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犬」到步後第二晚,除了亞力與克里絲外,利雅等六人也走到傭兵營那邊,為翌日的對抗戰相討戰略。這次演習的勝利條件跟過去一樣,以搶奪五個據點為目的:東面主城樓頂、南面寢室大樓天台、西面兵舍帳篷中心、北面地牢訓練室及訓練場的中心點 ─ 競技場的旗桿,以這五個地方作攻守戰。日出為始、日落為終,兩軍分別在東、西兩個據點開始出發,各帶領一百名士兵,限時內將軍旗豎立並守護在據點,如完全佔領五個據點者可提早完結。另外,參戰的戰士需要在身前後掛上一塊薄木片,只要兩塊木片被破壞,即表示該士兵陣亡,不可以再戰鬥。假如到日落後還未成功完全佔據五個據點,則以佔領的多數者來判定。假如兩軍各佔兩個,便由士兵的生還人數來判定。
回顧兩年前,克里絲憑一人之力已擊敗了過半數的士兵,還帶領士兵佔據了三個據點。而當年戰敗的希斯就是唯一能死守據點的生還者,雖然他常常瀟灑說是自己主動放棄,但在他心中卻是耿耿於懷。
「好了,既然已接受大家,請提出一點戰略供獻,讓我們考慮部置。」
在圓桌一邊說話的是戴基,他坐在克雷亞身邊。利雅等六人則坐在對面,感受住克雷亞嚴厲的眼神,承受莫大的壓力。
「大家好,我叫娜塔莉,雖然年紀尚輕,但當中擅長分析的只在我一人,所以由我來代表大家說話……」娜塔莉見利雅沒有反對,於是踏前一步,將代表傭兵的小石,放在南北兩個據點之上:
「這是一場爭奪據點的遊戲,東南西北四個據點也易守難攻,所以只要搶先佔據就可以。問題是中央……那裡四面受敵,只有木欄柵圍住大校場,根本無法死守。所以我們一定要先主力搶去南、北兩個據點,並且放棄本陣。」卡塔利聽後大吃一驚。
「什麼?放棄本陣?」
「這只是一場有時限的模擬戰,沒有必要死守一個地方,反過來重兵集中南北兩個據點,留下偵查兵在中央及本陣,知道對方士兵的數目後再判斷死守或是搶攻,維持兩個據點的戰況,以遊擊方式且戰且退,控制戰場上的節奏,最後才一口氣將第三個據點搶過來。」
聽到這一點,克雷亞大聲笑道:「哈哈!沒錯,那班死板的士兵只會死守,一點也不靈活。哈哈……」
娜塔莉見克雷亞的笑聲漸少,還帶着輕視的態度,心有不甘:「但……團長似乎認為這不是良策?」
克雷亞微微搖頭:「不是這意思,是良策,但沒有用。訓練兵的實力太弱,根本沒有必用策略,一口氣將士兵殺光就可以!」
聽後娜塔莉不忿地盯着克雷亞,不是他們提出要建議戰略的嗎?
「克雷亞團長……」突然說話的是利雅。
「……娜塔莉這個決策,是減少傭兵團的傷亡情況。」
克雷亞又一次聽到自己的傭兵被看少,不同意回道:「妳憑什麼這樣說?」
「我們留在訓練場已經有兩個月多,一直跟隨士兵習訓,表面上沒有異樣,但每當晚飯過後,士兵們如木頭一樣,不但沒有生氣,就連意識也有點迷糊,跟木偶一樣。」
戴基聽起來雖然感到疑惑,但卻未明當中的要點:「這有什麼關係?只是說明了士兵的質素變差,我們不是更有勝算?」希斯聽後搶着回應:「我們在中心市當護衛時,也曾見過類似的呆子,但當他們眼內染滿血紅色時,便會瘋狂起來,之後無論力量速度也大大提升,厲害得十分可怕……」
三人聽到後也面色一沉。希斯說得十分流利。實情是娜塔莉的安排,目的是想借希斯與傭兵團的關係來轉達惡魔的情報,另一方面又可以隱藏利雅的身份,避免有惡魔潛伏在傭兵團當中。
戴基問:「所以按你們推論,在這裡的士兵也有這種情況?但過去每年的訓練都沒發現……」
利雅接着回應:「不是所有,只知道大部份,而當中四位小隊隊長,他們給我的感覺都是另一種級數。如果他們認真起來,恐怕未到日落,傭兵團只會剩下團長你們三人。」
眾人聽到這裡也不滿過來,開始吹噓自己的實力,又罵著利雅與娜塔莉不知天高地厚。當然,卡塔利沒有坐視不理,馬上跟幾個帶頭罵著娜塔莉的傭兵一同走出兵舍,不過一會,便只有卡塔利氣沖沖的回來坐著,往後也再沒有人提出不滿。戴基說:
