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遺落與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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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兩百年前,名為寧靜的靈草派上大用場以來,擇方開始萬分小心地令神官神將搜索天界,嚴格禁止天界其他地方出現這類靈草,眾神居所尤其禁絕,僅可養護於殿後靈草園,還設立專門看管的神官,以防其他神族用以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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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計算擅離天界的前任月神,和被囚禁在如意玉裡的天衡,天界至今知道寧靜靈草特殊作用的,只有天神擇方和日神晝兩位神族。然而長年忙碌於人間界瑣事和天界要事,日神晝經常出入天神居,久而久之更是隨意,不等通報允許便自主進出,這讓擇方一直找不到機會對神族下手。如今因為捉拿叛神一事,有了支開日神晝的理由,他終於等到增強靈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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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擇方私下召見戰神榮越於天神居,假意欲聽取戰神對爭伐魔族一事的看法,道:"雖然魔族這兩百年來安份守己,無任何侵擾凡人之舉,然種族本性殘暴,何時作亂不可預測,趁早將之除去,以防後患,戰神尊上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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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神榮越任神職不滿千年,任職時,在位的天神是天衡而非擇方,對天神擇方不甚瞭解,但生性單純直爽的戰神沒有多想,相當享受此種獨特受到重視的待遇,正為天神帝君私下徵詢自己意見而飄飄然,順應道:"帝君說的是,魔族何時作亂無法預料,趁早除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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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天神擇方來說,實力強大的戰神不僅年齡比雷神落要稚嫩得多,性格也較日神晝單純無城府,相對更容易付出信任。擇方將其誘入天神居內室隔間,戰神毫無防備,兀自對單獨受召見欣喜若狂,放下手裡戰戟,隨天神擇方入內,專注而興奮地暢談除魔大計,對陷阱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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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定日神晝這一趟捉拿必然耗時,短期內無法返回天界,這幾日,天神擇方肆無忌憚地躲在天神居內增強自己靈力,足不出戶,並事先交代過神官無要事勿擾。除了戰神榮越,神族幾乎一個不剩地被支使出去辦事,天神擇方刻意謀得時日處理私事。不幸未及十日遭受打擾,神官代為通傳,雷神尊上有要事相稟,擇方不滿地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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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落確有要事稟告,經神官查證,靈器並非單純落入凡人手中,竟是有一仙胎凡體之人,意料之外地擁有使喚天神靈器的能力,且靈器僅供一人使喚,其餘凡夫無此能耐。不明天神擇方內心的恐懼,她繼續陳述:"天神靈器並非被凡人取走,而是靈器自行認了新主,依天界慣例,天神靈器所認新主即為天神。帝君,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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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擇方心中狂濤駭浪,備感威脅,忌憚之意上升至頂點,嘴裡卻怒斥:"荒謬!難道誰任天神之職,竟然要區區器物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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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於天神之位,他自認名正言順,而今突然出現一個能使喚天神靈器的凡人,這便侵害了他在天界的名譽,倘若這凡人不自量力,膽敢上天界來質疑他的正當性,並彰顯靈器伏誅鍊的力量,他能敵得過嗎?天神擇方一陣心慌,想起兩百年前,失去靈器召喚力的天衡曾經說:代代相承,命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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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是他的命運,他不認!無法使喚天神靈器又如何?只要靈力足夠強大,強盛過靈器伏誅鍊就行了。萬一天神之位遭受質疑,那就打贏伏誅鍊,制住凡人,天神之位理所應當仍歸他擇方所屬,那些靈力低微的神官們輕易不敢妄論是非。沒錯,合該如此,擇方再次勉力定下心神,穩固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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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所言極是。"天神靈器說穿了也就是靈器罷了,既然天神不要它們,那就不能算作天神靈器,與普通靈器也無二致,神官都能持有器物了,讓器物來決定天神之位確實荒唐。雷神落一想,覺得正是這道理無誤,從前盲目畏懼天神靈器,倒顯得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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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瞥見外室置有一把眼熟的武器,雷神落回想自己進入天神居後,一直沒瞧見其他神族,這把戰戟看起來,怎地與戰神榮越那把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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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這把戰戟是否戰神榮越之物?"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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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戰戟一眼,天神擇方隨意交代數日前與戰神討論爭伐魔族一事,興許戰神走時遺忘了,正好落在天神居,讓雷神落代為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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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落不疑有他,拾起戰戟正要轉身告退,見方才一度怒不可遏的天神擇方,此時又恢復平日深謀遠慮的模樣,雙目直盯著她,意有所指地道:"凡人得以使喚靈器一事,暫且不要對外提及,待風神曉取回那三件靈器,一切便無大礙,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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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君。"