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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啲嗒……啲嗒……
「啪啪啪……」
「到我喇,喂喂,快啲傳個波俾我喇。」凌晨十二點的華富邨,某一棟樓的走廊傳來幾個小孩子玩皮球的嬉笑聲。
「你哋來搶呀……」有一把小朋友的聲音響起,然後幾把聲音響成一堆,接著有一些奔跑的聲音,嘻嘻哈哈的聲音。
突然所有聲音都煞停,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恐懼。
「小朋友,唔好亂咁走呀,陣間俾啲道士捉曬你哋走,你哋想投胎都無得投呀。」一把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然後有些尖銳的笑聲跟在後面。
「行喇,唔好掛住笑,陣間誤左時辰就弊。」那把粗聲粗氣的聲音說,然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朝著某個單位走過走。
「確確確,我要進來了。」那把粗聲粗氣的聲音又說,停了一會,沒有人回答。那聲音似乎有點急躁:「喂,死老鬼,快啲開門呀。」
一把老聲從門口傳來:「你係邊個?」
門口突然顯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死老鬼,我你都唔認得!」
老人說:「唔敢唔敢,不過我既職責係唔俾遊魂野鬼進入呢間屋,所以……」
那高大的身影說:「我係遊魂野鬼?我喎!我喎!」
「對唔住呀鬼差大哥,我真係……」老聲還未說完,那高大身影抽出一支黑色棒狀物體,在鐵閘上一敲,沒有聽到甚麼聲音傳出,那把老聲已嚇得不敢再說甚麼:「鬼差大佬,就算我開左門,你無受到屋主邀請,都入唔到呢間屋架。」
他話未說完,那高大身影已經穿過門口走進客廳。客廳一邊牆身放著一個神枱架,架前兩盞電蠟燭亮著紅燈,照在身影上,照出一個馬頭人身的鬼差,手裡拿著一支哭喪棒。神枱架最底那層供奉著土地的神位牌,突然「啪」一聲,土地的神位牌向前跌倒,土地對於有甚麼神鬼進了屋,聽不見看不到。
鬼差將手上的哭喪扛著肩上,冷笑了一聲。他身邊又有幾個黑影顯現出來,恭敬地說:「大人,目標就喺呢邊。」
鬼差跟著那幾個鬼役走進一間窄小的房間,房裡一張單人床上睡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鬼差伸手從懷中拎出一個有著銀邊的透明風鈴,放在女子肚上輕輕一搖。
「叮……叮……叮……」幾聲清脆的鈴聲,一個小小的白色光團從女子腹部慢慢升起,最後定在半空。過了一會,那個光團慢慢變淡,似乎便要消失。
一個鬼役在旁邊說:「大人,今次又唔係。」
鬼差粗聲粗氣地說:「我自己唔識睇?要你講?」哭喪棒一揮,便把鬼役打散。只見那鬼役如一縷黑煙升起,然後慢慢散失在空氣中。
「好威風既鬼差大人呀。」一把女聲突然響起。
「邊個?」鬼差說。
女子床頭那邊的牆身突然伸出一個女人頭來:「喂,馬面,你咁快唔記得我喇?琴晚你一棒打落我隻手度,到依家都仲痛緊。」
馬面冷哼一聲:「你又想阻住我做野?」
司徒換眉穿牆而出,走到床邊,伸手攏著已經變得極淡的光團,嘴裡輕輕唸著不知道甚麼口訣。那光團突然穩定不來,漸漸回復原來的亮度。司徒換眉將光團放到女子腹上,用手輕輕一壓,便將光團壓回女子腹裡。
「作為鬼差,淨係識得拘魂唔識保護魂魄,你都算幾失敗。」司徒換眉看著馬面,嘲諷地說。
馬面嘿嘿地說:「我的職責本來便只係拘魂。而且……」他看了看身邊的鬼伇,加起來的戰鬥力似乎不弱:「就算你保住呢個BB又點呢?只要佢命中註定有子,就一定會有仔生,呢啲未成形既容器,根本承受唔到靈體投胎的能量,就算無咗,都無乜所謂。」
司徒換眉搖搖頭:「對於你哋來講,呢啲仲未成熟既容器就算無咗都無所謂,但係對於佢哋既媽媽來講,已經係佢哋生命中既一部分,無咗,生命就缺少左,永遠都補唔返。」
馬面打了個呵欠:「人果然是最叻講大道理既物種,但係乜野先至係真正『無咗』,你根本就唔知道。」司徒換眉這才發現,在她沒有留意的時候,有幾個鬼役已經偷偷把她包圍起來,他們的身影在牆身、衣櫃、書枱等地方穿透出來,狹窄的房間在他們眼中似乎並不存在。
「今晚你唔使諗住好似琴晚咁逃走喇。今次我仲幫唔到……幫唔到……報仇?」馬面突然腦海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是想替某個人報仇,可是到了口邊,卻怎麼都記不起要替誰報仇。」
「報仇?哦……你係指要幫牛頭報仇?我以為被我斬咗之後,又會重生,原來唔會架?」司徒換眉說。
「牛頭?牛頭係邊個?」馬面的記憶一片混亂。一個鬼役在旁大叫:「大人,認真咩?」
馬面這才清醒過來:「無論點,你都係跟我返地府一次喇。」手中的哭喪棒一揮,一陣陰風便吹向司徒換眉,要將她捲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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