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晴葵和這冒牌貨是一夥的。
「怎樣啦,清秀?」櫻井瀧問。
「沒甚麼⋯⋯」我感到有一絲內疚,因為剛才忙著跟冒牌貨爭吵,錯過了追問晴葵真相的機會。我被冒牌貨牽動著情緒,忘記了本來的目的。
櫻井瀧凝視著台上的晴葵,目不轉睛。晴葵在台上走動,櫻井瀧的目光便跟著走一直盯著她,像在她身上搜索一樣。
似乎所有人都對死亡徊憶有種防備心,一種無形的恐懼在心裡漸漸形成。
突然間我感到身後有一龐然巨物出現,我回頭一看,才發現是皮膚發紫的雄一郎。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發現他肩上的川上一智同樣也已經皮膚發紫。他們的情況不樂觀,若繼續惡化下去變成炭黑色的話,到時候便會像颯斗的結果一樣。
雄一郎這時把肩上的川上一智放在地上,彎腰咳嗽了幾下。
「你還可以⋯⋯?」
「給我遮擋住!」
「欸?」
「別讓石原先生看到我⋯⋯他必定會將我捉回去!」雄一郎瑟縮著他龐大的軀體,像小朋友般躲在我身後,然後扯低頭上櫻井瀧給他的深色外套,幾乎拉扯到發紫的下巴去。
原來這就是剛才雄一郎消失了一會的原因。他害怕見到石原先生。
雄一郎在我身後單腳跪在地上,和後方的群眾融為一體,暫時應該不會被石原先生發現。
「大家好!」晴葵的聲音在麥克風下響起,台下的人馬上呼歡起來。「歡迎大家來到千代田區『女神之寬恕』的開幕典禮!也是全國『女神之寬恕』的第一站!」
晴葵一舉起手,呼歡聲比剛才更為激烈。她是天生那種能帶動觀眾情緒的人。
晴葵站在台的中央。她身後有一張桌子,石原先生坐在桌子的一旁。石原先生的身旁是另一張長桌,那裡坐了三個人——冒牌貨、美柚和沙耶加。他們後面還有幾位男子站著,但都穿上十分光鮮的便服。
我不明白為何美柚及沙耶加他們會獲邀請去這樣重要的開幕典禮,而且還坐在台上。
這樣的畫面讓我極不安,我在急著如何取回我的身份。
「幾年前,我們經歷了前有未有的災難,身邊不少至親、朋友都離開了。這些日子以來,在我們緬懷著他們的同時,也努力地讓自己生存下來。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社會雖然未能百分之一百恢復以前的面貌,但顯然地在生活上已略有改善。」
「我們明白糧食一直是末日戰後其中一樣最需要解決的問題。這幾年裡,我們嘗試努力恢復至戰前的生活質素,其中包括解決糧食短缺這重要議題。我們不斷努力尋找不同的食物來源,很不幸地,我們曾經一直能輕鬆享用的美酒佳餚,都因為某些食材、原材料甚至是調味料的消失而不能再享用。大部份的動物包括家畜和家禽,都已經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牠們能夠健康存活下來的實在不多,大多數都已經被感染,均不能再作生育或者作為食材之用。同時很不幸地,人造肉的技術、智識和人材,也隨著末日戰一同消失。基本上,人類從此便踏入一個新時代,而在這新時代的一段的時間內,甚至乎是以後,我們大部份人都很有可能不能夠再嚐試到以前的美食。我們都明白,現在僅餘的食物,都只能給一少部份人,對一般人來說,是短期內不可能通過累積財富去獲得食物。」
台下現在一片沉寂,晴葵說的雖然都是『大家已經知道多年的事』,可是大家依然充滿期待,應該是期待著晴葵之後公佈有關『女神之寬恕』的事吧。
「在今天之前,有一樣東西叫保食神之舌的美食通行證。它原來的用意,是讓大家通過辛勞的工作,換取獲得食物的一種奬勵,但由於世界上僅存的食物實在十分有限,以致要獲得這張美食通行證的門檻非常高,而到昨天的最後一天,只有一人成功取得保食神之舌!」
這番話引起台下群眾熱烈討論,有人表示這保食神之舌根本是個騙局,騙取人民的勞動力,有些則驚訝有人真的能成功取得保食神之舌。
我的心自然是飄飄然的,我發現自己居然是這麼多年唯一能夠取得保食神之舌的人!
然而,現在我使用不了保食神之舌,就是因為我這張臉,還有因為站在台上的那個冒牌貨。
我盯著冒牌貨,他的臉上帶有嘲諷的笑容。我開始意會到,這冒牌貨就是為了保食神之舌而來,因而奪走了我的身份。
難怪他一直堅持要奪走我的手機,因為保食神之舌的帳戶就在我的手機上,而要在保食神之舌去下單的話,便必需通在我手機上的唯一帳戶,再透過人臉識別確定。
「這混蛋,就是為了我的保食神之舌吧。」一切都搞清楚了⋯⋯這冒牌貨奪走我的身份的目的!
「相信大家都知道,昨晚是能獲得保食神之舌的最後一晚。在未來,將不會再有任何保食神之舌的通行證發出。」晴葵道。
台下部份的人馬上鼓躁起來,不過絕大部份的人都是一笑置之,因為對大部份人來說,要取得保食神之舌,根本是一件沒有可能的事,很多人都一早已經放棄。
聽了晴葵的話後,更讓我覺得幸運,同時也代表我要盡快恢復我的身份。
台上的冒牌貨和我四目交投,他一臉不悅瞪著我。
「不過,今天開始這個情況將會有所轉變。為了讓大部份人可以再一次體驗戰後已失傳的美食,我們將會有一樣東西取代保食神之舌。」晴葵這個句把整個會場肅靜起來,大家都在期待到底有甚麼能夠取代保食神之舌。
取代保食神之舌?我希望我的努力不會白費吧。
「我們以前進食不同美食時的記憶,其實都藏在我們的腦海裡,久而久之,這些記憶都藏在我們每個人的記憶深處。今天,雖然我們未必可以再親自嚐試到以前的美食,但只要我們可以重新喚起當初進食那些美食時的記憶,我們便可以再一次品嚐那些美食。」
台下觀眾聞及晴葵的話,隨即嘩然起來並議論紛紛,現場再次吵鬧起來。
「不但如此,通過這方法,我們更可以吃到一些之前從來沒有機會品嚐的食物。」
「我們從不同人身上收集了食物記憶,再經由我們從世界各地請回來的五十二位美食家反覆品嚐再驗證。最後,我們通過一個十分複雜但強大的程式,成功將戰後失傳了的一些美食記憶重新整合出來。現在這些食物記憶,都儲存在我們一個雲端電腦裡,形成一個美食的記憶資料庫,我們稱為⋯⋯」
晴葵瞪大她一雙明眸,雙眼像泛著淚光。她的手堅定地指著前方,聲音顫抖地道:「⋯⋯仙妮之美食徊憶,簡稱為美食徊憶!」
全場包括我們愣住了。
首先,美食徊憶跟死亡徊憶從名字看上來有莫大的關係。
剛才從櫻井瀧那處得知死亡徊憶是由仙妮和晴葵弟弟研究的話,那麼這個美食徊憶的目的又是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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