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含私設與捏造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GXD5sFirw
時間線落在沈王爺剛奪下宮門城,阿波與五俠還未到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fxE2P5H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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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去城裡,你也一起來。」
孔雀宮裡,羊仙姑視線離開窗邊,直視昂然佇立於眼前的沈王爺,他身上透著凜然貴氣,如今依舊束髮玉冠,這一刻好言好語地與她交談。
她眼簾微垂,見他一股閒情逸致無處使的興致,淡淡道,「吾王要這身打扮去?」
沈王爺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正說著忽然頓住,猶豫了一下把眼神尷尬的轉了開。
「本王就這麼去,或者喬裝打扮,讓人認不出來就行了。」
羊仙姑望著他不說話,沈王爺回視過來,等不來他要的回答,一陣擰眉沒忍住便道。
「這孔雀宮,本王看夠了,想再看一看宮門城那些庸俗熱鬧的角落。」
羊仙姑本以為這個喜怒隨心的王爺只對征服中原有興趣,回神一看,他的談吐如舊,似乎還是昔日沉溺民間的少年郎。
「你看了又怎樣?真正適合你的並不是那些你認為平庸的街市。」
「孤不在意適不適合,只是想四處巡視,確認三十年來的變化。」見羊仙姑不為所動,沈王爺拉住她的衣袖,命她必須跟從。在此之前要她幫忙選喬裝的飾品,只因為羊仙姑知識充足才帶她去,沒有別的理由。
兩人四目相對,沈王爺沒再忍住羊仙姑沉靜的一瞥,薄著臉反駁道。
「…適合與否,由本王說了算。」
她將目光投了過去,臉上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自顧自的認為言之有理,想讓她無法拒絕,可有些人即便長大了,卻依然如任性的小孩一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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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爺領羊仙姑走在通向集市的那條路,或說是羊仙姑領沈王爺去。
無論老百姓忙碌的日常情景或商販吆喝的聲音,對他倆都是構不著邊的東西。
沈王爺差遣豺狼將軍駕來馬車,他與羊仙姑坐了進去,將軍問王爺要去何地,只是淡淡道了一句隨便。
「隨便?」將軍摸不著頭腦。
「你使馬跑一陣子,見繁華之處即止就是。」
將軍尋問地看了看羊仙姑,那仙姑擺擺手示意照王爺意思辦,無事。
馬車軲轆軲轆地向前跑,踏踏蹄聲不斷。車廂裡端坐的兩人隱約聽見外頭聲音,老百姓們做買賣的吆喝聲和馬蹄聲陣陣響起。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聽著外面吵雜、喧鬧的人聲。
沈王爺掀開車簾,見這景色甚合他意,讓將軍停下馬車,羊仙姑跟著起身走出馬車。
兩人來到集市前的一條大街,只見人群熙攘,熱鬧非凡,有賣布匹、絲綢的,也有買東西的;有裝酒肉和糕點的小攤,還有賣花草編各種花籃子的小販,都在忙著吆喝——這些都是宮門城日常可見的一景,可對於常年征戰在外的沈王爺來說,足足有三十年不曾見到這般模樣,但現在他卻站在這裡,想來不免感慨。
如今重臨舊地,他看著街道上絡繹不絕的百姓,目光投向前方,心裡忽然有些悵然,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感慨:「三十年過去,孤已經離開宮門城這麼長時間了。
羊仙姑想,沈王爺難免憶起過去,畢竟宮門可是他與父母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宮裡宮外來往穿梭的各色車馬所形成的繁華熱鬧景象,對他也是一種景致吧。想到這裡,她心中難掩一絲惆悵,在北方待了整整三十年的他,還是回到這個地方了。
