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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到了凌霄殿，看見父親坐在王位上，似是等了他很久。他向父親行禮問候之後，便問：「爹爹召兒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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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說：「聽太傅講到，你最近很熱中焰火的研究！怎麼樣，你有什麼研究心得，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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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低頭，一臉敬畏，「兒臣慚愧，比起您發明焰火，我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有朝一日，或許能利用焰火創造更多衝擊性，讓它不只是帶來光明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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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被沈這句話引出好奇心，不禁問道：「擁有繽紛色彩的焰火，除了為人民帶來快樂與繁榮，還有其他功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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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兒臣認為所有事物都具有一體兩面的象徵，像一把雙面刃的刀……充滿光亮的焰火的確讓人愛不釋手，也能為人帶來黑暗與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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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查過文獻記錄，聽說以前城外埋藏一個不為人知的寶藏，其中有一些奇怪的武器，它沉重的外型不像刀槍那麼輕巧銳利，埋藏在裡面的秘密卻很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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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察覺到沈得意的神色，立即從王位走下，來到兒子面前，不安的看著他，「你到底看了什麼文獻？孩子，你不應醉心破壞與毀滅，我朝如此和平，不需要開發新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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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爹爹，這些是有必要的研究，為了帶給人民幸福與強盛，我們應該讓焰火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用途。況且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戰爭，難道我們不能事先做好預防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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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制止孩子的發言，帶他走過長長的階級，站在王位面前讚嘆地說：「你看，這個以黃金製成的椅子刻著龍及孔雀的玉像，是歷代孔雀王朝的統治者坐過的王位，將來有一天你會繼我之後坐在這裡。我亦斷言，就算到那時候，宮門城必然像現在這麼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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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兒，你不要為將來擔心，沒有人可以奪走你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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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裡明白父親在暗示他放棄研究焰火，於是假意接受父親的勸解，並說：「爹爹，兒臣由衷地感謝，你既應承把王位相傳，現在兒臣已經長成，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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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我期待看到你站在這裡受臣民朝拜的情景，你聰明懂事，會是傑出的統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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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沈突然向孔雀王提問道：「到那時候，羊仙姑也可以和兒臣站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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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父親的孔雀王，被沈一臉的期盼與熱切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沈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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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隱約感到不太對勁，仍然解釋說：「沈兒，能和你並肩站著的人是你未來的皇后。羊仙姑雖然是教你知識的老師，可她身為臣子，無論如何也不夠格站在你身邊……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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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是我的臣子呢？」沈試探地問道，又說：「爹爹，兒臣是這麼想的，既是偉大的統治者，怎麼卻無法改變這件小事？羊仙姑擁有超越那些女人的地位，她是最適合站在兒臣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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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糾結於兒子的這句話，遲遲無法回答。他知道沈若這樣問下去，他身為父親的立場會十分為難，於是只好隨便找一個藉口斥退了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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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孔雀王早就感覺到兒子對羊仙姑抱有過度明顯的好感。這不是什麼壞事，但隨著沈的年歲增長，他越來越有不安的感覺。沈已經十五歲，再過幾年就是迎娶后妃的年紀，如今卻對比年長許多的羊仙姑抱持執著的感情，難保宮裡不會傳出什麼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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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沈剛才那些提到羊仙姑的話，有幾分認真的話，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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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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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懷著糾結的心境，選了一個時間，將這件事秘密地告知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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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其父，竟不知怎麼跟吾兒談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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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見自己的丈夫露出苦惱的神情，不由得放柔聲音，勸說道：「王上，沈自幼在羊仙姑看顧下長大，對她必是如同對臣妾那般，倘若你斷然分散他們而不給個理由，可能會招來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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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后，我明白妳，但這件事遲早在宮中招人非議，我們必須有所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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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王與皇后經過討論，最後折衷決定下令替換太子教師，沒想到此事引起沈的反感。儘管孔雀王再三安撫，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沈氣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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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父親的提醒，沈也早就有所感受。他確實對羊仙姑懷有強烈的好感，不像對一個師傅或是母親的感覺……為什麼她的身影始終沒辦法從他腦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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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她的影子早在最初即佔據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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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常尊敬羊仙姑，打從心底欣賞她的人格，他的品德性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受了她的影響。即使現在他們不像過去天天都在一起，對沈來說，他根本無法接受別人干涉他和羊仙姑的事，就算那些人是他的父母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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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的意識裡，除了強烈的不想與羊仙姑分開的想法，還對她產生了獨佔的念頭。今後他仍需要她的指導教誨，他不願她跑到他看不見的地方，因為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誰也不能取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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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陷入迷惘，哪怕是個草率的決定，他也要向羊仙姑表明這份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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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被傳話的侍衛告知沈有重要的事找她，於是懷著忐忑跟侍衛來到書房。算算日子，她跟沈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他這陣子都在忙於自己的事，她根本沒有機會和他說上幾句話，如今見到他，要說羊仙姑不高興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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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沈究竟有什麼事要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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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獨自走進書房，將門輕輕帶上，看見書房點了燈，房裡漫著一種陰暗與沉靜，似是凝結一股她說不出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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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召臣下來此，有什麼需要商議的事嗎？」她出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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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改平日給人溫和的印象，站在桌邊背對著羊仙姑，好像有什麼大事要和她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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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沒什麼。」沈回過頭，臉上神情摻雜著一絲緊張、興奮的微笑，他壓下那些令他感到愉快的情緒，卻連呼吸都要停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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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納悶地走近他，將冰涼的手貼到他的額頭，「你的臉好燙，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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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握住羊仙姑的手，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寡人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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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聞言，臉上浮現疑惑的微笑，「怎麼回事，你想跟我說什麼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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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怪聲從少年的喉嚨裡迸出，他咳嗽幾聲，問道：「羊仙姑，今天寡人跟爹爹去了一趟凌霄殿，他帶我去只有宮門城主才能登上的王位。