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人知曉的真相。」
舒慕回畫完了圖,而後在右下角寫上字,「the past is in the past.」
直播結束,舒慕回坐在位置上發了會呆,這才長吁一口氣,從位置上站起身。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1lJhJ9NND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在直播間上這麼做,似乎並不好。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np2O3zTtH
當時的他是難過的,如今又一次憶起,不就將他往悲傷裡拖行嗎?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OLs3hGACF
這麼做不對。
舒慕回拿起手機,發出訊息。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bm98jQXXQ
回:抱歉,我好像不應該在直播間裡畫當時的畫面。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JJ3J6YOXT
回:對不起。
舒慕回想著措辭,誰知那頭應久塵回覆了。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Fvb1RN5rG
塵:沒事。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bHyK15jG7
塵:你方便出來一下嗎?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WiCKxrpJ
回:你在樓下?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2JTr0GOkw
塵:嗯。
他看見訊息呆了片刻,迅速站起身,卻被訊息頓住了急忙要去換衣服的動作。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cnCAy0tdi
塵:慢慢來,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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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麼說,但他也不太好意思讓應久塵等。他迅速換好衣服,走出房門,恰巧遇見在客廳倒水的賴素如。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y45rWwYa4
賴素如轉身,看了一下舒慕回,問:「誰來啦?」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u1DLdlQA5
「阿塵。」舒慕回頓了頓,還沒再開口,就聽賴素如說:「人家來了,請他上樓呀,還是你們要去哪裡?」
應久塵看到舒慕回的時候,他的臉上還有莫名的紅暈,讓他微微挑眉。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7if81NOzH
舒慕回有些難為情地轉了下眼珠,腦子裡全是賴素如在誇應久塵長得帥、和自己看起來很登對的鬼扯,有些無奈地說:「外婆說,問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再回家。」
應久塵跟在舒慕回後方上樓,手裡提著剛買好的蔬果汁,而後看見迎在門口的賴素如,微微彎了下腰,「外婆。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擾,沒帶點東西希望您不見怪,這個果汁請您喝。」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lzr2fPoc
「唉呀不打擾。」賴素如笑盈盈接過,聊了沒幾句她就要回房,說:「你就去酥酥房間吧,客廳要關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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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無奈:「外婆......」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ixsEGJsEx
「去去去,」賴素如推了下兩人,「太晚了睡一晚上也沒關係啊。酥酥別佔人家便宜啊。」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TYWDdzkEq
舒慕回惱怒,「外婆妳瞎說甚麼!」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ManNswfoS
「小年輕都愛玩,沒事沒事,外婆知道!」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H2Mq3BYUc
舒慕回:「......妳還是早點睡吧,晚安!」
舒慕回碰地一聲關上門,剛轉過身,卻見應久塵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眼中噙著笑意,沉著嗓問他:「怎麼個佔便宜法?」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jUJJH9Xg
舒慕回咬牙切齒,抬腿踢他,「閉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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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劇玩玩也就過去了。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l29TZVTeK
舒慕回招呼著應久塵坐在他的書桌,問了他想喝些什麼,便見應久塵看著桌上的畫集本,抬眸問他:「我能看看嗎?」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3lmD6hlQF
舒慕回彎了下眉眼,「好啊。」
舒慕回走出房門,應久塵便將厚重的畫本集拿到眼前,而後慢慢攤開。裡頭多半是些直播時出現過的作品,偶爾有幾張穿插著「沒出過世面」到大眾視野的,基本都是些精緻的素描、速寫。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qGzMwNiba
應久塵緩緩翻過,繼而被其中一張抓住了視線。
畫面裡的色彩很陰暗、筆觸稚嫩,夾雜在一堆線條分明、未上色的線稿裡,就顯得格格不入。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3KvWWEgf
畫面中央跪坐一個男孩,十指染著鮮血,手臂垂在兩側,任由血液染過地面,在底下聚積成一個邊界模糊的圓。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zOqFHVkaL
男孩的雙眼直視著畫面,但他的眼底沒有瞳孔,烏壓壓一片,看不出他的表情是什麼,意外有些瘮人。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rs5Gord5K
這樣的作品,不像是會出現在舒慕回的生命裡。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RGUAhsjQu