沈王爺轉頭望向羊仙姑,見她眼中有幾分異樣之色,雖要伸手去拉,可那凝神模樣卻吸引他不自覺停下,許是不敢妄動,瞅著她的眼睛,那晶亮的眼底藏有他一向鍾愛的沉靜與柔和。他以為這麼多年之後再見羊仙姑,應是有怨有恨,誰知道竟還有往日的牽掛在她身上,這不應該,沈王爺手緊緊地攥著衣袍華美的布料,捺下幾乎湧到眼前的歡喜。
羊仙姑朝他看去,發現他一觸到她的目光連忙轉到鬧市,她眸中情緒換了幾遭,到底什麼也沒說,走上前幾步,回頭見沈王爺急急跟上,朝他悻悻的模樣伸手微笑道。
「來,讓王爺走丟可不得了,我賠不起。」
有些事,有些人,像是紛飛的白雪落地,融化了便不見去。
可在沈王爺心底仍有許多無法抹去的痛與傷,烙下了難以忘卻的永久烙印,一生也無法割捨,甚至想用自己的方式將其牢牢留住。
也許站在面前的這個女子,是他內心終生難忘的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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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王爺沒有料及他的偏愛竟如此深刻,就像是以前對她任何舉動感到驚喜與期待。只是他隱藏得很好,出現在他被歲月鐫刻了痕跡的臉上,只些許詫異。
羊仙姑笑了笑,與過去相同,就是再過三十年,她眼中的沈王爺仍是個有些矛盾和不真誠的孩子。
「不要麼?」
沈王爺向來沉穩自恃,唯有面對昔日的乳娘與老師面前,難得地失措。
「要。」
他主動將手牽住她的。
他仍是他,她亦是。
就是時間不一樣。
羊仙姑本要挽著他的手領他同往,可向前開步之時,忽覺他主動地拉她走在街市,而自己卻已被他拉到身旁伴著,兩人之間竟無距離可言。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望向前方街道一處布鋪,心頭一動便道。
「你雖換下華服,可這身褙子還是太貴氣,我替你選點適合的布料。」
說著他們往鋪裡走進去,羊仙姑趁機從他手裡脫開,找店家打聽樣式,拿了些給沈王爺看,見他看不上眼的模樣,她未再多問,轉身又拿來一批布。他漫不經心地端詳著,沒有喜歡的,顯然他還沒忘放在孔雀宮那一身菱紋白亮褙子吶。
羊仙姑見他不言,忙伸手幫他脫下褙子,並為他整理衣襟上褶皺處。
沈王爺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下甚喜,在她把布遞過去要他回去看看時,一時間發了愣,看了看布料上繡得甚麼花樣,當羊仙姑問他心意,趕緊遮掩著說不錯。
「你喜歡?真心要這一件才說要,別像以前那樣把鋪裡每件東西打包帶走,沒幾天又改變心意,那樣奢侈的事可不許再做。」
「孤——我只喜歡你這件,就要這個。」
沈王爺笑著接過布,不知如何開口示意,只能用這些話來敷衍羊仙姑。沈王爺對自己所選料子並未多加欣賞,可對羊仙姑帶他上街極為滿意,殊不知堆到旁邊的布全被他拒之門外,口中所謂俗不可耐的錦緞布匹。
他看羊仙姑付了銀子,接過店主遞來的布,見她將東西揣在懷裡放好後,這才走到她身側對她笑了笑。
「這是怎麼啦?」羊仙姑望著他問道。
「不是跟你說過,要你幫忙物色配件首飾麼?還沒有買到呢,再帶我去別處繞繞吧。」說完沈王爺就伸手向她走去,等著她來牽。
羊仙姑瞥了眼,反應過來似的發現他還是沒改這奢侈的生活習慣,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上他苦笑參半,可回話的聲音帶著溺愛的柔和。
「不牽了,臣下得揣著你買的布。」
沈王爺一怔,就把羊仙姑拿著的布拿過來,正好豺狼將軍發現他倆站在這裡,便走到跟前,他把東西扔到將軍手上,面上帶笑,一副追著她討糖吃的得逞模樣。
「現在可以走了吧?」
羊仙姑看到那麼昂貴的東西被沈王爺當作無用之物一樣對待,忍不住笑出聲。
到底像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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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陪沈王爺在各路商販聚集的街上走了一會,每個鋪子都看過一遍,她謹慎地挑選配飾,細心地尋找最合適他身份的華美飾品。她對自己的眼光還是很有信心的,只要是好東西,又不至於俗氣,就會有人喜歡。
