結束,接下來我會回到校園裡,應該就沒辦法通訊了——這是最後機會能跟我對話了,有沒有需要補充?」
「沒有。」支援人員這次答得乾脆,大概是總算接受這個事態了吧,「祝妳好運。」
隨著通訊中斷,耳機沒再傳出因為訊號惡劣而出現的沙沙聲,楊靜嘆出了至今為止最長的氣,不知道該說幸還是不幸,無奈或者不解的情緒都在剛才的對話中消化完畢,現在的她只是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行動。
「特務在完成任務之前應該先重視自己的性命吧,我回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嗎?這根本是個不可能的任務,想要真正保護芷瑛就非得打倒敵人,或者至少要有方法把她從『動物園』裡救出來……但這和打倒敵人有什麼分別?我又不是魔法師大喊一聲『傳送』就能把我和芷瑛送到安全的地方……」
楊靜承認自己此刻甚至消極得想著是不是應該放棄回到校園,而是就這樣順著陡坡往下滑,如此才是保障自己性命的做法,不過這樣的想法很快就消失,她果然還是不能置墨芷瑛於不顧。
「未到最壞的狀況,組織的反應太奇怪了,而且雙方有聯絡在交涉,至少已經確定到組織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雖然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理由能讓組織選擇按兵不動,但也可以理解為只要有一個契機的話組織應該會有所行動吧?所以我更應該做自己能做的事……」楊靜如此自言自語說服自己,然後對於自己的思緒所引導得出的結論感到有點遺憾:「因此終歸來說,就是想辦法一個人打倒那個『芬里爾』了。」
要在不殺人的情況下,楊靜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以偷襲或者暗算的方式逐一擊破了,而為了達成這一點,她也只能先回到校園裡,然後因應實際環境與狀況隨機應變。
一旦決定行動的宗旨後就與這有多困難無關,接下來楊靜要思考的只是如何提高成功率,她像是催眠自己一般讓自己的情感回到正向,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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