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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東方大地數千年的文化傳承下,歷朝統治者為了帶給國家繁榮強盛,他們求新,求變,發明並開創一個嶄新的文化紀元。
在很久以前的古代中國,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傳說——
沒有人知道確切的年代,究竟是什麼時候,但那卻是一個處於新舊文化相互衝擊的時期。當初的中國,是由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建構而成的國家,民情保守而純粹。
當時的統治者為美麗的孔雀一族,他們將首都建立在一個稱為宮門城的石城裡,並且發明了輝煌耀眼的焰火,為城中百姓帶來了快樂與繁榮。
身為一國之主的孔雀王,是個英明嚴厲的仁君,他有一身翠綠的艷麗羽色,穿著五色的金翠錢紋長袍。他以英挺的外表,迎娶同族的王公之女為皇后,他深深地愛著皇后高貴的寶藍羽色,柔美纖細的容貌,並深信他們兩人會一起建立幸福美好的國度。
住在宮門城的人民傾慕著孔雀王夫婦,他們發誓,天底下再也沒有如此相稱的一對。能擁有嚴厲開明的王上,賢淑美麗的皇后,這是整個國家引以為盼的強盛與繁榮。
孔雀王建立自己的家室,發明帶來光亮的焰火,此刻由孔雀一族統治的王朝,到達高度的繁榮。然,孔雀王不滿足,不管他將國家治理得強盛,若沒有生下子嗣,國家的繁榮不會持續太久。
儘管孔雀王尊敬並愛著他的妻子,可是他見妻子始終未能生下一男半女,不禁焦急了起來,還四處遍訪名醫,希望能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
所幸,孔雀皇后是個充滿智慧的女子,她聽說位於中國南方的和平谷,住著舉世聞名的禪學大師,於是帶著丈夫親自走了一趟和平谷,見到人稱烏龜大師的慈悲老者。
夫婦倆住了一陣子的和平谷,虛心傾聽烏龜大師講學,他們放下所有執著掛念,帶著滿心歡喜回到王城。
過沒多久,宮殿中傳來皇后有孕的喜訊,令全國臣民高興得不得了。
孔雀皇后告訴丈夫,這一切都似冥冥之中注定的安排。她依稀記得住在和平谷,一位服侍烏龜大師的仙姑告訴她,要不了多久就能獲得無上喜悅的寶物。
「現在想想,那位仙姑說的話真是靈驗。」
「我們未出世的孩子與那道姑很有緣份,希望由她來為孩子取名。」孔雀王說。
「或者,等孩子生下來後,請她下山進宮,專程教導孩子品德與知識。」皇后說。
兩人的主意,透過書信傳到烏龜大師手上,再由答覆的書信,回傳到兩人手上。見大師信中寫著「樂觀其成」四個大字,夫婦倆更加期待孔雀王朝的繼承人出世。
一年過後,孔雀皇后生下了臣民們引頸期盼降生於世的孔雀之子。
隨著這個孩子的誕生,宮門城內接二連三出現了奇景。不但有萬丈的彩霞射向宮門,天際還出現了美麗的彩雲,令城裡的人民嘖嘖稱奇,紛紛說這是他們才剛出生的小太子,將來必定成為偉大王者的徵兆。
孔雀王在寢宮房間裡憐愛地抱著他甫出世的愛子。見這孩子生得純粹如雪的白髮,鮮紅如血的紅眸,想到一整個王朝將由自己的孩子統治掌管,身為父親的他感到心滿意足。
宮外隨從來報,因為小太子的出世不凡,宮門城中已聚集從各地遠赴而來的權貴人士,都是為了一賭孩子的風采。其中還有一名來自和平谷的信差,僅代表烏龜大師向孔雀王夫婦道賀而來。
孔雀王聞言,立即召見信差,得到烏龜大師的手信。夫婦倆看著信中充滿女性娟秀的字跡,除了為他們孩子取了單名「沈」之外,還語帶玄機的透露道,若有緣份就會再見。
兩人心想,這必定是那位仙姑留下的訊息,立即向全城百姓宣布太子的名字,令全城陷入一種舉國歡騰的氣氛中。
人們確信,這位可愛的小太子,將是宮門城的下任統治者。
他將獲得他父親堅強、勇敢、自信的個性,以及他母親美麗、典雅的外貌,他將受千萬百姓的祝福。每個人相信,他將是繼孔雀王之後,帶給人民幸福,英明又睿智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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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偉大的孔雀王朝匆匆過了幾年和平的時光,除了王上與皇后的年紀更增長了一些,若要說這些年來的改變,或許是那位帶著各種神奇傳說降生的小小太子,長成了一個能跑、能跳、能說話,還充滿強烈好奇心的可愛男孩。