沈王爺見她如此細心認真的樣子,也覺得十分有趣。「你挑了這麼久,是想把孤從頭到腳都換上新的不成?」他問,眼睛卻盯著不遠處一家鋪子放著一個紅漆小盒子,裡面閃閃發光的銀飾與珠釵,使他動了心眼。
「也買點什麼給你,髮飾也好,昂貴的料子也罷,你提出來吧。」
羊仙姑一臉平靜地看他。「過去曾有人贈給臣下孔雀宮珍奇的珠寶,吾王應該知道真正能讓人動心的東西卻是不多。」
見她話裡帶話,他轉開目光,將跟在後頭的豺狼將軍喚來,把那鋪子所有入得他眼的首飾都買了——像故意與羊仙姑作對般偏要奢侈個一回才夠。
她的反應仍與當年相當,似笑非笑,當沈王爺正在揮霍,總之他有的是本錢。過了會,見他大步朝前走去,她緊跟其後將他叫住。
沈王爺以為她要說些大道理,甫一轉身,羊仙姑從袖裡拿出一枚精巧雅致的玉佩,以及一條綾羅絲巾,此等配飾也許再普通不過,即使能展現沈王爺的高貴身份,對他而言沒有甚麼不同。
唯一特別的,只有沾染上羊仙姑溫暖的氣息吧。當她把它交過去,沈王爺也不矯情,接過玉佩放在手中摩挲一陣,仔細端詳起來;過了會又拿起那條絲巾仔細把玩起來。
「嗯……玉質溫潤細膩、紋理流暢自然,這也是好東西。」
「臣下替你佩上。」羊仙姑說著,拿著沈王爺遞過來的玉佩掛在他的腰間,她小心翼翼端正角度,欣賞他身上散發出的優雅、高貴氣質。
沈王爺再次握住玉佩,只覺入手滑膩,感覺十分舒服。他知道這是羊仙姑替他挑選的物品,心裡有些激動。美玉令人無法抗拒,而她方才留下一縷溫軟更是讓人難以忘懷。
「慢著,你的髮冠有些斜,重新戴上吧。」
他抬頭,注視她靠近過來的身子,任由這女子碰觸自己身體。
她讓他繼續站在原地,鬆開帽帶,將髮髻攏到耳後,把玉簪插回髮髻,重新戴上端正的高冠。這樣的動作在一陣靜謐中進行,兩人之間仿佛凝聚著一種不可言說的情愫,緩緩在空氣中流轉。
「你是王爺,無論何時都要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保持儀態。」羊仙姑為帽帶打好一個既緊且好看的結,不再多作停留,放開了他。
「孤一直記得你這句話,即使被放逐到遠方也未能忘記。」
羊仙姑點頭,臉上浮現一抹瞭解的笑,輕聲道:「你不用說,我也看得出來你還有那股氣節。」
此刻難得,沈王爺駐足凝視羊仙姑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難以言說。他是如此專注地看她,眼神不再冰冷,而是柔和而又深邃地凝望著,眼中出現一絲淡淡的落寞。
終於在一瞬間,他決定問她一個問題。
一個從未問過的問題,一個深藏在他心底的問題。
「老山羊,你現在……可還為孤感到驕傲?」
沈王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忐忑。
「或者你已經……」
羊仙姑沉思片刻,注視著沈王爺的眼眸,柔聲道:「是的。」
她終於回答道,語氣堅定。「臣下一直為你感到驕傲,不管是從前的你或現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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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兩人之間寂靜無聲。沈王爺沒有開口說話,只靜靜看著羊仙姑,一言不發帶來的沉默中,時間慢慢流逝。
儘管羊仙姑不知為什麼要對沈王爺坦白那些真心話,但是她沒有任何遺憾。
雖是短短的兩句,但如百年之久。而這一刻,沈王爺才發現原來她對自己有多麼重要,本以為恨她,可現在他竟不那麼肯定了。
——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他倆始終要見上一面,所以才會選擇把過去對她的記憶塵封在內心。
然,徒勞無功罷。
沈王爺意識到這些,將視線轉開。他別過頭是為了不想讓羊仙姑看見自己臉上流露出內心的情感,安靜了一陣時間之後再度轉向她,臉上再度覆上名為冷漠的面具。
「你就是那麼說,但是也曾對孤失望過吧。」他說得很平淡,語氣中卻帶著不容質疑的意味。
羊仙姑沒有回答,對他個性中的偏執不願做什麼辯駁。相反的,她看著眼前的沈王爺,感到他心中充滿矛盾和痛苦,哪怕是一句場面話又怎麼可能撫慰得了他心中不平?
