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魔湖源頭是小溪,水流清澈乾淨,接近人間界一座高山,位於魔域與凡間混淆不清的交界處,地形正巧是斷崖,溪水進了魔域以後流經汐魔林,加上雨水沉積,形成汐魔湖。林子裡有數不清的雜蟲,多數依水而生,那些蟲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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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仍舊滔滔不絕,勝過江河,講的內容是魔域水源改善大計,由現任水神星川協助,目標在整治魔域萬年來難以根治的混濁水質問題。聽著聽著,雪冽的思緒飄散開來,零零散散,往幾步遠的另一間房紛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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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欲一次收一點作為回禮的,可七月圓那日夜裡,天衡沒有拒絕他跟進房內,沒有將一併爬上床的他趕出去,甚至在雙方擁吻時熱烈回應,舉動無異於鼓舞。兩情相悅讓他欣喜若狂,唇舌糾纏更讓他欲罷不能,這特殊的節日給了情人眷侶們最佳藉口,任由燎原之火熊熊燃燒。誘惑的喘息聲充斥耳畔,神族的美色和香甜氣味無所遮蔽,映入眼裡的,盈滿胸腔的,比從前暗中妄想的還要勾魂攝魄,令他為之傾倒,深深沉醉在忘我情事裡。仗著天衡待他無比包容,雪冽放肆了,在情動之際,任激情亢奮主導,比烈焰更熾熱瘋狂的情欲傾巢而出,理智和自制全燒糊在一床炙熱之中。後來,他模糊憶起自己忘情喚著天衡的低喃,以及天衡那無奈又縱容的複雜表情。任性過後,雪冽暗自懊悔,原先打定主意一次收一點,持續討個兩百年的回禮,沒想到敗在一時沒忍住,沉迷於佔有,一夜豐收卻生生錯失未來的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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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接下了夜良最想扔出手頭的重任,魔族孩童成長至少年的教育,為此耗費不少心力,擬訂許多方案和計劃。日光猶存時,雙方忙得見不著面,原本他負責整個魔域的防衛佈署和懲戒,忙起來經常忽略晝夜輪替,可現在不同以往,天界換了位天神帝君,曉風即位以來,魔域脫離時刻戰戰兢兢,防患未然的日子,於是雪冽迎來久違的稍事清閒,鎮日盼望夜色降臨,可悲的是每每等來入夜,他幻想著忙碌一日的天衡歸來,帶著一身足以迷醉魔族神志的香甜氣味敲開房門......,盼來的卻都是滿嘴耕作畜牧的夜良。一如既往,沒說上幾句他們就得吵起來,這時經過房門的天衡全然是一副和事老模樣,一會兒哄哄這位,一下子勸勸那位,懇切地講了幾條大道理,一轉眼就是正夜時分。他沉下臉色,擺出冰冷姿態氣走夜良,引來天衡接連不斷的嘆息聲,跟著也離開他房裡。雪冽追了過去,搶在門闔上前化作點點霜雪,擠進只剩一線的門縫,換來的只是天衡一臉疲倦的推託:"累了,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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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奏效過無數次的老方法,擺出前所未有的委屈表情,可憐巴巴地紅著眼眶抬眼瞧,最近也不知怎麼的失去了作用,連眼淚也不能動搖結果。他倔強地賴在床上不走,天衡就這麼躺臥身旁歇下了,任他糾纏,親吻撫觸,也能氣息平穩地睡去。親身體會神族的清心寡欲,雪冽總算懂得天界僅存寥寥無幾的神族多麼稀罕。神族之間,如果都按照這間隔時日推算,千百年也不見得能多出幾位雛神,當年母親願意孕育他,當真是對他父親深情癡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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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若不曾嚐過那美好滋味,或許也不會生出這般深切的渴望來,可教他在經歷有生以來最滿足的夜晚之後,就此掩埋被喚醒的情欲,未免太過艱難,但伴侶真是忙累了,為他魔族盡心盡力所致,又如何能強求?因此,雪冽咬牙,決定忍,可忍著忍著,竟然過去大半年,自七月圓之後,他再也沒機會二度品嚐那令人神魂顛倒的美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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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只能放棄汐魔湖了,眼下最可行的方式,是勉強修改源頭小溪的水道,將溪水引入比較小的汐月湖,雖然湖不大,至少不受汐魔林那些蟲子汙染,可麻煩就在星川神職在身,這修改水道的事又得由他來,畢竟是水神,動動靈力,效果快過魔族一天一點挪移......"夜良說到此處,一抬眼發現對面那位不知何時神遊天外去了,壓根兒沒在聽她苦口婆心的改造大計,當下怒上心頭,狠狠一掌擊出,直襲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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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靈力湧動,招式攻來,雪冽收回漫天飄散的思緒,迅捷回手,堪堪擋住她這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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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當我閒來嗑牙是吧,這可是你魔族大事,我說得口乾舌燥,你賞我杯水了沒!"