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半,尚在睡夢中的宇軒接到一通上面標記著「男神」的電話,他摸索著把電話接起,含糊不清的向電話那端的人道了聲早安。
『喂?啊你還在睡喔?還好我有記得要打電話提醒你今天要回來這邊上班,不然我們這邊今天就少一個人了。』
「啊……師傅!現在幾點了?」宇軒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看了時間,發現才五點半而已,頓時鬆了口氣,他打起精神,不再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話:「我有記得今天要回去上班的,謝謝師傅提醒,我要起床了,先掛,掰掰。」
掛斷電話的宇軒又在床上賴了好幾分鐘才起床洗漱,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才慢悠悠的把家裡的車牽出門,久違的發動自己的摩托車,騎到火車站附近的寄放車輛的地方,將車子交給工作人員管理,看了看時間,覺得時間還夠,就去便利商店買了豆漿當作早餐,悠悠哉哉的進入火車站,等待火車的到來。
宇軒拿著店員幫忙加熱好的豆漿,感受手中的溫度,有點討厭自己這種異常怕冷的體質,周遭的人群都已經漸漸換上薄外套了,而自己卻還是穿著防風的厚外套,就連手還是依舊經常冷冰冰的,需要有個能暖手的東西拿在手上。
買豆漿時請店員幫忙加熱時,店員詫異的眼光,周遭人群看到有人依舊穿著厚外套時,流露出看怪人的眼神,都讓他非常的在意,就好像他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就是一個怪人。
宇軒垂下眼眸,看著地板,不去看周遭的人,他已經很習慣這樣做了,因為這樣做能夠讓他不看到其他人的目光,這樣他就不會察覺到自己與他人有什麼不同的。
跟隨人群上火車,站了兩站就到他要下車的地方。
熟門熟路地避開人潮,離開火車站,步行三分鐘就到了他今天要上班的地方。
那是他們這家連鎖麵包店在這區域的總店,許多產品都是由這家總店分發到這區域的其他三家分店,工作量比其他三家小分店來得大,工作內容也差很多。
宇軒在後門摸索了很久,都沒有摸到可以開門的貼紙,他正在想要不要繞到前門走進去的時候,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不認識的門市大夜班。
「請問,有什麼事嗎?」戴著眼鏡的嬌小女孩疑惑的詢問宇軒。
「我是來上班的。」宇軒回應。
「是新人?我帶你進去吧。」似乎是相當習慣有新人來報到,女孩以為這個面生的人也是個新人,就帶著宇軒進去工廠找師傅,「師傅,好像有你們的新人喔!」
「新人?我們今天沒有新人要來啊!」宇軒還沒走進工廠就聽到同事大聲嚷嚷著。
加快腳步,拐個彎,宇軒讓自己出現在嚷嚷著的同事面前,平淡的道早:「任耀早安。」
「喔!宇軒啊!早安,好久不見。」向宇軒打完招呼,任耀看著帶宇軒進工廠的女孩說:「這個不是新人,他在這裡做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後來被調去壢光店工作而已。」
女孩表示知道了,總之她解救了開不了門的宇軒,人也帶進來了,她要回去繼續做她的工作,準備交接給早班要下班了。
「我今天站哪?」宇軒走到工廠深處換衣服,大聲地問任耀。
