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英雄 - 陌上人

小雨淅瀝淅瀝的打在窗上，練習室裡響起陣陣歡聲笑語。

少年兩手套著薄紗，輕盈優雅的轉著圈，一手高一手低，兩片薄紗不斷在空中飛揚，錯落而過。最後做了一個幾乎頭快碰到地面的下腰動作，同時兩片紗高高揚起，緩緩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學長好厲害！」

徐若玉笑著起身，把兩塊薄紗交還給了身邊的女孩。「還好啦，練團辛苦了，下禮拜校慶加油喔。」

「不過學長你當初為什麼會想來古典舞社啊？聽說那屆只有兩個男生欸，老師還很驚訝⋯⋯」一個女孩突然開口，被後面的女同學摀住了嘴。

「沒關係，我知道你沒惡意。」徐若玉愣了一下，重新露出溫文儒雅的笑容，將長髮綁好披在腦後。「那加油囉！」

小雨漸漸變成了滂沱大雨，溫如站在校門口看手機，看到他來，微微一笑走過去。

「你是我這次的任務搭檔？」徐若玉把傘主動挪過去，輕聲問。

「嗯，畢竟位置是在海邊，對我來說很有利。」溫如淺淺笑著。「我任務執行成功的次數也不少。」

「嗯。」徐若玉點點頭，與她並肩走著。「還有時間，我待會要去拿個東西。」

「要我跟著?」

「不用了。」徐若遇微微側過頭，依舊用著那種很有親和力的嗓音道：「你先去吃飯吧，六點半在市中心火車站三號月台碰頭就好。」

「好的。」兩人有點拘謹的點頭道別後，徐若玉沉下臉，走到巷子裡，按了一扇門的門鈴。

「死回來了？發現那裡養不了你了？」看著那個被自己稱作『爸爸』的人，心裡突然有些麻木跟鬆快。「我就知道，那些地方不就收的你們這些有病的怪胎嗎，像你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人妖，還有那個連他爸都不敢要的神經病跟那個孤兒。」

聽到這，徐若玉瞳孔一縮，但沒說什麼。

「本來我就讓你媽管著你，讓你收斂那些不自然的力量，她不管。現在好了被人家當棋子用啦，家裡也被威脅者不能說那不能說啦。」說著又在他身上掃了圈。「頭髮又留長了，下定決心當女人了？」

「我不是女人。」

「不是？翹著蘭花指扭著屁股在那搔首弄姿，還古典舞，聲音嬌滴滴的比女人還娘，那小神經病倒是有點男人像，或許能看上你這小白臉⋯⋯」

徐若玉平靜的打斷了他。「我不是女人，顧然不是神經病。」

徐洪明不敢置信的望著兒子拿出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我十八了，所有我的證件你應該歸還，無權佔有。這是兩萬，以後每個月我都會打兩萬過來作為贍養費。」

「我無權佔有？我他媽是你爸，你說我沒權力管你？」

「對，我成年了，一切責任義務都沒了。而且，你不是覺得我當你兒子丟人嗎？」

一拳落下，他不避不讓，慢慢擦掉了嘴角被打出的血跡。「我已經成年，是獨立的個體，你動手打我，可沒有親權行使的正當性了。我提告你也是合情合理，包括你不肯歸還的證件，我也可以藉由法律途徑拿回。」

拿到所有身分證件後，他幾乎是飄飄忽忽的離開了那。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當女孩的身影映入眼底後，他收起了所有情緒，低頭柔聲道歉。

「沒事，才一分鐘。」溫如愣了愣，拿過兩個包子遞給他。「我剛剛在車站附近買的，學長要吃嗎？」

「謝謝，包子多少錢？」

「咦，那個不用了，沒花我很多錢啦，不用還錢的。」

天色黑下來了，溫如穿著天青色的衣裳，頭髮像平時那樣束起來，顯得溫婉安靜，真是如水細潤無聲。

其實他們很像，他在外不管哪個老師都覺得他是聽話溫柔的好孩子，同學認為他溫暖紳士，親和感強。溫如也是羞怯聽話的溫柔少女，可除了對梁錦玉和江瑩，她對他們另外幾個男生都是學長學長的喊。就像除了他對顧然，他對其他人也是展現出千篇一律、會照顧人、親切溫柔的大哥哥形象。

不是說不把其他幾個當同伴，只是要走進心裡去很難，只能靠著面具隔離。

但一個能讓老師特別培養的女孩，絕對不是只有表面的嬌柔。可看著她站在風中搖晃的纖瘦身影，徐若玉拉住她的手。「站進來些。」

「啊，謝謝學長。」溫如羞怯的低頭，撥了下瀏海。

這次的任務，是刺殺假扮張維的蔣梨伶。作為張維，她必須要在兩天後於由張維名義捐款促成的海灘的音樂節發表演說，那也是推算行程後最容易刺殺的日子——雖然可能造成些動亂啦，但他們總不能大大方方地說，嘿，你們大作家被幹掉了，現在的是假貨吧。

離譜到一個不行。

這樣想著，兩人上了車。

「咦？這裡這麼多旅館滿人了？」溫如錯愕的問，不是，那張維生前是多有名啊。

「兩位不介意的話還剩一間雙人房。」

溫如還想說什麼，徐若玉拍了拍她。「同房的話我可以睡旁邊椅子，該迴避的我也儘量迴避。介意的話也不用有壓力，我們再找找。」

「我不介意，學長人品我還是相信。而且很晚了，待會⋯⋯」

還要復盤任務細節。

房間很大，桌上還附了牙膏牙刷，還有軟軟的沙發椅。看著攤在上面的溫如，徐若玉問：「你要先休息嗎？」

「不用了。」溫如搖搖頭，先用儀器掃了遍確定沒有監聽或監控裝置後，才拿出自己的筆記型電腦。「我們那邊的人還是拿不到張維的房號，為了避免起疑只好放棄了。她在這兩天內入住，確定週三演講。」

「拿房號只是備用方案。」徐若玉平靜道。「她大概會把窗簾拉下來，到時候也不好狙擊。」

「我們大概要變成恐怖份子了。」溫如無奈地笑道。

「是啊。但也沒辦法。」徐若玉跟她交流細節後，也差不多快半夜一點了，溫如也有點犯睏，徐若玉就讓她先用浴室洗漱去睡覺。

當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正要睡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一個散著長髮的人影，嚇了一跳。

「沒事，是我，嚇到你了嗎？」徐若玉擦著頭髮趕緊道。「不好意思，你睡你的，我趴這邊桌子睡就好。」

「沒有⋯⋯那不好意思了。」

「沒事，就一晚。」

溫如嘆了口氣，蒙上腦袋。她想跟徐若玉說其實他可以睡床，中間枕頭隔開就好，但想到他笑起來的樣子又不知怎麼難以開口。不要再想了，想想接下來要做的正事。

最後還是忍不住偷偷探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對方披著長髮安靜睡著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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