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mil單方面被成為Kalim Al-Asim的好朋友，不過一眨眼的事。
他不知道他是誰。可他心知肚明。
知名富商Asim家的長子，最出名的便是那頭銀髮和紅眼，月下的絲綢、悉心打磨的紅寶石……來自時尚界的批語早就聽爛，若非胞妹什麼都看，他也不會知道這個人究竟是圓是扁。此前只在父母的對話中聽過那個名字，Viper家男女主人便屬Asim家主要企業的區域子公司，調來總部前一直都是遠端工作偶爾出差。據說那名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年有時會出現在餐會上，談吐得宜、相貌堂堂……除此之外姑且留了個很會跳舞的印象。
至此Jamil Viper在心裡為父母的評價打了問號。
顯然做了偽裝但恐怕沒有太多作用的少年站在他眼前，並沒有移動的意思。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suqoWgTL
至今他還是不明白為何在人潮洶湧的時報廣場Kalim獨獨找上他，他沒問，Kalim的存在讓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
很快他就發現對方的大問題。拙劣的偽裝、沒有帶手機、沒有任何與他一同出門的秘書或司機。最重要的，Kalim Al-Asim一個土生土長的紐約人，竟然不認得回家的路。
逃跑也該有自知之明，而他看來就像臨時起意。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rFG6zIxWu
當務之急是送大麻煩回家。Jamil清楚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先打電話給父親或母親，至少他們會知道哪裡可以平安扔下聒噪的少年；或查找Asim相關企業的地址──任何一間都行，只要能甩掉這顆燙手山芋。最不濟，也能告訴他們落跑的長子正在時報廣場抓著初次見面的路人滔滔不絕自己的家底──他發誓他們才認識不到二十分鐘，Kalim已經快說完Asim家祖宗十八代，彷彿他們熟識彼此幾十個世紀。事實上彼時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iJvx7xF5y
「好、等等，停。」Jamil扶額，幾縷黑髮順勢溜下，遮住半邊臉。Kalim已經在單方面的談話過程中自動坐到他身邊，絲毫不像素未謀面，幾乎是半點距離也沒有。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父母不會，Najma不會，親戚鄰居的孩子更不會。
外人說他冷淡，過於疏離，但那就是他覺得舒適的距離。如今，有個人堂而皇之行侵門踏戶之實，倒也沒有太多特別感覺。
即使他看不見完整的Kalim，也能知道這個人此時正露出讓時尚雜誌封面愛不釋手的笑容。過於荒唐的橋段讓他不禁想這難道是新型整人節目，在他成功送大少爺回家後會出現老套的驚喜（驚嚇？）橋段，還會有主持人出來解釋前因後果。思及大少爺對時尚界頗有涉獵，作為節目噱頭是很足夠了。
銀髮少年沒讓他多想，倒豆子般把話題拉到天南地北。Jamil立刻為剛才的想法畫了個叉。
再不打斷他們就得永遠坐在這裡，他挑最基本的問句回覆：「首先，我是Jamil……你說你迷路了，然後？」
「然後我就遇到你啦！」
雞同鴨講。Jamil深深感受到跟他不在同個頻率上，也許這就是跟外國人溝通的隔閡？他無奈，拿起手機準備打給父親，妖精的惡戲並不放過他，手機打開瞬間黑了螢幕。
他今天運氣真好！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bY8MQQjR
咕嚕。
Jamil看了一眼裝沒事的銀髮少年，黝黑的臉上透出可疑的紅暈，這個粗線條的少爺居然也會尷尬。他暗自嘆了口氣，拉開隨身包裡拿出Najma放的零食，他怎麼就不知道胞妹是個卡珊德拉，隨手一做就能預言成真。
「給你。」
「唉！真的嘛！」
Jamil在心裡第無數次質疑起父母的評價。Kalim拆開包裝紙時開心到哼歌，不成調的節奏，愣是和廣場的氣氛很合。
「給。」
Jamil眼前出現剝半的巧克力棒，Kalim咬著另外一半，都快吃完了。加了堅果的巧克力棒傳來甜膩香氣，他下意識想拒絕，但商人之子的雙眼大概施了魔咒，沒有人能夠推開他伸來的手。
也或許只因那是父母公司老闆的長子，即使未來不會見面、他也不知道他是誰，也得避免留下壞印象。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dY683km7
於是他們坐在原地吃巧克力，Kalim對要去哪裡沒有想法，嘻嘻哈哈看著廣場旁若無人的一堆鴿子，或突然衝過去嚇得他們滿天飛，或跟餵鴿子的小孩聊天比誰能引來更多鴿子。相形之下，Jamil的焦頭爛額一點也沒有傳達給事主。在拒絕第十個前來要合照小費的米老鼠後他忍無可忍，抓起Kalim的手逕自投入高樓林立的百老匯街。
