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生少了信念，都會選擇下意識的轉移。」
秦白楓將墨鏡拿下，純黑的口罩卻依舊戴著。他略微煩躁地來回踱步，最終還是忍無可忍扯著應久塵的衣領往牆上抵，在求生通道的聲音聽來格外刺耳，「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好好顧著他！要是再搞出個什麼意外，我他媽第一個不饒你！」
應久塵沒做反抗。他緩緩抬眸，眼底還有帶著茫然的血絲，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麼，「當年，他也是這樣的嗎？」
秦白楓皺眉，「什麼？」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152SIEdy
「當年。」應久塵吞了下唾沫，語句微微顫抖，「他母親離開時，也是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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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楓迎著他的目光，卻遲遲開不了口。那年舒潁離世，舒慕回好長一段時間把自己與世界做出區隔，不讓人接近他，更不讓自己重回正軌。如果不是當時還有個賴素如在，秦白楓甚至覺得他會選擇輕生。
應久塵倚著牆，秦白楓倚著逃生通道的樓梯手把。秦白楓將當年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應久塵聽得入神，眉眼間隱約帶著疲態。
「他哭了很久，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樣。」逃生通道不能抽菸，秦白楓便用手指夾著，時不時撚兩下，似乎才能壓下心底的不安，「這次外婆走得突然，假如他知道了，情況只會比當年更糟。他一個人堅強慣了，總覺得所有事情他一個人都能扛，也有能耐去扛。我不管你有多少事情要忙，但單就這一週，我還是希望你能盡可能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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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身包袱沒那麼輕易拋下，我相信你明白這點。」秦白楓嘆了口氣，「如今我是不可能時刻陪他了，更別說他現在需要的人也不會是我。外婆願意把人交給你，我就也同樣信你，只希望你別讓外婆失望，更別讓慕回失望。」
「我明白。」應久塵緊握的拳沒有鬆開，目光像是隔著層層阻礙望向病房中的人，連帶語句都輕了不少，「我會照顧好他。也謝謝你跟我說了這些。」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vVdyFLQz
秦白楓沒領這聲謝，他擺了擺手，「我去看他一眼就走，不能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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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楓和應久塵去病房時人已經醒了，他靜靜躺在病床上，等候的生活助理于樂樂忙站起身，楊慶明在一旁守著，看見秦白楓也只是輕輕搖頭，顯然如預料沒做出任何反應。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qKiLjnEi
秦白楓走過去喚他，他也依然沒反應，只是默默拉起被子，側身將自己包裹起來，不想見到任何人似的。
秦白楓無聲嘆氣，小聲地說：「慕回，我得先離開了，等等還有通告。等休息好了，傳個訊息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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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楓領著另外兩人退出房門，應久塵這才緩緩走過去，在床邊的椅子坐下，伸手探進被子裡，試探性地握住舒慕回的手掌。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CErOJwfD0
「酥酥，是我。」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RjIFZXGC
手掌很冰涼，透著刺骨的冷。舒慕回沒開口，只是無聲攥著應久塵的手，藏進了懷裡。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S4GCkz7D
像秋季枝頭上搖搖欲墜的枯葉，執著著不肯撒手，好似就能枯木逢春般重獲生機。
應久塵的眼眶泛著紅，想起舒慕回上次問著自己會不會唱其他歌，於是憑藉記憶翻出，低低地唱：「秋夜的風，吹樹梢。沒預兆，順風落下不湊巧。」
「侵蝕著我，黑夜它侵蝕著我，孤寂它吞沒了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低沉而壓抑的嗓音持續未斷，被子下頭隱約傳來嗚咽，應久塵便把聲音給放輕了，「擁抱著我，是否能擁抱著我，哪怕只一瞬就好，別讓我孤單地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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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呢。」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zLzo7cYD
「別怕，我在。」
那個夜裡，一個人佝僂著身軀離開人世。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jdeJnnkG
那個夜裡，兩個人緊緊擁抱親吻人世間。
「假如那篇文章說得沒錯，秦白楓當日探望的就是那個回聲寶寶直播主的外婆！」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ZkP0mXXN
「真的？所以真人到底長怎麼樣啊！」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Y5QHx19o7
「樓上有沒有一點道德心啊？現在這是重點嗎？願亡者安息，回聲寶寶節哀。」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i7VuLVDp
「真人照片流出了！經過比對他就是本人沒錯！聽說大四沒修完學分就休學了！」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tEG6e9rL