她毫不猶豫應下,轉而又道:"那下凡探查靈器的神官我會處理,不過方才回天界時,巧遇日神尊上和火神尊上,那兩位......不知是否聽見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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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日,日神晝居然返回天界了?天神擇方面色一變,喚來神官通傳日神晝至天神居議事,一邊揮手讓雷神落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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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鎮玉湖的日子風平浪靜,無事一身輕的天衡逛山走林賞花看湖,過得好不愜意,唯一煩心之事便是身後老有一道白色影子跟著,他幾次試圖甩開,獨自遊走山外村落,也確實成功過,但甩掉白影子的時間總持續不長,也不曉得雪冽用了什麼方法,很快就能追上自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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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時間多了,天衡又有了新發現。雪冽這孩子與其說是沉默少言,不如以頑固偏執形容,每回談話出現雪冽答不來的問題便閉口不語,儘管天衡盡其所能地闡述道義真理,得到的全是配合開口和乖巧答應,但配合開口的話只有兩句,答應下來的事不見得照做,彷彿他說的話和做的事並不相干,每當天衡為此質問他為何出爾反爾時,本人都會一臉茫然無措,宛若先前口頭答應的是別的誰,不是現在行事無端遭疑的這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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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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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從書中抬起頭,望向叫喚他的那道雪白身影,對方只是微笑迎視他的目光,直勾勾瞧著他,並不言語,天衡無奈道:"你昨日才答應過,沒有想說的話,就別老開口閉口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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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濃密眼睫,乖巧地答了聲好,一如昨日。天衡收回視線繼續看書,才翻一頁,便又聽見熟悉的叫喚聲:"天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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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此類,俱是比更衣拾掇還瑣細的小事,天衡也不好嚴厲追究,數落兩三句也算過去了,倒是對雪冽總保持一段距離的跟隨有點兒惱。每次天衡見身後白色影子,有時是星星點點的凌亂雪花,無奈地停下腳步等對方跟上時,就會發現雪冽停頓在原地不上前,似乎完全沒打算走到自己身旁,只想默默跟在身後的樣子。天衡為這件事詢問過,雪冽一如既往地答不上就默不作聲,逐漸習慣這交流方式的天衡隨口脅迫,道:"你要跟著,就保持原貌走在我旁邊,不要化形偷偷跟在身後,再發現一次,我就扔下你,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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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夜良會用恐嚇孩子的方式對付他絕非無理,這招比起對雪冽大談道理受用許多,如願逼得他恢復原本樣貌,順從地垂首跟在身邊。唯他那副被迫的委屈模樣,以及一臉可憐巴巴的表情,沒走幾步又讓天衡內心無故自責。答應讓這孩子跟在身邊,不像是給了他什麼恩賜,倒像強逼無辜者認下滔天冤罪以的,弄得自己心裡不舒坦,想安慰又不得其道。多次累積,天衡逐漸鬱悶甚至惱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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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怎麼了?走在旁邊一臉慘遭威逼也罷,併列而走總有無意中碰到肩、觸上手背的時候,他那一臉恐慌驚懼,一震能僵立原地許久,喊也喊不回神,有時回過神來更加驚恐,反退了一大步,那表情、那神態、那動作,讓天衡感覺自己被深深嫌棄,不自覺地會想:靠近我是委屈你了嗎?碰到我是弄髒你了嗎?這究竟什麼反應?要表現出嫌惡模樣就別跟上來,跟來還擺出這副遭強遇難的神情,是鬧哪樣?難道之前主動貼上來的不是你,是被鬼迷了心竅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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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入心菲,天衡停下,轉頭看他,語焉不詳道:"躲什麼?覺得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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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一個被訓斥的小孩,雪冽低頭垂眸,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只是手卻背到了身後,他緩慢慎重地道:"不是的,我害怕靠得太近,你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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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嫌惡,天衡不自覺地寬下了心,但仍不理解對方行徑,過去習性所致,又開始說起了道理:"為什麼我要因為這種事生氣?併排行走本就如此,偶爾的擦肩碰手並非故意,誰都不會在意這樣的小事。你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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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立即,拋出的問句掉落皚皚白雪之中,回應的只有落雪聲。幾日來已非頭遭,連生性溫和的天衡也耐不住三不五時陷入冰天雪地,他伸手扯住雪冽胳膊肘,強行將他背在身後的手扯至身前,正打算說教,豈料雪冽像被燙到手背似的迅速抽回,退開一小步,再次將手藏到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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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反應,難道是碰到了傷處?心尖顫了下,天衡溫言軟語地問:"手怎麼了?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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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搖頭,嘴裡回答沒事,手依然藏在身後,舉止怪異,天衡不禁冒出許多無端猜測來,難道這孩子的手當真受了傷?何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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