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在感知到異動後便與楊織一前一後迅速趕回到雲無峰,到達後入目所及皆是一片杯盤狼藉。芷若被護在結界之中哭得泣不成聲,那為了穩固精神力的陣法也早已被摧毀。遙遙可見無殤站立在那藤製床榻邊緣,眼神空洞可卻微微瞇起那佈滿鮮紅血絲的雙眸看向某處,上身則早已恢復原形─細長的耳翼、墨色長髮如瀑、脖頸之處皆被閃著藍光的鱗片覆蓋,但令趕來的兩人難以置信的是此刻無殤右手單手打平高舉─在他手中握著的,是恢復原形的燕琴的脖頸之處!而無殤看著的方向,便是燕琴!然而此刻的他卻彷彿看的不是燕琴,而是透過他看向另一人一般。
燕琴難受地扭動著身軀,不斷試圖開口說話:「無殤……是我…….我是燕琴……冷、冷靜……」可奈何他如何想阻止無殤,卻也只能被來自血脈的壓制力自嘴中逼出絲絲血痕。無殤彷若無視般自顧自地用著音殺術說道:「為何這麼做……就因為你那畜牲般的師尊……明扶邢又何辜……命……那也是命……你來還吧……你來……」隨著他一句句話語手指也漸漸加緊了力道,燕琴被音殺術傷地由耳中流出鮮血,臉上一片血紅透著青紫。
兩人見狀急忙上前,而太清也迅速通知在寄雲廳的仲懷等人趕來。他與楊織急忙運起妖力壓制無殤,在他手漸漸鬆動之時太清也迅速自他手中拉出燕琴丟給楊織,自己則繼續以靈力壓制。可他如今卻無法碰上無殤,無殤憤怒的神情轉向太清,似乎又將太清視為目標一般對他張口說道:「死……我要你死……」太清心裡一顫,雖明白他此刻神智不清,可依舊覺得內心疼得厲害。而他為了避免無殤此時超越修為的狀態最終會嚴重損害到自己,嘴巴一張,一口蘊含妖力卻帶著悲傷思緒的龍吟脫口而出。
此時在寄雲廳剛接收到訊息的眾人剛準備前往,可不過五秒時間便聽到那聲貫徹雲霄般的龍吟聲皆是一驚,不由盡快趕赴雲無峰。
當他們抵達之時看到的便是楊織跪地抱著口耳流著鮮血的燕琴正在輸與妖力替他療傷;太清則是將昏睡過去的無殤摟在懷中坐於藤製床榻,也正在試圖以妖力修復無殤身上傷勢;至於芷若則忙於提水來回跑替他們擦拭血跡與髒污等等。
然而周邊無論如何混亂都無法把四人的目光從太清身上吸引走,因為此時的太清為了以神力修復無殤破損的傷處,他的兩處額角皆顯現出了有著三段分岔、長約一尺的龍角!那龍角如同琉璃般晶瑩,深藍墨色彷彿能透過它看見蒼茫星河一般。那自他頰邊滴落的汗水甚至如同珍貴的寶藏一般閃閃發光。他們匆匆走到太清的身邊,仲懷恭敬地開口說道:「師尊。」
太清手上動作不止,抬起眸來看向四人。四人在與太清對視的一刻皆是一怔,只能看見那眼白之處早已呈現濃黃金色,直豎的瞳孔為了對焦而微微收縮,片刻後太清微微擰起眉頭,緩緩說道:「……我忘了你們沒見過。」語畢他又有點不自在地轉頭看向無殤不再與他們對視。
四人面面相覷,孟天像是猜測到太清想法一般,隨即蹲跪在太清腳邊盯著太清瞧:「師尊,您誤會了,我們就是有點驚訝罷了,您別介意,您還是我們的好師尊啊。」她甜甜一笑看著他。
太清略顯侷促的表情一絲不漏地被四人看了個清,只見他看了孟天一眼又轉向無殤,似乎想到什麼一般,突然閉起雙眼。過了三息時間便已恢復凡人模樣,這才抬頭輕輕嗯了一聲,之後便對叔華說道:「然兒,蓄脈丹可有備著?」
