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山腰遇上那詭異非常的不速之客的一瞬間,我記起陸無窮消失前曾經對我講過的一句話:「妳天生八字純陰,加上被李祥風開了天眼,此後一生都會被鬼魂騷擾纏身........」 莫非這就是我的命運?
常聽人說「山妖」一詞,指的就是一些盤踞山上的妖精或鬼怪。難道今晚真的被我碰上?此刻的我渾身無力,雙腿如同生了根,想轉身向前拔足逃跑的力氣也提不起來,就連自己亦不大相信之前被陸判官上身時可以把鬼魂任意玩弄於股掌之中。
出發前我們六人還打趣說每逢盂蘭節必定有遊魂野鬼出沒,並且在山頭野嶺要留意一些禁忌,不要隨便犯上。如今看來,情況可能真的是人間有路我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我彷彿感覺背後那「人」一步一步接近,我雙腿不斷顫抖,並放聲大叫道:「我報咗警!我朋友就嚮前面,你到底係邊個?」後方並沒有回應。此刻即使背後來的不是「靈界朋友」,而是換上匪徒的話,在這個叫天不應,叫地不聞的地方,我的下場更可能是任人魚肉。
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的同時,周圍的氣溫忽然急速下降,我感覺到手腳出現說不出的冰冷,甚至於無法自由活動伸展,全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以八月天時來說這是絕無可能的。由於今天下午我在太陽底下進行劇烈運動的關係,身上的衣著只是運動小背心搭配短褲,在此等氣溫下身體難免打起冷顫來。當身後的冷空氣接觸到背脊時,我下意識縮起了肩膊,並且冷汗直冒,汗水流向耳背和胸前,就連小背心兩邊的吊帶都滑了下來。此時我的行山對講機響起一些雜音,下一秒我突然聽到對講機傳來一把詭異但清晰的聲音,那是簡單的一個字:「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期間我不斷喘氣,感覺好像經歷了許久。當身體開始回復自主後,我當下立即回頭察看究竟,然而背後依舊一遍漆黑,只有一些小樹在月光映照下隨風吹起而躍動的影子,那「人」卻憑空消失。我眨了幾下眼,先前不斷重覆的迂迴石級不見了,前方的路亦突然間變得寬闊起來。我立即向前拔足而逃,竟沒想到在我迷路的瞬間時間卻過了足足兩小時。
走了一會,突然想起用對講機與隊友聯絡,但卻徒勞無功。我的電話就在此時響了起來。
「妳冇事嘛?妳班隊友聯絡唔到妳,佢哋改為打電話俾我。」電話內說話的人是定邦。
我告訴了定邦有關一切事發的經過,然而他卻告訴我必須要冷靜,因為隊友叫他轉告我,奇雲已經在山崖底下被救援隊伍找到,並且當場證實死亡,他們亦去了鄰近警署為意外事故錄取口供。
我聽罷後心中忐忑不安,畢竟死去的人是我好友的丈夫。下午的時候我們還興高采烈地輸賭那隊最早攻頂,結果晚上便是陰陽相隔,那一刻我當場心情低落。在機緣巧合下,終於遇到路上有數名配戴頭燈的夜間遠足學生送我下山,原本還約了定邦十時半於天馬苑接我回家,但經過一輪輾轉波折後,直至晚上約十時才落到山崖下。正當錯愕之間,我在一個位於通往回歸亭與山崖底的分岔路口見到遠方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材高大健碩,正是攀山教練邱處榮,他向著山崖底獨自步行前往。正當欲開口呼叫他之際,心想為何他竟於警署錄取口供後當夜折返意外現場,好奇心驅使下決定跟蹤他以便查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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