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就係閻羅王？」司徒換眉說，「你快啲俾返件飾物俾我。大男人，搶細路女既首飾玩，咁樣好咩？」
閻羅不禁笑了起來，輕輕一揮，那龍形匕首便飄回司徒換眉面前。司徒換眉手一伸，便把匕首收起。
「你殺咗牛頭馬面同其他幾個鬼差，我都唔怪你。始終佢哋既手法有啲太過激進。」
「呢啲叫激進？因為佢哋，現時陽間已經有好多孕婦流產。」司徒換眉說。
閻羅嚴肅地說：「你都講得無錯，對於我哋來說，一兩個，甚至幾萬個未成熟既容器破損，唔係咩大問題，但對於一生人只生幾個仔女的人來說，流失了一個胎兒，可能對佢哋既人生造成很大竹日心戈影響。」
「咁點解你哋仲要咁做？」
「我地搵緊一樣野，呢樣野只會喺未成熟既容器上出現，所以我哋不得不咁做。只要搵到樣野，我保證，一定唔會再有容器受到影響。」
「如果一直都搵唔到呢？」
「一定會搵到的。」閻羅說，「因為帶住樣野既容器已經出現咗，問題只是，到底個容器喺邊。」
「點解你可以咁肯定樣野已經出現咗？」
「因為……」閻羅看了看司徒換眉背後，忽然笑了笑：「因為已經有半把金蛟剪出現咗。金蛟剪出現，我哋搵緊既果樣野就一定會出現。你話係咪呀？碧霄道友？」
司徒換眉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站在她後面。「小寶！頭先你去咗邊？點解唔應我？」
小女孩卻緊張地看著閻羅王，一隻手緊緊拉著司徒換眉的衫腳。
「媽媽！」小寶說。
「甚麼？」閻羅聽到這兩個字，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司徒換眉驚訝地說：「碧霄道友發生咗咩事？」
司徒換眉說：「我唔識得你講既乜野碧霄道友，我淨係知道，如果你哋繼續向孕婦及胎兒出手，我就唔會唔理。」
閻羅卻不理她，看著小寶說：「碧霄道友，只要你將完整的金蛟剪同那樣東西俾我，我保證不會再去破壞容器。」
「媽媽！」小寶拉著司徒換眉的衣腳的手又緊了緊，司徒換眉完全不知道發生甚麼事，只知道小寶似乎很害怕這個閻王。她沒有再理會閻羅，拉著小寶的手倒要離開華富邨。
「碧霄道友，請等等。」閻羅在背後跟了過來。司徒換眉頭也不回，手一揮，那匕首化成的金光便朝閻羅飛了過去，閻羅冷冷地說：「你呢啲三腳貓功夫就想對付我？」也不見他有甚麼應對，身影卻一下子消失，金光失去了目標，在空中轉了一圈，便想回到司徒換眉手中。
閻羅的身形在匕首後面重新出現：「既然你放了呢半把金蛟剪出來，就唔使再收返了。」手一伸，又想像剛才那樣把匕首收起。司徒換眉說：「既然你想早死早投胎，我就唔客氣了。」
閻羅聽到這句話，呆了呆，心想自己本來便沒有生死之別，沒有投胎之說，腦裡一時反應不過來，便見那金光突然膨脹起來，化成一頭金色巨龍，龍首咆哮一聲，張口便向閻羅咬下。
「果然是金蛟剪！」閻羅王吃了一驚，不敢直接對抗那金色巨龍，急忙向旁閃開。金龍一擊不中，一個擺尾，便朝司徒換眉飛去，閻羅正要阻止，金龍與司徒換眉兩人已經消失，不知去向。
閻羅向著已經消失的走廊，說：「碧霄，既然你已經現身，我諗你兩個姐姐應該都會出現，到時唔到你哋唔拎樣東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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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換眉與小寶出現在走廊裡，她看了看，仍然是華富邨的走廊，但是周圍卻可以感應到無數生靈的氣息。司徒換眉伸手去碰牆壁，果然，只要她願意的話，便隨時可以穿牆而過。化成金龍的那把龍形匕首已經變回一件首飾，靜靜躺在司徒換眉的掌心。
司徒換眉將首飾收起，對小寶說：「小寶，你話我知，你真名係咪叫做碧霄？你到底係咩人？」
「媽媽！」小寶突然擁著司徒換眉的大腿，幾乎要哭了出來。
司徒換眉見她那樣子，也就不忍心再追問。從她認識小寶以來，她還未聽到小寶說過「媽媽」兩字以外的說話，心想應該是受到太大刺激了，應該要找個心理醫生看一看。
但是，想起心理醫生，司徒換眉一來沒有錢，二來她只要一覺睡醒，便會把小寶及夜裡發生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又如何可以幫助小寶去看醫生呢？
她嘆了口氣，不再想目前無法解決的問題，仔細感應著鬼差的氣息。地府每晚都會有不同鬼差出動，找上不同的孕婦，透過孕婦的腹中胎兒去找甚麼東西。如果放任鬼差的話，那些胎兒都全部要流產了。可是她一個人，又如何可以阻止那麼多的流產慘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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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大早上鬧鐘如常地響起，司徒換眉如常地無法準時起床。
「司徒換眉，起身喇！」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無視房門的物理阻隔，直擊司徒換眉腦海。司徒換眉一下子清醒過來，只覺得一陣頭痛，她伸手一摸，額前似乎腫起了一塊，大概是睡覺時撞到了甚麼。但是到底撞了甚麼，她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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