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像小時候那樣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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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繼返回天界，火神融炎仍舊為魔域收手一事感到不滿，口出惡言道：＂你憑什麼阻止我！你不過是更受帝君重用，我又不求功名，何必聽從你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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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應該留你下來以一對四？你的舊傷都還沒好。＂再怎麼深切厭惡魔族，水神星川有後援的事實擺在眼前，日神晝鄙夷地道：＂別說親手殺了那半魔，你連一個墮神也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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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魔不死，我不甘心！不管捉不捉拿水神星川，至少要殺了那半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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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都是噁心的東西，穢物就該一把火燒燬。當年日神晝委託他將魔尊抓回天界審判，他親往魔域去尋魔尊磔，意外瞧見寒神霜汝與之並肩同行，當下內心既痛苦且憤恨，純潔的寒神怎可受那骯髒東西汙染！火神融炎怒氣沖沖，將抓回一事拋向九霄雲外，一心只想除去魔尊，後來與魔尊磔打了個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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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都過去兩百多年了，火神融炎心中的結卻愈加深不可解，日神晝勸道：＂你也差不多該放下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他孩子大到能滅了你，怎麼還對舊恨念念不忘？昔日情敵都死了，據說魔尊磔的其他子女也死絕，全死在半魔手上，這趟魔域之行最大收獲就是得知這消息，你怎麼一點也不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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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蔑哼了聲，火神融炎咬牙切齒道：＂死絕？不是還剩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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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結要纏成死結了，火神是他在天界難得長年交好的神族，日神晝上下打量他，試圖觸碰那禁忌心結，狡黠地問：＂你在他身上只見到魔尊磔？難道沒見到寒神霜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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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火神融炎立刻大怒，吼道：＂別再提醒我霜汝被髒東西玷污的事，別再讓我想起霜汝耗盡靈力救那髒東西的事，那噁心的食肉魔，就是殺他十遍也不夠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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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情敵早已身亡，遷怒其子情雖可憫，但這麼多年來，難道不是因為見到那張臉，沒能狠心下死手，才讓那半魔一逃再逃，既而成長強大起來嗎？權當提點友人，日神晝最後勸道：＂就算想殺他也考慮一下形勢，你就不能挑他落單的時候嗎？你想殺他還是折磨他，我管不著，但你想想，真到了面對面殺他的那一刻，你果斷下得去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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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最後一句，他怒氣沖沖道：＂你說誰下不去手！我會證明給你看，那半魔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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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火神融炎憤憤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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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神官傳召，日神晝去了天神居回覆擒叛神失敗一事，亦回報前任月神不知因何獲取詭譎力量，強大得超越從前，要求派遣更多神族共同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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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擒拿失敗，天神擇方大大不悅，罵道：＂區區一個殘缺神族都能勝過你們兩個完好的，你難道不該為自己的弱小慚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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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在魔域見到夜良使出的陌生招式，日神晝狡辯道：＂帝君，並非我等弱小，她已不是從前殘缺的月神，失去的肢體已然重新長回，且力量增強，詭異不似神族，她使的那招黑霧更像魔族，雖無前例，我懷疑她軀體恢復的過程並不單純，月神夜良或許己經墮落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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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她失去的肢體重新長回來了？＂天神擇方瞇起眼，猜忌聲中暗藏一絲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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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對魔族而言是最美味又最難獲得的食物，神族長年待在魔域不受侵擾是不可能的，魔族不會放過這塊美味的肉，拼死也得咬上一口，因此神族和魔族從來難以長久共存，月神夜良不僅做到了，被吞噬的肢體還長了回來。日神晝說的沒錯，事必有異，需要詳細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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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帝君。＂失去的肢體能長回來，說明她已背離神族道路，日神晝有些遺憾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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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更該查出箇中原因。＂擇方認同了事不單純的看法，要他不計代價探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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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神晝應下帝君之令，本欲退出天神殿，轉身之際隱隱約約聞到一股味道，類似植物草藥味，好像從前聞過，無故感到非常熟悉，內心暗自疑惑，究竟什麼時候聞過這種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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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擇方挑起眉，問道：＂怎麼？還有事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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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帝君了。＂日神晝眉目含笑，態度謙恭地退出了天神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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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計代價探查原因，這可真是大方，天界足以不惜代價付出的是什麼？日神晝笑了笑，回到自己居所，下令將平日無所事事的神將們召集起來，安排分批執行秘密任務，名義上讓他們監視魔域，實則以神將之軀作為禮品，另指派口才良好的神官以使者之名，悄悄遣送禮品私下與魔族交易，以換取魔域上層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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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鎮玉湖畔小屋裡一片漆黑，僅有透過窗灑進地面的月光。雪冽睡在自己原來房間的床上，沉睡之中，感覺到手背上有什麼東西，一陣陣撥弄得他癢，想蹭蹭被子，一動手掌才發現手被抓住了，嚇得他立刻睜眼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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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醒你了？＂仔細察看過他手心手背，確認沒受傷後，天衡放開他的手，柔聲哄道：＂沒事，就來看看你有沒有傷，繼續睡吧。＂
