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梅勒莫拉皆縈繞著慶典的樂聲,連守候在小咩房裡的喬柏利都被歡騰的音樂包圍,然而他卻完全沒有心情享受,因為他都接收到了!
不論是剛才發生在鏡子Ugu前的還是更早一點夏宮謙的神眼在西華飯店附近看到的,昏迷狀態的龍井被不名人士押進車子倒還不讓喬柏利太擔心,上次水城用鑰匙使自己外表的替身去跟家人吃飯時,他就跟龍井打過照面了,反是惡魔界那邊遲遲沒有消息,他原以為波洛說派惡魔去人類界會從Ugu借道,至今Ugu鏡前卻仍空蕩蕩,更別提他最迫切想知道的龍海那邊的情況,如迷霧一樣。
有動靜了!
喬柏利專心接收Ugu傳來的影像,但結果令他一頭霧水,等候了這麼久,只不過是二個惡魔拎一塊黑布進凱的辦公室將Ugu罩起來罷了,意義十分不明,何況他相信波洛想到的絕不是把看似故障的Ugu包起來銷毀這樣魯莽的策略,否則不會露出那樣耐人尋味的表情。
燃燒的煙燻味從窗子的縫隙溜了進來,讓喬柏利稍微分心去看看外頭。
旺盛的營火已將四周的房舍照得通紅,連羊群在牆上跳舞的影子都燒得紅紅的,一如往年,天真爛漫的羊兒圍繞熊熊燃燒的營火跳起「羊蹄舞」,用他們靈活的羊蹄在土地上踩踏節奏,盡興舞蹈,盡情高歌……
喬柏利沒想到自己親眼觀賞會看得如此入神,畢竟之前都以鑰匙的姿態參予盛會,頂多從格蕊絲家下達的指令推測慶典的過程,再怎麼樣也是「死的」,沒有燻人的草香、閃動的火光、嘹喨的歌唱,沒有一點此時讓他感動的一切……他多麼奢望,此夜能持續狂歡下去,該有多好!
草原那頭高昂的歌聲已轉成柔和的吟唱,羊妖們原地擺晃身體,並且閉起雙眼,十分虔誠地默念自己的願望,水城跟在小咩旁有樣學樣,他認真許下自己的願望,一個關於很久以後的願望──至少他希望那是還要很久以後才會需要實現的願望。
「好了嗎?」小咩笑咪咪地問,她拉起水城的手貼到自己手背上,接著朝營火堆射出二束火花「這樣一來,我們的願望神羊就會知道了!」
其他羊也紛紛對營火寄託他們的願望,一束束的火花投入火焰的懷抱,美麗地燃燒著,裊裊上升的炊煙或許真的將願望送上了天,在吟唱聲停歇之際,漆黑的夜空飛過一顆流星,然後,下雨了!
滂沱的大雨珠落在每一吋草地上,旺盛的營火更是用不著一分鐘就滅了,羊妖們卻似乎為自己被淋得徹底溼透而欣喜若狂,大夥們都興奮地喊著下雨了、下雨了、下雨了……
水城無法馬上理解當隻落湯羊的樂趣,但看週遭的羊妖都在傾洩如瀑布般的雨幕中歡欣鼓舞,又叫又笑的,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和小咩一同手舞足蹈迎接這場慶典的聖雨。
「噢──!偉大的神羊!」
祭司朝天呼喊著,一開口當然喝了不少雨水,但他仍繼續祈禱。
「感恩您──賜給羊群子孫這一場甘美的雨!滋潤羊群子孫的草原!感恩您──賜給羊群子孫這一場聖潔的雨!洗淨羊群子孫一年來的疲憊!感恩您……」
二道光猛然劈斷天空,光芒刺眼,狀如裂痕……從未見過閃電的羊妖一時愣傻了眼,連祭司都終止朗誦恩典祭文,瞇起眼縫瞧烏雲密佈的天空,懷疑怪異現象的真實性,沒想到接連「轟隆轟隆」二聲威震天際!
未聽聞過雷聲的羊妖群真的是被嚇破了膽,放聲尖叫,捂住耳朵四處逃竄!
這個景況讓小咩想起來她第一次在險惡的世界遇到打雷時,那時候她站在夏宮家陽台賞雨,忽然間雷電交加也是把她嚇得躲進夏宮家的廁所裡,直到夏宮關上所有隔音窗、拉起所有窗簾她才瑟縮地轉開廁所的門把,後來幾次下雨碰上也就漸漸習慣。
然而,居然在慶典這天發生了,小咩感到非常驚訝,畢竟這場聖雨的洗禮一直被視為神羊的恩賜,絲毫跡象都會被解讀成神羊的旨意,否則就是……喬柏利?
「我們也走吧!」水城有點無奈地建議,雨水已經澆得他像剛從水池爬出來似的,溼盡的瀏海更是完全伏貼在他的前額及臉頰上,狂奔的羊群在良好的視力下也只剩模糊的影子,輔以響撤雲霄的尖叫聲「我想這是慶典結束的意思。」
「不不不……這是喬柏利在找我們的意思。」小咩回應道,眼神裡充滿不安,她拉著水城朝家的方向跑「一定是發生了很不得了的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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