他不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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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好花茶的舒慕回走回房間,迎上應久塵深沉的視線先是一愣,待走到桌邊看見那張畫,繼而懂了。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XbncFHi4
原先帶著笑意的雙眸黯淡下來,舒慕回站在桌邊許久,走去將房門關上了。
應久塵明白這張畫也許不是空穴來風的靈感,頓時有些觸及別人隱私的無措,原先針對直播間裡「童年」的問話、安慰、抑或對他給予的話語安撫的感激,突然就開不了口了。
他就不該因為舒慕回那句明顯不對勁、對於童年二字而有明顯波動情緒的愧疚感而來。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SpV5DR6TZ
更或許舒慕回不會想自己去觸碰到那一面,和自己是一樣的。
畫作裡的陰暗,也許和他的童年有關,即便這人看起來十分開朗,終究也會有不願讓人觸碰、見不得光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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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坐在書桌邊的床沿,伸手把畫作拿了過來,左手拇指下意識來回搓著其他手指的前端,令應久塵將目光投去,而後愣住。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pYtaFDX4c
那些指節上,有著不算明顯、淡淡的傷疤,帶著一點蟹足腫的痕跡。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c0lVmXiBI
很細、也許就比頭髮粗一點。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iFr6A3bva
感覺就像將手攤平,而後被利器一劃而過,讓四根手指同時留下無法抹滅的印記。
舒慕回看了畫作許久,應久塵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比較恰當,就見他把畫作放回桌上,而後雙手捧起茶杯,啜了一小口。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LJfedjUVN
他的嗓音沉了些,像隔著層玻璃,從那頭悶悶地傳來,有些許的不真實感,「想聽個故事嗎?」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2cNr63Bf
「一個不為人知、甚至沒有留下證據能夠考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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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愣住,不希望他自揭傷疤,還未開口拒絕,就聽見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說。但,也許是憋得久了,總會累吧。」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fQEM9AdbS
應久塵無法拒絕,仔細觀察他的神色,把應聲都給放輕了,「嗯。」
舒慕回輕聲笑了一下,口中的花茶被飲盡,似是醞釀許久,才慢慢地開口:「有個男孩,他在小時候、有記憶開始,就只有媽媽和外婆陪著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爸爸,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願提及。」
「小孩很傻。」舒慕回的肩膀隨著輕笑而打顫,不知道是真的覺得好笑,還是因為夾雜著各種複雜的思緒而顫慄,「傻到有天被人騙走,只因為對方無所不用其極接近他,幾天後對他說,他能帶男孩去見他的爸爸,而他的爸爸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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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隱約覺得會聽到自己不願聽見的真相,卻無法制止他,任由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那是個很黑……很黑、很髒的地下室。」
舒慕回不可控地顫抖著,想起來仍舊害怕,卻還是鼓起勇氣、將沒有任何人知曉的過往說出口:「男孩很害怕,他想跑,卻被陌生人綑了起來,扔在看不見天日的地方。他以為自己只有一個人,沒想到旁邊還有另一個小男孩。他以為,多了個男孩陪伴自己,自己能安心點、能不那麼害怕。」
應久塵皺眉,讓他以為這是個人販子的故事。卻不料不是的,那只是個陰謀的開頭。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d0HZOy8s
「男人長什麼模樣……」舒慕回停頓片刻,輕顫的眉睫眨了下,眸色似乎有些失焦,像將目光投在過往,「男孩……不記得了。他只記得男人將另一個男孩綁住,錄了一隻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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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不長……」舒慕回的神情有片刻恍惚,在那刻深沉得不像是他,「真的,不算長。」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474K2mT6C
「可男孩卻覺得,那比他短暫的幾年人生還要冗長。」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olDxVzLV
舒慕回斂眉,空洞的眼眶泛出淚,落在深色短褲上,洇開一個深色的圓。頰邊隱約泛著碎光的淚痕被他隨意地抹去,「男人拿著刀子,劃開男孩的皮肉,只為了讓另一個小孩哭得狠一點,好讓他的家人願意付出更多的贖金。」
「你說可笑嗎?」舒慕回抬眸,淚水依舊不停,擦不完、便也置之不理了。透著孤寂的雙眼似乎沒有聚焦、沒有情緒的殘留與透露,只是靜靜看著應久塵震驚的臉,「窮人家的孩子,只是用來威脅有錢人家孩子的籌碼。等得到好處或者受到了懲罰,窮人家的孩子也只能像條破布,被扔在犄角旮旯裡自生自滅。」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vTApG8KF8
舒慕回笑得難看,「男孩以為他會死的,和旁邊餓死的小狗一樣。」
「但心死了,和身死其實也沒多大的區別。」
§落花的碎嘴時間§
落花嚼爆米花:每個故事的主角都必須有悽慘的經歷。1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3DV8OREyY
離玉瓊、樂無殤、曹宇直、魏寧、杜瑀祈、應久塵、舒慕回眾人一字排開。
落花輕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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