任耀隔了好幾秒之後才回應:「今天你跟梅子姐一起站三明治!梅子姐八點才會來上班,她交代你可以先切菜和做活力三明治,做完她應該也來了!」
換完衣服宇軒把自己從壢光帶來的卡片拿出來打卡,去到三明治的工作崗位之前先把冰箱的美生菜都拿出來,全部倒在桌上開始拆包裝,一邊拆一邊問任耀:「怎麼這個時間只有你?」
都已經六點五十分了,整間工廠就只有任耀和宇軒兩個人而已,顯得非常空曠。
「今天人本來就比較少。騰師傅在華光幫忙,晚點才過來;博師傅今天貼司機,可能會遲到;丹麥今天只有克拉一個人,克拉遲到大王不意外;阿祥站烤爐,他說火車誤點會遲到。」任耀一邊忙他攪拌那邊的東西一邊把大家的行蹤都報出來,似乎是相當習慣這種情況。
聽完任耀的報告,宇軒覺得今天會是場硬仗,人員太少了,難怪騰師傅要特地打電話提醒他要回來上班。
「可能三明治那邊告一段落會叫你去幫忙壓一些丹麥吧!」任耀可能是嫌宇軒的壓力不夠大,做一些可能性非常大的猜測來持續給予宇軒壓力:「雖然博師傅說他可以在出車前壓一些,出車回來再繼續壓,但是你也知道博師傅出車回來都很晚了,丹麥可能等不了他回來才壓,所以也許騰師傅會叫你去壓丹麥,然後等壓完還要出來幫騰師傅切麵糰撿麵團。」
聽到這些非常有可能會成真的猜測,宇軒加快了速度,迅速處理完十三顆菜,去後門找要做三明治的吐司來切。
「任耀!可以幫我辨認哪一箱是活力的吐司嗎?」雖然找到吐司,但是許久沒有做三明治的宇軒實在是沒辦法辨認哪一箱是白吐司哪一箱是活力吐司。
任耀過來勉強辨認出活力吐司,一邊偷懶看宇軒切吐司,一邊詢問:「反正也長的差不多,切錯也沒關係吧?」
「白吐和活力吐的組織不同,吃起來也不一樣。」宇軒搖搖頭反駁任耀。
對於宇軒的堅持,任耀也是不太能理解的,雖然他自己是攪麵糰的,知道兩個吐司的配方不一樣,但是他覺得,其實也沒幾個人能吃出來其中的差別,偶爾不小心切錯是沒有關係的吧?宇軒卻堅持要花費時間與精力找出活力吐司,實在是匪夷所思。
「你該回去攪麵糰了,計時器在叫你。」宇軒在切吐司的同時聽到工廠裡面傳來計時器的叫聲,就把任耀趕回去工作,他自己也迅速的把吐司切完,清完吐司機之後就把吐司推進工廠準備開始做三明治。
三明治是熟食,做完之後即可食用,沒有再高溫消菌,所以相當注重清潔,桌面必須擦乾淨用酒精消毒,製作時手部也需要噴灑酒精消毒,並且戴上手套。
活力三明治使用的吐司與白吐司不同,它的組織比較細密,切片也是使用比較薄的吐司切片機來切。
桌面上擺滿算好數量的活力吐司,每一片都要抹上沙拉,這是相當耗時的步驟。
沙拉抹好之後上面鋪上前一天烤好切好的蛋皮,再蓋上一層吐司,上面擠上打發的甜奶油。
一半的吐司上面放大火腿片,接著把沒放大火腿片的反蓋在有放的吐司上面,這樣製作就完成了,接著就是三明治去邊,切成三角形,使用包裝包起來。
在宇軒獨自製作活力三明治的時候,其他的工作夥伴陸陸續續的都來了,他們都很開心見到許久沒見的宇軒,紛紛向他打招呼,只是宇軒在忙,沒什麼回應。
梅子姐來的時候,宇軒已經獨自一人做完一百多個活力三明治,並且已經開始在切三明治了。
「哎呀!宇軒你怎麼做這麼快?」梅子姐消毒雙手,戴上手套之後詢問:「需要我幫忙包活力嗎?還是我接著做鮪魚?」
宇軒看了看已經切完一半的活力三明治,評估了一下,回答:「梅子姐先做鮪魚吧!」
「好。」梅子姐協助宇軒清空一半的桌子,在另外一半的桌面消毒,準備開始製作鮪魚三明治。
梅子姐手上做著鮪魚三明治,還不忘關心有一陣子沒見到的宇軒:「在壢光做好玩嗎?只有三個人上班而已,會不會很累啊?」