叔華聞言便自懷中取出一枚遞出,「有的師尊,」他語音一頓,才接著問道:「師尊,無殤他可還好?」
太清:「已經無礙了。這次情況稍微嚴重了點,若非即時趕來,恐怕燕琴早已……他此次神智混亂程度更重,被怒意支配而超支了妖力,幸好時間未拉得太長才未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待他稍加平穩,還得使用陣法再一次加強他的精神力,否則遲早會被反噬。」
仲懷暗自心驚,超支妖力?要知道一般妖力在同修為的人修之中本就更為強大,無殤此次超支了妖力,甚至能逼得師尊動用神力抗衡才得到緩和,那他究竟橫跨了多少修為?他略感後怕地開口問道:「師尊,恕徒兒魯莽,我們明白上古神族皆有種族壓制一說,可師尊您是四大神獸之中的龍族,無殤雖說跨越了修為,可又為何會令您……他究竟跨了多少修為?」
這是眾人所無法理解的,自古以來無論妖族或是神族,都會有種族壓制的存在,妖族雖然不明顯,可是神族卻是非常明顯的。
四大神獸可以說是站在神族頂端的存在,再往上也僅有天神族,可眾所周知天神族隱密得很,甚至有人懷疑天神族到底是不是一個“族”?還是只是一個違反常理壓制天下存在的一個特例?
因此剔除天神族不說,四大神獸基本上是相互掣肘,相同的修為也得以互相牽制,畢竟四大神獸的存在本就是為了避免僅有一方獨大來獨掌天下的。可是除此之外的再往下,數的上排行的第一位應屬天狐族,至於古鮫族─可以說是連前五都進不了。
這就讓人更加匪夷所思了,無殤確實是古鮫族無誤,可又為何會到如此?他如今修為也僅是築基後期,即便跨越層級到太清的修為也不可能對太清造成太大壓力。再者說,神魔大戰之後,古鮫族甚至已經與神族摸不上邊,畢竟他們已經沒有了神力。
太清修為比他們都高,可他們都是練虛期,那麼太清少說也有合體期。這就更加不合理了!據他所知,超支這種事情若說放在人修,頂多越過一個大境界,身體就有可能在兩刻鐘內因無法承受而爆體而亡。雖說妖修身體較強健,可也頂多是時間上可以拉長一點到半個時辰罷了,更別提於無殤若是要與太清到相同修為,那可是足足跨越了五個大境界!別說他就算有那個能耐,可又怎麼可能需要太清動用妖力?畢竟那造成損害的的程度是會依照跨越的境界翻倍而上的。
但若換個方向想,假設以妖體極限來說,他提昇一個大境界也頂多金丹後期而已,若拋開種族壓制問題,一個合體期修士要輾壓一個金丹修士與彈指一般無異!可倘若有種族壓制問題,即便他倆角色對調,龍族也不可能跨越如此大的修為界線去強攻!
太清緩緩長噓了口氣,沉聲說道:「上次無殤妖力暴動之時沒有跨境超支妖力,僅僅只是築基後期的妖力,」他頓了頓微微蹙起眉宇,這話題也早已吸引了楊織以及燕琴的目光。
他又接著說道:「我卻也並非毫無壓力,我能感受到我的妖力甚至是神力─面對他的妖力也為之震顫。雖然沒有實質影響,可還是不對勁。」
眾人皆是心頭一震。別說影響妖力在他們看來已是不可能,但是神力又怎麼會?!要知道如今的古鮫族已經不是上古神族而是妖族!妖族靈力能壓制神力?這怎麼可能!