宮中的人們喚他沈殿下,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他們將這孩子當成未來的宮門城之主。人們喜歡他柔軟雪白的羽色,鮮紅靈活的眼眸,討人喜歡的笑容。
雖然他的尾羽尚未長齊,卻擁有與他父親一樣美麗的錢紋。他沒有父親那麼艷麗顯眼的紋樣,而生得一整排以朱紅色的圓輪搭配黑色實心圓的白羽毛花紋。
沈有一身高貴典雅的羽色,隱含一絲脫俗的氣質。若是將羽毛呈一排扇形攤開,那將是多麼壯麗的景觀。
雖然沈在父母的疼愛下逐漸長大,可是他的父母也因為國事繁忙,始終沒有多餘的時間照顧他。沈在四歲之前的童年,一直過得非常孤獨寂寞,僕人侍女也許待他親切,卻不是讓他能說真心話的對象。
沈有尊貴的身分,與眾不同的地位,他有高傲自信的性格,卻也有溫柔善良的心地。他的性情沉穩自律,為了不讓照顧他的女官困擾,他自小便學到如何裝出一副成熟內斂的模樣,如何不令人操心擔憂,如何一個人安靜地玩,如何贏取他人的讚美與好感。
這樣一個孩子,小小年紀便擄獲宮裡所有侍女的心,雖然他在同齡孩子當中,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但是沈的身體與心靈都還年幼稚拙,必須要有家人的陪伴與照顧,而這也是孔雀皇后所掛心的煩惱。
也許是皇后衷心的祈禱感動了上蒼,並令她期盼的想望成真──數日後,宮殿有一位自稱從和平谷遠道而來的女子求見孔雀王夫婦。
女子看起來年紀很輕,但是她的外貌卻有與她年紀不符的成熟穩重,她身著絲綢製成的七彩寬袍,手上拿著灰色拐杖,臉上掛著黑框眼鏡,一副不染塵世氣息的脫俗模樣。
她向坐在寶塔王座的王上與皇后鞠躬行禮,以溫柔的語氣說:「承蒙兩位多年前邀請,遲步緩來實感抱歉。這幾年,我在和平谷禪悟一門高深的智慧,前些日子終於完成了修行,於是家師令我下山拜訪王上與皇后。」
皇后說:「妳就是當年那位仙姑嗎?妳看起來好年輕啊!」
「請叫我羊仙姑。」女子笑笑的說:「我從小就在和平谷長大,當我拜入家師門下,已經將一切的俗世問題拋之腦後,所以在心態上,我認為自己是七、八十歲的老婆婆了。」
「妳自稱仙姑,想必妳超凡脫俗,說起話來也別有一番智慧……能否請妳為我孔雀王朝盡一份心力呢?本王有意請妳擔任占卜師,但不知妳意願如何。」
羊仙姑點頭,接著從寬鬆的袖子裡拿出一封由烏龜大師所寫的信,並將其交給皇宮隨從,又道:「王上,關於此事,我想先見見當初由我取名的那個孩子。若我跟他有緣份,自當聽您安排。」
孔雀王聽了羊仙姑的回答,多少有點不滿意。正當他仰著臉想說點什麼,卻被溫柔的皇后按住手,他與皇后心靈相通,自然懂得她的意思。
「好吧,平常這時候,負責照顧他的女官都會帶那孩子去寶塔那裡看風景……但他們究竟會上哪裡去也說沒個準,那孩子生性好動,整座皇宮都是他遊戲的花園。」
皇后一笑,「吾皇,你這麼一說,要教仙姑去那裡找人呢?」
羊仙姑對孔雀王夫婦說道:「若上天安排我與孩子有緣,即使我不知道他在那裡,命運還是會讓我跟他見面的。」
孔雀王夫婦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相互看著彼此,都被羊仙姑充滿智慧的一番話深深折服。他們心想,這位女子就算不為國家效力,也該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
因為,她高深莫測得就像一本永遠都讀不完的書,吸引人探究她的內在。這世上竟有這樣的女子,不說話時像一面寧靜的湖水,說話時又像一個話中隱藏無數玄機的長者,真是讓人為她感動與吃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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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皇宮東側的通天殿,四處散發著一種寂靜的冷氣。或許是因為這裡很少人走動的關係,不管什麼時候到此地,總是給人莊嚴,難以親近的距離感。
然而頂層,響著一道焦慮的女子腳步聲。
冷清的宮殿周圍,迴盪著以玉石地磚雕砌的晶亮反光,與幽暗的氣息融合成一體,吹拂掛在牆上的紅色簾幕。擺在宮殿角落的各種稀奇珍玩古董,沉靜地見證這座宮殿的歷史。
一臉慌張的女官張望四周,似是找尋什麼很重要的人。她走到寶塔外側的窗台,擔心的凝視遠處的城牆風景,當一陣徐徐的風吹來,讓她繃緊的心弦得以舒緩。