這裡和他居住的東村很不一樣，儘管才剛落地沒幾個小時，差別依舊清晰可見。相比充滿生活氣息的下東城以北，匆忙但帶著人氣，百老匯街充滿花枝招展的人群、忙碌的上班族、好奇心重的觀光客和數不盡為了生活掙扎的生命。就像多寶璀璨的音樂盒子，你不會知道打開後會是悠揚樂音或早已損毀發不出響聲。
一切都很快，他必須握緊Kalim的手才不至於被沖散。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1gjKl8xr
「Jamil、Jamil！我們要去哪裡？」
「送你去該去的地方。」
「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裡唉！」
笨蛋，找間Asim家的店放你進去不就好了！他忍住對陌生人翻白眼的衝動──朋友這個詞彙太重，不應用在他身上。
他們走過有羅馬式外牆的飯店、簡潔俐落的繁忙商業大樓和前撲後繼的想攔他們上車的計程車司機。Jamil要他好好看看哪裡是認識的，可想而知徒勞無功。
無頭蒼蠅之旅在看見聖派翠克教堂後戛然而止。
高聳入雲的白色建築坐落在街角，車水馬龍的街道是節奏明快的錄影帶，不斷加速，也無損它的偉岸莊嚴。
他們停了下來。事實證明精明如Jamil也會迷路，或者說繞了這麼久連一間能平安跟大少爺說再見的店都沒有簡直不可思議。
就跟Kalim Al-Asim偷溜出門還不帶手機不帶人不記電話號碼不記回家的路一樣不可思議！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MSzmNyAR
他們站在第五大道對角，一桿黑路燈旁。洛克斐勒中心就在隔壁，他相信只要走過去，就能安心放下法貝熱彩蛋一般的銀髮少年。
那並沒有發生。
Kalim顯然對他理應熟悉的大教堂很感興趣，半被迫Jamil與他來一場意料之外的聖地巡禮。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znJaUT9K
★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NxvScx2s
兩人坐在滿是觀光客的天主教堂，長椅倒數第三排角落，深棕色的椅子在聖堂光輝下隱隱發亮。Kalim沒有低頭祈禱，也沒有其他動作，他只是坐在那兒，像僅是剛好路過這裡罷了──相去不遠，Jamil不曉得他有無信仰，畢竟泰半商人世家都是無神論者。Jamil初次見他如此安靜，與初識判若兩人，翹出黑帽子的銀白髮絲在暖黃光線下鍍上一層光。
「只要沒事我就會來這裡……或者其他教堂。」
語調很輕，風一吹就散了。就像一顆輕盈飽滿的氣球，任何一根足夠鋒利的尖銳物都能將之毀滅殆盡。Jamil看他一眼，Kalim Al-Asim注視遙遠穹頂，似有天使托住他的頭顱，不願放手。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AkTvcDbq
他離他很遠，他想。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etx17jr8
他們不再打擾彼此。
Jamil端詳起鑲嵌在遙遠前方的彩玻璃，相距甚遠只看得出模糊形狀，是天使或是聖母，又或者其他讓銀髮少年如此專注。他盤算起現在幾點，夏季日落晚，可離下飛機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出去時八成已經天黑。
該找個電話亭。他皺起眉頭，一時不知道該打給誰，或許找個租借式行動電源比較實際。他竟然忘記自己沒有問家人新的電話號碼，安於現代科技隨便都有網路電話可撥，他沒料到有一天會落入這樣的窘境。
原來他們半斤八兩。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AejhOvK7
恍惚間他看見午後。
時報廣場像一個巨大盒子，裝進所有璀璨絢爛的喜悅和腐爛陳舊的悲哀。或許是真或許是假，或許恰如其分或許恰恰相反，也或許連本人都說不清。他身在一場遊行，曾在報導上看過國外的嘉年華和慶典，大抵就是這麼一回事。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活動，梅西感恩節或同類的東西，巨大的氣球、妝點過後的人群、高漲情緒雜揉所有幽微的低語……那之中有一道銀白身影，赤裸的雙腳在石板地上踩出輕巧步伐，清脆的鈴聲為他作響。
那是──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R6OPdzyh
「Jamil、Jamil？」
他睜一對蒙塵的黑曜石，誰在小聲呼喚他。意識逐漸回籠，繽紛色彩被暖黃與白相輝映所取代。他抬頭，感覺自己撞到某個堅硬的東西，聽到輕呼後才發現那是Kalim的下巴。