她選擇沉默。
此刻豺狼將軍走到王爺面前,與他耳語一陣後領他們離開。
「累了,回孔雀宮吧。」沈王爺走過羊仙姑身前,不再與她目光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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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在心裡歎息一聲,看著車廂內的沈王爺,眼神複雜難言。
出宮時他倆尚能說上幾句話,為何歸來後的變化如此之大,忽聞一聲馬嘶,想必已到孔雀宮,這時已經是日落西山時分,天已完全黑下來了,她隨著沈王爺離開,心緒起伏著,忽見他站在車外伸手過來,不等她將手縮回去隨即握住。
她怔了一怔,不知他這麼做的用意,卻見他神色凝重地看著自己。她想開口說話,卻又覺得這樣不妥,只好把心一橫走下車,試著掙開他之前,發現沈王爺先她一步鬆手放開。
沈王爺看她這般舉動,雙眉微蹙,然後轉向將軍,讓其安排羊仙姑在孔雀宮一處偏殿歇息,囑咐完頭也不回直入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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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之初,羊仙姑意識湧到眼前,睜開眼睛醒了。
她睡得不是很好,昨天發生太多事了,雖欲睡卻憶起沈王爺對她說的那幾句話以致徹夜難眠。
不過這一夜卻是異常安靜,只有月光下淡淡清輝偶爾閃過,儘管樓閣已易主,卻如過去三十年那樣寧靜。
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羊仙姑從睡夢中驚醒,她聽到狐狸軍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稱沈王爺讓她過去一趟。羊仙姑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梳整一番後起身走去,穿過回廊來到同一層樓的寢室,遲疑著推門進去。
不料沈王爺端坐於長桌前,一身潔白常服,不是經常穿的那襲褙子,頭髮還沒梳髻,散披於背後,正專注地看著手裡一本書卷,見羊仙姑進來,抬起頭看了看,又將目光垂下。
「吾王,找我嗎?」
「嗯,先坐吧。」
兩人四目相對,略顯拘謹地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羊仙姑坐在他身旁,不知怎的想起昨天的事,一時間竟然有些捨不得打破這份沉默。
沈王爺放下書卷,盯著羊仙姑的眼神一如他看書時的模樣,過了會才說:「要你來此是想讓你為孤梳髮穿衣,此次遠征沒帶上女官,有勞了。」
她正要說自己不是宮女時,迎上沈王爺逼迫的目光,停了一會見桌上擱著一隻放著簪子、梳髮器具和銅鏡的雕花漆盤,終究默許了他的願。
羊仙姑起身向前,輕取束著的一繓白髮,解下繩圈,轉頭想去拿髮梳。
沈王爺將梳子遞到她手裡,示意她用這個。
羊仙姑接過來仔細打量一番,覺得也還湊合,便接過梳子用以梳開他的長頭髮,由於沈王爺頭髮柔順且日常細心整理,梳理起來並不費勁,挽髮並整齊地盤成一個髻,將一柄玉犀簪插在中間藉以固定,末了戴上冠,繫好帽帶。
她拿起銅鏡讓他端詳面容,他瞥了一眼,便將銅鏡放在一旁,梳理頭髮時,他襟懷坦蕩、面容挺拔,哪怕是一頭零亂的長髮,都絲毫不損身上高貴的氣質。
他本俊美,加上雙眉如劍、眼若星辰,面似冠玉,當真算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雖然所行之事天理難容,可命運多舛,有時想起來讓羊仙姑打心裡憐惜,她看著鏡子裡的沈王爺,不禁伸手幫他捋順額前碎髮。
他沒有理會她的動作,只是望著鏡中女子,不發一言。
羊仙姑遲疑片刻,讓他起身穿衣,打理好月白色中衣,穿上圓領青色長羅袍,腰束黑色玉帶,再繫了一塊玉佩,從內室取來白色菱紋褙子讓他披著。
沈王爺從小盒拿起羊脂白玉板指與戒指套在手上,沉默片刻讓羊仙姑退下,沒等她離開又將她喊住。
「還有什麼事?」