女官嘆了口氣,「太子殿下究竟去哪裡了?明明說好會在這裡安靜地玩……再不找到他,萬一皇后追問下來,可不是我能擔待的。」
在風停息後,最安靜的一刻,一道混著紅色圓紋的白影,突然從屋簷下翻跳下來,正好與女官面對面相撞。其力道之猛,差點沒把專心看風景的女官嚇得跌倒。
女官生怕他受傷,雙手一伸將他攬抱懷中,把他嬌小的身子安然地放在地上。
「太子殿下,您居然一聲不響的跑到塔頂上面,這樣實在太危險了!」
女官壓抑著焦慮,迎向一個身著白袍的白髮男孩,蹲在地上說道:「答應奴婢,以後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男孩拂去袍子上的灰塵,順手振了振不算豐滿的尾羽。他轉身,以一張無辜表情的可愛臉龐看著照顧他的女官,說:「外面的景色好漂亮,我想飛出去看個仔細啊。」
「殿下的羽翼未豐,依規定是不能飛的。」
男孩皺了一下濃黑色的粗眉,「外面飛的麻雀看起來好自由……想飛就飛,沒人干涉,如果能跟牠暫時交換一下地位就好了。」
女官說:「殿下,你的家族是整個國家最偉大的孔雀一族,你的父母是天底下最值得誇耀的偉大人物。只有你能驕傲地向任何一個人說,帶給人民快樂與繁榮的焰火,就是你父親發明的呀!」
男孩矇矓地思索,對女官說的話似懂非懂。
「你不能羨慕那些卑微的鳥族,將來你是全國最出名的人物,以後那些麻雀還得仰望著你哪。」
他點點頭,表面上順從著女官,可是他的心中還是藏著很多問號。
雖說男孩年幼,可他的話對這些生活在深宮之中的侍女而言就是聖旨。他差使女官去拿玩具過來,便拖著觸地的短薄尾羽跑到宮內深處,那是他從未到訪過的地帶。
遍地的黑暗壓迫著男孩眼中的世界,門縫微敞灑落出一道白光,打破男孩心中那片黑暗的藩籬,吸引他走過去。
他站在門邊,抬頭仰望著那扇巨大的雕花木門,它很高,是他小手無法推開的沉重。他用一雙靈活的紅色眼眸,藉由門縫偷偷看進房間,見到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
裡面似乎放著許多他從未看過的東西,除了一幅掛在牆上的孔雀圖,還有很多書籍。這個神秘的房間吸引著男孩,就在他踏出一步,一雙纖細的手臂擋在他面前將門關上,他受驚的看著攔住去路的那人。
站在男孩身邊的女子退開,態度謙和地將雙手收在腰際,對他恭敬的行禮。
「剛才冒犯的地方,請你見諒。」
他的眼裡盡是困惑與陌生的神情。
女子臉上的微笑如花,蹲在他身邊,用手指拿起一束他垂在肩膀的髮絲,撫摸並嘆道:「我終於見到你了。你長得跟你父王一樣英俊,卻又像你母后一樣溫柔,渾身散發的靈氣,令人對你一見傾心。」
男孩依然迷惑地看著女子。
「你的名字叫做沈,對否?」
「妳是誰?」他看著她,艱澀地開口問道。
女子牽起沈的手,和他說話,「我們有緣份,你今後就喚我羊仙姑吧。」
沈對羊仙姑的外表與名字感到好奇,他皺皺眉,不太能隱藏自己內心的疑惑,便問:「妳臉上沒有皺紋,怎能叫做仙姑呢?」
「那是因為,我自小住在一個非常優美清新的深山裡面,不但跟著師傅學習人生智慧的道理,還學會一般人花上一輩子也頓悟不了的知識與才能。外界的人稱我羊仙姑,不是因為我年紀的增長,是我可以指引他們人生的方向,解除他們的迷惑,甚至還能預言他們命運的好壞。」
「我也可以學嗎?」
「殿下想學,我可以教你……你要羊仙姑當你的老師嗎?」
沈用力、重重地點頭,「可以嗎?我總是一個人孤獨地在宮裡玩,沒有人跟我在一起,我好寂寞。」
他想也不想的,就把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羊仙姑溫柔地看他,「為了陪伴殿下,我可以留在這裡一段時間。但是請殿下答應我,從今以後要努力學習,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沈仰著小臉,露出十分開心的笑容。他對面前自稱仙姑的女子確實有好感,於是很順從的讓她牽著自己離開宮殿,聽著她輕聲細語的柔軟嗓音,他更捨不得離開了。
雖然她不是什麼美若天仙的女子,說的話也不是他這個孩子能夠聽懂的內容。但是在小小的沈心中,羊仙姑的出現,等於宣告他過去寂寞歲月的終結,他再也不用一個人孤獨地過日子了。
當兩人相視,彼此臉上都有一道愉悅的笑容。他們那時深信,在往後的歲月將會一起渡過任何美好的時光。
這是他們命運中注定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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