「我相信妳的說話,原來國家軍也有這邪門法術。」利雅在意他說的「邪門法術」。
此時,克雷亞嘆口氣,戴基感覺到他的指令,示意所有傭兵先退下。直到兵舍剩下戴基、和泉、荷米等人後,他才繼續說下去:
「是惡魔的力量……」突如其來的話令眾人嚇呆,大家也沒料到克雷亞亦知內情。亦由他繼續說:
「數百年前,馬耳達大陸有一個傳說,惡魔為了統治人類,與天使展開了一場神魔大戰,結果打得兩敗俱傷,人類最後也沒被任何一方統治,但卻因此激發起人類想有自主的野心,打着保護人類的旗號,組織成軍隊,推舉領袖皇帝,建家立國。可是貪婪之心人人皆有,有野心的怎會安於現狀,無心掠奪的又怕被別國入侵,國與國之間緊張的氣氛,結果又令整個大陸被戰火重重包圍。相比起神魔大戰,這次各國亂戰更為可怕,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明爭暗鬥,紛擾動蕩足幾百年,直到我國國王出現,他帶著一種戰無不勝的力量橫掃半個大陸。除了建立亞佩路嘉,更平衡了整個大陸的亂局,大家才有短暫的和平生活……」
「是亞佩路嘉一世?難道他所用的都是這種……惡魔的力量?」
荷米問道,差點說出「魔之約」的名字。克雷亞一臉愁容,沒有示意,視線卻轉到希斯手上的銀槍說:
「說什麼戰無不勝的力量,也只不過是一柄雙向的利劍。不過……跟你們所說的有些不同,這一點我很清楚……」
荷米雖然不太明白,但還是專心聆聽下去。
「……得到惡魔力量的人,就像一頭失瘋了的野獸,嗜血、好戰、無法自控,我勉強稱他們為『狂戰士』吧,可是我不認為他們還是人類。」
語畢。克雷亞突然站起來,大聲叫道:
「希斯!」希斯吃了一驚,克雷亞再說:
「妳們這班臭屁孩!告訴我這麼多情報,到底想我幹什麼?」
希斯尷尬地笑了一下,還是被看穿。利雅聽後緩緩說出:
「我們想借此機會,引出使用惡魔力量的主犯。他正利用這裡的士兵變成惡魔爪牙,破壞人類安寧……」
克雷亞聽後,微微閉起雙眼,開始沉思。娜塔莉接著說:「既然團長知道關於惡魔的事,就應該明白戰略的用意?遊擊戰可拖延時間,等我們可以分別對付四位隊長,然後引出主犯。所以希望你……」
克雷亞用力一拍圓枱:「哈哈哈哈!」
眾人也隱約聽到木桌的支撐有破裂的聲音。他再說:
「果然是有膽色的女人!利雅,妳就嫁給我們的希子做妻子吧!」
聽後不只利雅,就連身邊的眾人也大吃一驚。這時戴基又為克雷亞解話:
「放心吧,明天的作戰,聽到娜塔莉小姐的分析後,我亦讚成她的方法,我們就互相配合,將惡魔引出來後交由妳們處置。」
雖然戴基認真對眾人說道,但大家還是停留在克雷亞剛才的說話,特別是娜塔莉,眾人也意外見發現她沉默的怒火。
「……他又無視我。」
在克雷亞離開之時,又再自言自語:「要不然當我的夫人也不錯!哈哈哈……」這句說話更令眾人汗顏。正當戴基也要離開時,利雅突然問道:
「等一下!我知這樣說很無禮,但你肯定傭兵當中沒有人被惡魔力量所操縱嗎?」
戴基聽後卻輕笑一聲,又嚴肅起來:「我可以答妳沒有,這就是我身位副團長嚴選傭兵入團的職責。」
戴基平和的語氣,一字一句也帶有沉實的說服力,利雅才放鬆回道:「對不起,又一次冒犯……」
戴基離開後,跟在外的和泉同行。
「值得為這班人賣命嗎?」
聽著問題,戴基抬頭往上看,是沒有星光的夜空,整遍天空彷彿也被什麼籠罩著一樣:
「和泉……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正正因為他們出現,才避免了我們整個『看門犬』的傷亡。想不到一年之別,這裡已經成了一個不見天日的魔域……」
第八節、第五章全完
ns 15.158.61.23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