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靠到他的肩膀上。
他們很近。Jamil可以細數他的睫毛有多長，沒有一絲雜質的紅寶石上映著他的倒影，他發現自己正目不轉睛看著他。
「你好了？那走吧。」他撇過頭，臉有些熱，銀髮少年看他回神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先等等，還有一件事。」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x8zUZOTl
Jamil甫進門便看見一處放滿蠟燭的桌檯，現在他正站在這裡，看另一個人為他點上一小盞祈福蠟燭，價值兩美元。
Kalim將蠟燭捧在掌心，火光搖曳在赤紅眼底升起一簇火苗，煉金爐裡的寶石是否會融化？
持續有人進出大門，他這時才發現外頭確實天黑，顯得教堂裡的光越發亮了。Kalim將那盞蠟燭放到同伴身邊，笑著說了什麼，他只捕捉到他叫了他的名字。
明明此刻他煩惱著是否能在回新家前把這個大麻煩送回家，他不再那麼焦躁，心跳的頻率與燭光跳動的頻率漸趨一致。在夏夜裡是有點燙了，但他不討厭。
周遭仍舊如按了快轉鍵的錄影帶，他們停留在那裡，在人海殘影中遺世獨立。臨走前他回首看了眼熠熠生輝的桌檯，他找不到那盞蠟燭，但確信它仍在某處搖曳著光。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28lYYwbhX
☆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FS2aOIZq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Jamil？」
他們走出聖派翠克教堂，天色完全暗了，藍月上升到更高的地方。人潮快速流動，沒有幾個人會想在紐約晚間的大街上逗留。城市亮起萬家燈火，在一片深藍中清醒狂歡。他得趕緊回家，在那之前必須先送走這個不帶腦袋出門的大少爺。
「去可以讓你回家的地方。」別以為他沒聽到那聲響亮的咕嚕聲！他可沒閒功夫陪大少爺去吃飯。
「喔。」Kalim搔搔臉頰，遮住尷尬的臉紅，一副沒有要提出方向的意思。
這傢伙到底怎麼活到現在的？
「往……」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s3Tjum2zN
Jamil話還沒說完，看見銀髮少年朝某個方向用力招手並大喊出聲，「嘿！Sam！」
足以令Jamil摀住耳朵的巨大叫喚成功引起一個即使在馬路另一端也能看見化了煙燻妝、身穿菫紫色套裝的男子注意，距離太遠他看不清神情，卻敢肯定那個人挑起眉毛，直勾勾看著他。
令人生厭的感覺。像被爬蟲類盯上的初生小鳥，稍有不慎就會自高空墜落，拆吃入腹，徹底消失。彷彿他抱著的那個紙袋裡裝著他的屍骨，被烘烤乾燥，做成無趣的裝飾品。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SzqxyhTG
「Asim家的小鬼，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遊蕩？」被稱為Sam的男人背對夜色朝他們走來，從紙袋裡拿出蘋果，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剛買完東西就能看到你又在亂晃，也是挺好運。」
「這位是？」一對粉紅碧璽毫不客氣打量熟客的陌生夥伴，不過他很快收斂目光，彷若那只是錯覺。
「他叫Jamil，是我的新朋友！」
「你好……等等誰是你的朋友？」
「哈哈哈，看來你的朋友不想承認呢，Asim家的小鬼。讓我猜猜，你又迷路了？」
「嘿嘿……」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SBox23X7
又。Jamil再一次懷疑父母看到的老闆長子跟眼前這個是不是同一人，Kalim看上去隨時都會被人騙去賣。比如現在這個人就很可疑。
「不好意思，我們還在趕路。」而且算好算滿他們只吃了一條巧克力，他拿著蘋果想，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可紅蘋果散發誘人香氣，白雪公主在森林裡咬下的那口毒蘋果也是這樣無害嗎？Kalim更是想也沒想已經吃了幾口。
Jamil下意識拉起Kalim的手就要走，在碰觸前收手，像被燭火燙到。「走了，Kalim。」
「Jamil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唉！」紅寶石投來的目光過於熾熱，「Sam家的商店跟我們家有生意往來，很有趣喔，Jamil要不要去看看？」
「不了。」
「唉──」
「就來吧，神秘商店保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找不到，進來充個電也不錯吧？」Sam從袋子裡拿出蘋果咬了起來。