夜良正要出手再訓,迎面端來的一杯茶水阻了她的氣勢,她咬牙切齒道:"別以為魔域上下都怕你,我就會讓你這臭小子,今天這事,你來擺平,管你用綁的用拐的,把水神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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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雪冽將手裡水杯往前遞,塞進夜良仍挾著招式的掌心裡,也不怕陶瓷給碰碎,討人嫌地說道:"水,你剛才不是討水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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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她猛地握緊了手掌,一股足以削石砍鐵的勁道兒,隨彎曲如弦月似的光掠過,杯子啪地一聲碎裂開來,攔腰被砍成了上下兩截,再呯地一聲重重落地,茶水四散濺開,被一道雪白半身高的屏障給擋住,沒能濺到惹禍方的衣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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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答應給你弄來星川了,你連杯子都要摔。"雪冽埋怨道:"又不是我拂了你的面,跟你搶星川的是天神,要不你上天界跟他算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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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身侍候尊主的都是上等魔,隨時恭候在屋外的至少安排二男二女,聞聲而入的幾個連忙蹲下來收拾。地上那一攤茶水和碎陶瓷不算什麼,這種無辜器具以前兩三天就得砸一回,有時架子櫃子受波及,那收拾起來才真正麻煩,杯碗瓢盆沒什麼,他們早收拾習慣了。託那位神族天衡尊上的福,近半年偶而才發作一次,已算是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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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為他上天界!你就是跟他串通好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下跟他聯繫。"說起這件事來夜良就氣,她辛辛苦苦教了多少年的好徒弟,背著她偷偷給當今的天神通風報信,魔域正需要水神來治水呢,水神立刻就被調到人間界去盡神職,哪裡來得這麼巧!她合理懷疑是被自己人給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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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私下,我當你面派竹青去的。"雪冽義正詞嚴,將話題導引到另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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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竹青!"她一手扠到腰上,一手指著他,數落道:"調為巡防已經是賣命干活兒了,你還派他上天界,神官成群的,萬一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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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怕死,你這是擔心竹青,還是不想我聯繴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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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和聯繫是兩回事,你懂不懂一件歸一件,就事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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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收拾完杯水狼藉的上等魔們心想,果然又來了,還是趕緊離開吧,每次心直口快的夜魔尊上與冷漠無情的尊主談事,最和平的過程就是罵架,最終難逃動手過招,不想遭池魚之殃的,有多快那就得閃多快。上等魔們有撿碎瓷的,有拎水桶的,有抹地的,各個心有默契,動作敏捷迅速,正要撤離,就見近來定居魔域的那位神族尊上經過門前,探頭往尊主門裡頭張望。真不愧救星之稱,他這麼一望,不僅夜魔尊上靜了下來,連冷如冰山的尊主都有些回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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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笑著進了房裡,柔聲問:"在談什麼?這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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