太清未等他們反應便繼續說著:「那一次我以為是因為我心繫於他導致我心思混亂搞錯了,可在剛才我才明白─那不是幻覺,我甚至催使神力都無法靠近他。他會恢復神智,只是我那聲龍吟是在喚他的名字。他聽見了……才回神後暈倒的。」
仲懷震驚地喃喃說道:「能壓制神力……這、這怎麼會……」
一旁楊織與燕琴更是心驚不已,楊織臉色凝重地看向太清說道:「殿下,其實我們此前也一直覺得無殤有異樣。自從我們找到無殤,我們便覺得有些奇怪,古鮫王族本身對古鮫族人就有一定的血脈壓制,更別提我們與無殤……所結的役心誓,壓制會更加明顯。但以往那壓制之力只會在無殤刻意為之的時後才會被我們感知到,他從前是會刻意收住那壓制之力的。可自那之後,我們明白他一樣是下意識的抑制,可是卻時常能隱約感受到一點點的威壓,尤其在無殤發怒之時更為明顯,但他本人似乎並不知道,我們也一直不曾多想。可現在想來……那壓制之力,確實不尋常。」
太清原本皺起的眉頭又鎖得更緊了。
一直不曾開口的季思此刻終於發出了聲音:「東宮心宿一,西宮觜宿二;身死無所畏,天神倚所生。」他的嘴唇隱隱發白,低語道:「天神……天神倚所生……?」
太清微微一愣看向他,重覆說道:「天神倚所生……」不過片刻,眾人都是臉色煞白,他錯愕地說:「天、天神?!可無殤他……」
叔華轉了轉眼珠難以置信地說道:「對啊……有這種能耐若說不是天神那麼又怎麼……可若是天神重現於世,又為何是無殤?無殤他是古鮫族這不合理啊?」
燕琴無力地脫口說道:「不可能的……無殤的確是古鮫族人……這不可能的……更何況他確實有從前記憶也不可能有被奪舍的可能……」
楊織:「沒錯……若是奪舍,依我們對無殤的了解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更何況即便融回碧海鱗,他也不可能能夠得到無殤的記憶。再加之古鮫族早已非昔日,我們甚至連神力也已喪失。」
奪舍乃是一種為世人所恥的招式。有點類似於借屍還魂,可並非借屍,而是強行搶奪生者肉驅,那被搶奪者的魂魄若是長時間被壓制,則會導致魂魄離體無異於殞命。
若是死者修為極高且帶有執念,就有辦法能夠成功奪舍,可是奪舍又豈是如此容易?不說前兩者條件,被奪舍的一方必須處在精神力極為耗弱的狀態才有可能成功。
精神力耗弱一般也只有可能出現在瀕死之人才會有的狀況,但即便被奪舍後身體狀況也並不會好轉,所以很多記載中都顯示那些奪舍之人很多都會再次斃命。而就算有那些成功的例子,也會因為記憶無法繼承的關係而被拆穿,記憶無法覆蓋,因此生者神情舉止就難以揣摩,要發現是非常容易的。
因此他說的也並非毫無道理可言,太清面無血色的說道:「對……他還是無殤……我不可能會認錯的……」
叔華微感困惑:「……可若非天神,古鮫族又何能壓制龍族神力?」
§作者落花有話想說§
無殤開始出現了異常,
讓眾人開始正視這個問題了。
他為什麼能夠依靠妖力去壓制太清?
這問題的答案便是整個故事的最大主軸,
各位耐心看下去吧!
也歡迎大家將猜測留言給落花,
看看大家會不會猜到唷↓
#下篇文產出時間:7/18(六)#
#預告:◎第三十二章.原來還防自己#
「主、主人……冷、冷靜……您、您這次怎麼……」
「師尊!師尊您聽的見嗎?師尊!」
「主人、主人需要……殿下、要殿下……主人難受!」
如果怕錯過新章回,也歡迎各位到FB粉絲專業按讚才不會錯過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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