「還可以,壢光的工作內容跟這裡不太一樣,雖然也是經常晚下班,不過內容比較單純,還過得去。」宇軒還滿喜歡梅子姐的,梅子姐給他一種暖心的感覺,雖然並不會主動開啟話題,不過梅子姐跟他聊天的話,他還挺樂意跟梅子姐聊天的。
切完活力三明治,宇軒從抽屜拿出一疊包裝紙和一捲膠帶,開始包裝活力三明治。
所有三明治中,數量最多也最麻煩的就是活力三明治,就只有這個三明治是用紙來包裝的,新手剛來都會被數量龐大,包裝又麻煩的活力三明治給嚇跑。
手指熟練的將紙撫平折起,貼上膠帶,宇軒包裝出來的活力三明治總是特別端正美麗。
「喔!這麼久沒做三明治了,活力還是包的這麼好看!」身旁突然發出讚嘆聲,害的宇軒手一抖,膠帶貼歪,不得已只好再撕一個膠帶重貼。
「師傅早。」放下手中多貼了一個膠帶的三明治,宇軒向身旁姍姍來遲的騰師傅道早。
「早安、早安!你今天第二次跟我說早安了。」騰師傅跟宇軒打完招呼之後對宇軒旁邊的梅子姐說:「梅子姐,如果可以的話,在你們那邊完成的差不多之後,把宇軒給我吧。」
梅子姐也知道今天人手不足,欣然答應。
其他人看到騰師傅之後,也紛紛向師傅問早。
「任耀,你們的博師傅還沒來嗎?」騰師傅接過任耀還沒做完的麵包繼續做,一邊隔空詢問博師傅的下落。
這邊騰師傅才剛詢問,博師傅就急忙忙的進來打卡,去辦公室拿車鑰匙,又快步離開,都不用任耀回答騰師傅的問題了。
博師傅慢來是常態,大家都見怪不怪,沒有人多說什麼。
宇軒包完活力三明治之後又幫梅子姐做了其他三明治,他沒有完全把所有三明治品項都做完,還剩下兩項還沒做,梅子姐就評估自己能在時間內完成,把宇軒趕出三明治的工作區域,交由騰師傅接管宇軒。
果真如任耀所說,宇軒先是被叫去壓丹麥,壓完之後又被叫出來幫忙撿麵糰,一個人就貼了三個位置,非常的充實。
「最近還好嗎?」切麵糰時是兩個人搭檔作業,一個人切一個人撿,面對面的是相當好聊天的時刻。
「嗯……還可以。」
騰師傅聽出了宇軒的遲疑,雖然並不知道宇軒最近又遇上了什麼事情,不過他還是安慰道:「不用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沒有誰是完全錯的。老頭不是也在壢光嗎?他是師傅,階級比你還要高,人生閱歷也比你豐富,有什麼煩惱也可以跟他講,不要都自己悶著,自己扛。你是我們很重要的夥伴,我的強力外援,我希望你能一直留在這。」
雖然知道騰師傅也許是因為自己能待在壢光,又能回復光支援,而且還能做很多種工作,才會希望自己一直留在這,但是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讓宇軒相當開心。
他不排斥回復光做三明治,雖然大家都說三明治是女孩子做的工作,但是宇軒非常喜歡包活力三明治的時刻。
數量多,耗費時間,在包的時候若是沒有人打擾,也能安靜地度過很長一段時間。
而且看到活力三明治被包裝得很端正,整齊的排在一起,讓有些許強迫症的宇軒能夠藉此獲得一定程度的喜悅。
再說,他也熟悉復光的人,比較能跟復光的人說上話,還能感受到他們在陪伴與關心他,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比較想要待在復光的。
宇軒在繁忙的一天,抱著喜悅與些許的遺憾結束了工作,很神奇的今天都沒有爆發什麼負面情緒,晚上也能夠安然睡下,回復光工作可能有一定程度能讓宇軒解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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