「離這裡遠嗎？」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對方提供他無法回絕的關鍵。這才是真正的毒蘋果，他想，無人得以推拒的完美條件，沒有瑕疵才是最大的問題。
「就在附近，走吧。」Sam隨手把三兩下吃到只剩下果核的殘骸塞進口袋，他們在街角站了好一陣子，夏夜悶熱，連風都帶不走高溫的足跡。兩人達成共識，不明所以的Kalim想也沒想跟上腳步。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fy6KFGZ5
☆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Vul0Td0N
紐約時間晚上七點五十七分，Jamil離開故鄉過了一天半，並且還沒回到家。
他初次踏進神秘商店，在月亮升到更高更高。店如其名是神祕的紫，紫色調的店舖不多見，裝飾得讓人沒有壓迫感更不多見。人人都說紐約是大熔爐，什麼樣的人都找的到，喜歡這類特色小店的人或許很多。但店裡販賣的商品跟店鋪比起來略遜一籌，至少眼前看到的都是些普通物品，種類多樣找不出歸類，硬要說就是很像雜貨店。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Sx7AIpoU
手機成功充電開機，有幾通未接來電，來自父母與Najma，這可不是什麼常見的體驗。他撥通父親的電話闡明現況，電話另一端不怎麼驚訝，據說開會時已經有人告訴老闆找到長子在哪兒、遇見了誰。未接起的電話也都無關此事，不過是母親想問他是否回家吃晚飯罷了。
聽到這裡，Jamil在內心翻了個白眼。Asim家是怎麼回事？早就發現人在哪裡了不是應該馬上帶走嗎？這算什麼，陪大少爺玩城市尋寶？
掛斷通話，Jamil開始再一次覺得這真的是整人節目，某個角落肯定有攝影機跟拍，紫色的店主就是主持人之類的……。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Z5PXgVYb
「你家的司機晚一點會來接你。」
「唉？」Kalim瞪大眼睛，吃到一半的花生差點掉出來，「你不是在跟家人講電話嗎？」
Jamil瞇起眼睛，他剛才說的可不是英文，「我父母是Monsoon的行銷部區域總監，剛調來紐約，他們知道要聯絡誰。」只不過對方也早就知道了，根本是在整他！
「你……唉？」銀髮少年皺起一張臉，「你難道是那個……那個……我記得是……」
這個記憶力真的沒問題嗎？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15sPbpbg
「你在這裡等，我要先走了。」他轉頭對Sam點頭道謝便往門外走，充了一點電的手機撐得到他回家。
「唉、Jamil等等！」Kalim跳下椅子追上Jamil，拉住他衣襬時踉蹌一下，少年們雙雙摔倒，伴隨店主哈哈大笑。
Kalim抬頭，看見Jamil摀著腦袋坐起身，銀髮少年抖了一下，完蛋了完蛋了──
Jamil揉著撞到的額角睜開眼睛，今天真的不是他的日子。俗話說「山，不要讓風撼動你。」說得好聽，實際上倒楣到家了誰還會管那麼多。但當他看見Kalim雙手無處安放、想靠過來又不敢的樣子，讓他想到家鄉鄰居養的白色大狗，每次被抓去洗澡都會是這副表情。
「呵。」
Kalim愣在原地，他也頓了一下，「我走了。」他站起身，再次邁開步伐。本來是這樣。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JpfNcHe4
「嘿，Jaseph！你來接我啦。」一個高大的男子推門而入，還坐在地上的Kalim對著來人打招呼，Asim家的司機來得太快，怕是剛才就在不遠的地方。
「你今天玩太晚啦！女士們都在等你回家。」司機略過Jamil，拉起銀髮少年，「謝謝你啦年輕人，陪他這麼久。」
「Sam，回頭去我那兒喝一杯？」
「再看看吧，有老廣場的話我可以考慮，沒有的話神秘商店有你所需要的所有原料上架中喔。」
「哈，你還是老樣子。」
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3Hji0ex0F
Kalim不知何時跑去外面又小跑進門，拿著一支暗紅色的手機，掛了一串藍白羽毛的吊飾。
「Jamil！」手機的螢幕上是通訊軟體的加友介面。
「不……唉。」Jamil掏出手機，「說吧。」在大老闆的司機面前拒絕Kalim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好選擇。
等到把Kalim送上車已經快要九點，中間免不了差點要被順路送回家，Jamil通通以父親在附近為由婉拒。確認Asim家的車開得夠遠，他才從神秘商店離開。
Sam對著他的背影揮手，「要再來啊，毒蛇的小鬼。」
ns 15.158.61.20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