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9/2013 09:35
Brooklyn, New York, U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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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應了一次Kalim Al-Asim的邀約，那邀請彷彿無限期的，沒有解除契約的可能。
Jamil都要懷疑Kalim是不是沒有其他朋友，不然怎麼一直抓著他不放。仔細看又不像，事實上大少爺在校內外人氣都很高，拍過雜誌家裡又那麼出名，他也不是什麼難搞的富二代，想跟他當朋友的人都能把中央公園繞上好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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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週日上午，學校已經開學，Jamil按往例坐在書桌前準備複習。儘管第一週根本也沒上什麼，叫預習比較恰當。
這一週，老師們問最多的就是：「各位同學們暑假做了什麼啊？」就這樣，還能聊一節課。每個老師都來一遍，就算每堂課同學幾乎都不同，他還是聽到耳朵快長繭。
當他翻開《基礎化學實驗與應用》，手機震動準時響起，來電人的大頭貼上映著大大的笑臉。Jamil嘆好大一口氣，接起Kalim的電話。
「Kalim……怎麼了？」
「Jamil！我們去布魯克林吧，我突然好想吃冰淇淋！」
「蛤？」
他走到床邊，看著窗外街上，奮力朝窗戶揮手的銀髮少年。Kalim就像有無窮精力，永遠不會有疲累的一天。
所謂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Jamil在心裡默唸三百遍這句話，Jamil Viper，上一次你就不該答應他要出去玩！還有上上次……無數個上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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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吃冰要跑去布魯克林？」他是還沒去過，因為那在紐約的另一頭，遠到不在他目前的行動範圍內。
「因為那裡有一間超──級好吃的冰淇淋店啊！」
「好吃的冰淇淋很多地方都有。」雀兒喜市場裡就有一堆，還近多了。
「可是那裡還有旋轉木馬！」
「你是小孩子嗎……」Jamil見窗外的少年沒有要移動腳步的趨勢，看來今天又是跟作業無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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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l換上衣服要出去時撞見剛起床的Najma，胞妹睡眼惺忪問他要去哪裡，隨即自問自答又是跟大少爺啊！就去刷牙洗臉準備吃快變成午餐的早餐。
父母並不在家，他簡單傳訊息報備後就出門了。Viper夫婦對於自己家兒子跟老闆的兒子走得近沒有太多想法，他們只跟大兒子說：「他是個好孩子，不過想法跳脫了點。」之前的談吐得宜呢？Jamil懶得反駁，橫豎他是擺脫不了跟他同校──還好不同班──的Kalim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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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l，你好慢喔！」
「那是你太急。」
「走吧走吧！」
「Kalim……公車站在左邊。」
「喔，走錯了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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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太陽躲進雲層的一天，為夏日帶來些許陰涼的空閒。一黑一白的少年從東村出發，剛好趕上M9公車。Jamil百無聊賴靠著車窗，耳邊是銀髮少年不停歇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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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畢可曼街下車，還要走一段路才能走上布魯克林大橋。這一帶有不少學校，假日時分倒顯得清淨。
Jamil又一次糾正走在前頭卻走錯方向的Kalim，搞得像對方才是第一次來。銀髮少年只會給他一個不好意思的笑臉，下次繼續走錯路，於是他擔負認路的重任，反正這個本地人有跟沒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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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踏上木製橋面的瞬間Jamil鬆了一口氣，只有一個方向、只有一條路，Kalim不至於再走錯。
接近十點，假日早上總是最沒有人出門的時刻，尤其在紐約，觀光客以外的每個人都散發嚴禁擾人清夢的氛圍。儘管紐約最擾人清夢的就是每夜響不停的NYPD警笛聲，但執法當前也沒得管，除此之外吵人睡覺就是死罪一條。
Viper家維持以往醒了就起床的習慣，連偶爾睡晚的Najma也是十點前就會離開床舖，開始新的一天。他倒是意外Kalim起得早，他是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但紐約不小，去哪裡都需要一段時間。東村附近的住宅區不會是有錢人的首選，能在早上八九點出現在他家樓下，該說有毅力還是純粹太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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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少年自從第一次見面後就脫離奇怪又無用的偽裝，終於有了幾分時裝模特的味道。沒了棒球帽遮掩，亂翹的銀髮自成一格，看久也就習慣了。Kalim時常穿襯衫跟外搭背心配七分褲，某時會出現相對隨意的T-shirt配短褲，後來他才知道比較正式的搭配都出自對方妹妹之手，但妹妹不管的日子就──明明才認識沒幾天，他為什麼這麼熟悉？
Jamil看前方走幾步路就會轉個圈或是倒著走跟他說話的Kalim，越發搞不懂這個人是秉持什麼樣的心情生活在龍爭虎鬥明爭暗搶的大商人之家。也或許他家非常融洽，他不過是被胞妹常看的電視劇影響過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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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il、Jamil你有在聽嗎？」
「唔、」他在撞上Kalim前停下腳步，少年雙手背在後面，紅色的雙眼瞧著他，他幾乎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抱歉，你剛剛說什麼？」
「喔！就是啊，你記得化學課的Crewel老師嗎？他居然第一個禮拜就出作業，不寫的話下禮拜一定會完蛋──」
「你不會寫？」他看見Kalim的笑臉有一瞬間僵硬，「那不是上學期上過的範圍嗎？」
「喔……就……」銀髮少年搔搔臉，聲音微弱，「我……忘光了嘛哈哈。」
化學課在週二，兩天後，Jamil很無奈，作業沒寫完就跑出門玩是外國風情還是眼前是特例？
「你……明天放學，我教你。」他捏捏眉心，試圖避免Crewel老師開學第二週就把沒寫作業的「壞小狗」轟出教室。
「嘿嘿，我就知道Jamil最好了。」銀髮少年又在傻笑，在初秋早上較為溫和的光下有些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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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他逕自路過還停在原地的Kalim，聽見對方加快腳步走來，他不知怎地跑了起來。
於是Kalim也跟著他跑了起來。
一黑一白的少年在布魯克林大橋上奔馳，沿途收穫不少早起人們困惑的目光。
秋風拂過臉頰，還帶著微溫的天氣裡，紐約假日的早晨寧靜地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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