「休學？所以他沒有大學學歷？」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oTh5d4mR
「扒出來了！他現在是一間咖啡店老闆！連結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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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又一次關掉手機螢幕，將目光放到正和小久玩的舒慕回身上。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ULSkhREc
離賴素如出殯已過近半個月，舒慕回甚至久未開張營業咖啡店，也不願回到簽約不久的家裡，徒增傷感。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Jc3Jb5FB
更別提現如今身分曝光，咖啡店時常有人蹲守，就連告別式也被記者圍賭到精神耗弱，連續多天都沈浸在一語不發的狀態裡。
應久塵微微嘆氣，走到他身邊蹲下，繼而輕輕將人攬進懷裏，感受到舒慕回放鬆地靠著自己，便垂著腦袋在他頸邊親了一口，「晚上帶你出去吃飯，好不好？」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F3ZaLK0C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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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帶他去了煌盛飯店的私人包間，這裡私密性高，如今舒慕回因為秦白楓的緣故上了檯面，免不了會有被人認出甚至打擾的時候，現階段於他而言當真不合適。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Ymf9Io9Q
舒慕回胃口不好，吃得不算多。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7FMEuKcG
飯後應久塵給他戴上口罩，這才牽著他的手離開飯店，打算帶他出去散散心，就在附近的公園裡。
兩人聊天的話題廣泛，從小時候的趣事，到求學時期遇到的各色人，乃至於現在應久塵所待的公司。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QsxYj47M
「老闆人挺好的，二話不說就准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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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久塵待的是外商公司，雖說聽起來氣派，可實際上員工也才二十幾人，規模不算大。舒慕回不懂這些，只知道是在做精品販售的，主打外銷。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DODGzghl
應久塵還是個實習工，長時間請假其實對他不好，本就該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舒慕回也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給他帶來困擾。他斂眉嗯了一聲，許久後才垂著腦袋低聲說：「可是，你說過自己很少請假的，如果實習考評……」
「慕回。」舒慕回被打斷，也只是閉起嘴抿了一下，抬起目光看著走到他身前的應久塵。深色的眼瞳帶著一如往常的溫柔，甚至夾雜別的什麼，舒慕回看不太懂，只知道在這一刻，原本躁動不安的思緒被盡數壓下，冷靜了許多，「實習考評不會受到太多影響。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老闆跟表舅確實有一定交情，老闆看在表舅的面子也肯定會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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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慕回本還打算說些什麼，卻被應久塵一把抱進懷裏，聲音自耳畔傳來，有些無法自拔的麻，「我不管別人怎麼看，但你比一切都重要。我說過，無論如何我都在，工作沒了可以再找，你要是跑沒了，我找誰討去？」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nRm8AKpSg
舒慕回悶悶地在他胸前應聲，隨即將抱住應久塵的手收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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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塵？」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baVtSCZr
應久塵抱著舒慕回的動作僵硬片刻，而後緩緩鬆開，自然而然將舒慕回攬到身後，呈保護姿態。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FOXV2wm7
舒慕回不解。他越過應久塵的肩膀一看，只見一名約莫四十的男子目光柔和，先是看了自己一眼，這才將目光又一次轉回應久塵身上，低聲說：「阿塵，有時間聊聊嗎？我有話對你說。」
「但我沒話，也不想聽你說。」應久塵聲音很冷，冷到舒慕回有些懵，像是不曾見過他生氣的模樣，於是擔心地攥緊應久塵的衣襬，皺著眉看他的側臉。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0lyEJ4YM
應久塵神色稍緩，微微側頭給舒慕回一個安心的眼神，就聽見對方說：「你是慕回吧？初次見面，你好，我是阿塵的父親，我叫應景燃。」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cDeE8f8W
應久塵目光又一次冷下來，「你不配當我爸。我也沒你這樣的爸。」
§落花的碎嘴時間§
這部分本來也不打算寫太多，1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Amdgzacw
算是一筆帶過。
應景燃也終於正式出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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