「那時孤問你的話,還沒答。」沈王爺眼中的追究已是毫不掩飾,聲音稍微啞著,帶著一絲自己為之困惑的情緒。
「我能說什麼?你又想聽什麼呢?」
「你說吧,孤聽著便是。」
沈王爺見羊仙姑不出聲,不再追問下去,只是靜靜望向她。
她仍不言。
「孤有話要告訴你。」他緩緩開口,目光移向窗外拂曉的天色,許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氣氛一時停滯下來。
看來是段長談了。羊仙姑轉身走到桌旁坐下,最一開始他喚她坐的那個位置。
「你在糾結什麼呢?或許對你所作所為感到痛心,臣下仍然期望你有日能醒悟。」
沈王爺聽她那段搶白,不禁皺眉。
羊仙姑見狀,知道此番言語必然不是他想聽的,雖然這段時間內她也曾試圖改變一些事情,卻都沒成功過,可她不會就此干休。但若不如此,恐怕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越來越僵,最後連她都收拾不了,但現在她不想放棄勸說沈王爺回頭是岸。
「你終究因為那預言成了這個樣子……我必須負起責任。」
「僅僅是預言嗎?」沈王爺思緒被挑起,再也沒有遲疑的追問。
羊仙姑被逼得無言以對,生怕一開口就將話題引向讓自己尷尬的又一局面。
「還有什麼呢?」
「你當真不知——」沈王爺拽起她柔軟的手腕,強迫她正視自己。他將手放在她的掌心,感受溫熱而實在的觸感,心裡頓時一陣悸動。
他在等什麼?
這整夜他未曾合眼,反復思索不應如此。
在過去的三十年裡,他曾向眾多人表達過對羊仙姑的深惡痛絕。對自小結識的友人、現今官封將軍的狼老大說過;對被他視為英才的狐狸軍師說過;對跟他一起在北方馬上騎射打天下的猩猩猛漢子們說過,他對很多人說過,現在才知那是麻痺自己的藉口。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ps6EJnot
是了,這一刻他突然明白,為什麼自己心裡總有她,那名為佔有欲的情愫一直纏繞著自己,讓他無法忘卻,可又能如何……沈王爺眸子裡閃著一抹掙扎,隨即又硬生生藏了進去,只剩悵然地看著羊仙姑。
她望著眼前這位看似冷酷無情的男子,心裡有著複雜而沉重的情緒。他這句話激起了她內心些許不安,她不願繼續深究,站起來,選擇了離去。
這次他並未將她留下。
她轉身去看,卻見他臉上些許落寞之色,頓時覺得自己不該這樣絕情的走,於是雙目瞅著他,目光和步伐都無法離開這裡,只因他那眼神太過熟悉。
過去,沈王爺渴求著作為母親的王后陪伴,可就是這麼小的期盼也要付諸東流,他那時蜷縮在孔雀宮一角,獨自嚼著孤獨的味道。
那時他遇見了羊仙姑,與她朝夕相處。光陰荏苒,孺慕之情轉為男女情愛,許是她迫於大局拒了他深藏在心的妄念,最終造成了憾事。
可這一切已是物是人非,又有誰能說得清?
「你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她輕輕開口,走到沈王爺身邊,聲音裡帶著一些憂鬱,似在訴說一段往事。
「假使你那時選擇在孤身邊……」
「吾王,世上沒有後悔藥,莫說若是。」她揚起一抹苦笑,那麼美,那樣清澈而動人,卻不給他一絲挽回的餘地。
「孤不後悔,哪怕付出那些代價,也要殺盡天下蒼生。」
他說得平靜卻又堅決,仿佛是要證明什麼,語氣中的絕望卻讓羊仙姑心痛地蹲下身子摟住沈王爺肩膀。聽到他冷冷的聲音,她知道這一切都不可能再改變了,畢竟人能掌握的只有不可知的未來。
他倆——還能有未來麼?她還可以改變他的命運麼?
沈王爺將臉靠在她肩上,唇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卻讓人覺得那般殘酷無情。也或許,是那份強烈的佔有欲折騰了他整整三十年之久,最終得到了釋放,以至於他不願意離開那令人深愛的溫暖懷抱。
再一下下就好,他對自己說著,明知要她留下不過一時謊言,卻把自己給騙了。
他是那樣偏執,換來她的不忍。明知她就吃自己這套,仗著這點在她面前像孩子般任性,唯有對她,他是那樣不顧命運的波瀾也要到她身邊。
這名為命運的三十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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