天衡就坐在床邊，睡得迷迷糊糊的雪冽半起身，兩只手臂環抱住他的腰，撲進懷抱裡，將臉埋進他胸前，小聲懇求：＂別走，和我一起躺著，像小時候那樣，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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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大了，還要陪？＂揉揉他的頭，以手指為他疏理揉亂的髮絲，天衡半是心疼半是寵溺地縱容對方拉扯，隨他擺佈著平躺下來，嘴裡埋怨道：＂這床太窄，躺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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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側身而臥，讓出空間，半摟抱著，將臉埋入他肩頸之中，蹭了蹭，深深吸了口氣，熟稔的香甜味道充斥鼻間，自鼻腔盈滿肺腑，滿心眷戀與沉迷。倘若可以永遠不撒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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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感覺到對方聞嗅的微小動作，如同幼時，半閉眼安心愉悅的模樣，唯獨身軀大了，天衡猶豫著該不該阻止，思考了會兒，想起有件比這重要的事，輕聲問：＂夜良說過，你想去天界尋仇，是擔心我不願見你才作罷的，現在我醒了，就在你身邊，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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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躺的身軀一震，環住他的手緊了緊，手的主人沒說話，似乎一如既往，打算裝作沒聽見。他握住那只環著自己的手，作勢拉了拉，輕而緩地道：＂不想說也沒關係，我就不聽了，以後各走各的，你的事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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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走！＂雪冽將幾個字重新咀嚼一遍，各走各的，不像沒事，天衡似乎是指不願再見他了，如果是這樣，他無法忍受。收緊抱住天衡的手，他懇求道：＂別丟下我，你不想我尋仇，我就不去，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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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有些不可思議，話裡意思，彷彿願意順從他任何要求，即使放棄尋仇這等志向也無所謂似的，天衡仔細確認道：＂你要為了我放棄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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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堅定地連點了好幾次頭，另一只壓在身側的手，往天衡後腰與床舖間的空隙鑽去，力量猛而迅捷，穿過腰背之後，兩只手交叉，緊緊地摟抱住，那樣的力度，就像害怕懷中身軀會突然消失一般，帶著急切與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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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冽，＂想起從前在承諾過後，轉眼離開這孩子兩百年的事實，天衡心裡是愧疚的，不怪對方這番激動作為，抬起左手輕拍了拍腰間胳膊，安撫道：＂我知道了，不會走，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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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鬆開臂膀，只是愈抱愈緊，天衡逐漸感到難受，心想不愧是半個魔族，力氣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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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鬆開點，勒住我了。＂天衡左手又拍了拍他，打趣道：＂唉，你讓我想起那些個小魔童，混身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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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抱住他的身軀一震，瞬間鬆開了手，不敢再拖加力度。天衡笑著想抽出自己被夾在兩個軀體之間的右手，一扯動，手背從身旁側躺的軀體下方劃過，感覺到對方輕微地顫了下。雖是無意的舉動，天衡心頭還是湧起一陣不自在，刻意曲起肘，將手橫放在自己腹部上，輕咳一聲：＂咳！我該回房了，你繼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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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睡，像我小時候那樣。＂雪冽輕聲要求，埋在對方頸肩的臉又蹭了蹭，深深著迷於一呼一吸間，盈滿天衡身上的香甜味，像埋首在天界最香甜的靈果之間，他不自覺地嚥了口涶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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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輕哼的嗓音有種撒嬌的意味，似有若無的氣息輕吐在頸項間，溫熱酥癢的感受令他更不自在了。在對方懷抱裡閃躲不能，他反駁道：＂都多大了，還要人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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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地仰頭抬眸，一眼瞧見對方完美的下顎形狀和唇瓣，又蠢蠢欲動想貼上去了，雪冽連忙收回視線，小聲抱怨：＂不是我的錯，小時候你就丟下我了，現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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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沒兌現的承諾，一句話成功喚醒天衡的虧欠感，壓下了心頭所有的不自在，他索性握住了纏在自己腰間的手，嗓音輕柔地哄道：＂嗯，我知道，是我不好，讓你孤單了......。我陪你，就在這躺著，快睡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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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了一下懷抱中實實在在的天衡，他心滿意足，只希望天別亮，讓他一直抱下去，永遠不放開就好了。永遠不放開，天衡就沒辦法低頭瞧他，看不見他紅色的眼睛，以及彰顯著魔族血脈的鱗羽，也就不會想起他盡全力逃避的那件事。他實在太害怕了，如果天衡問起來該怎麼辦？那件事他回答不上來，一直沉默也不行，夜良或許和他一般不願說，但天衡總能從魔族們嘴裡問出來，最終還是會知曉。他不敢想像天衡知道那件事後會有什麼反應，反感？噁心？厭惡？再也不願見到他？太可怕了，別再想了，要不乾脆......先偷偷回魔域滅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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