爹爹告訴我，等我長成之後會把王位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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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沒有說話，她很高興地看著沈。在她眼中，似乎已預見這位太子將受萬人朝拜登上王位的榮耀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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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說……等我登上王位，只有我的皇后才能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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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不好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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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的臉上泛出因過度激動而顯現的紅潤，不過這更能證明他尚處在少年時期的多愁善感。儘管沈在父母、朝臣、僕役面前，一直是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可唯獨在羊仙姑那雙看透人心的深沉雙眸前，他不敢有所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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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不要這樣，而是……」沈感到慌亂，他不知道代表什麼，特別在羊仙姑面前，他容易手足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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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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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盯著羊仙姑瞧，視線被釘住，只能看她而不能移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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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斷吸氣，鼓起勇氣地說道：「我希望等我能夠坐在那個椅子上，站在我身旁的人是妳，羊仙姑，我只想要妳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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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妳不再是宮廷占卜師。相反地，妳要做本宮的皇后，與我一同治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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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一口氣說完的時候，書房內一片寂靜，好像房內的兩人都停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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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不覺得難受，相反的，他心裡感到舒坦，湧上了快樂與得意，只等著羊仙姑的回答。當他揚起一對期盼的眸子望向她的臉，卻從她臉上見到驚惶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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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褐色的晶瑩眼眸藏著沈向來不喜歡的疏遠與禮貌，還多了一種令他感到陌生的困窘，好像他不應該說這句話，不應該讓她如此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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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把手從沈手裡抽開，她向後退了一步，一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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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眨了幾下紅眸，疑惑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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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不成體統！」羊仙姑厲聲斥責，他這樣的舉動不但有悖倫常，也侮辱了他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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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見羊仙姑斥喝著後退，他心裡急，走上前逼迫著她的身子，雙手緊扣她的手腕，焦急慌張地解釋，「妳為什麼不開心？為什麼要如此冷淡呢？難道妳不想……不想一直陪伴寡人，繼續教導寡人知識與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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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願意待在城中，為您講解人生的真理，終其一生輔佐王室——就在王座後面的幕簾，別無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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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靜的理性令他感到難受，更像一根被火燒得發燙的針一樣刺痛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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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寡人一直想辦法讓妳可以在我身邊，我需要妳的能力也需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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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伸手摀住沈的臉，壓低聲音說：「你怎麼能……不為自己居然說出這種話而後悔？殿下，把話收回去，現在還來得及，這事情不會被捅穿，您的名聲可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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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後悔？什麼保全？」他突然聽不懂她說的每句話，像這樣抗拒了想擁住羊仙姑的衝動，足以令沈吃力地難受，「我不能仰慕妳嗎？妳這麼有才德，為何要禁止我對妳的好感？就因為妳年紀比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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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一臉苦悶，嘴唇緊緊抿著，好似有說不出口的窘迫，「請你收回剛才那種念頭，讓臣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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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摸索著內心浮沉的情緒，他錯愕得說不出話。耳邊嗡嗡作響的聲音讓他聽不見羊仙姑張動嘴唇的動作，好像有什麼人拿棍子打了他後腦一棍，教他不斷的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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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痛得好厲害，就好像後腦勺被鈍器打中一樣的疼痛。當沈的兩腳軟綿綿地使不出力，他看著羊仙姑，這個對他而言就像寶物的女子……如今，寶物卻在他手中化成碎片，什麼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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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如這位尊貴的少年所預期中發展，讓他陷進失望的情緒，更讓他顧不得禮數的拘束，直截了當地說：「若是如此，如妳所說這般，寡人便不要這種倫常！只要成為王，我將推翻迂腐的規則，假使倫常無法推翻，那就凌駕倫常之上，看千古之後，有誰敢道寡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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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請不要再說下去了！」她大聲地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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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一定要說，難道妳不要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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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察覺出再不阻止沈，他接下來會說出更多讓她感到困窘的話。於是在用力推開面前的少年之前，伸手摑了他一下耳光，書房熾熱的氣氛，被羊仙姑澆了一盆冷水般一下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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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荒唐的一句話。我是你的老師，你我師徒的身分，永遠都不會變。」她眼神冰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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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抬起頭，被「老師」這句話刺著內心的意識，不禁看向羊仙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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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向學，有一半的原因都是為了妳。」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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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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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妳讚美我，那樣我將陷溺在無可救藥的快樂之中……什麼禮教，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在乎妳說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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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卸下沉默的冰冷面具了，但是表情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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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那件醜陋的毒殺事件後，我醒悟了，這個皇宮沒有什麼值得我追尋的事物……不會再有誰像妳重視我一樣的守在我身邊。羊仙姑，請不要甩開我的手，像過去一樣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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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要再說了！」羊仙姑慌張的看著他，深怕這些話會被路過的侍女聽見，不管對她或沈都是一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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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而且我現在說的話都是真的……如果妳拒絕我，我可能會因為屈辱與羞愧，開始逃避妳。即使這樣，妳仍然不願意跟我說幾句真心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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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拒絕你的資格，我只是個占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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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妳只想逃避，不要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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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歇斯底里地睜大眼睛，神情焦躁而忿怒，似是無法接受羊仙姑的拒絕，他氣憤地低嘶。「這跟我想的不一樣，妳該高興的接受寡人心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妳想讓我一番好意落空……妳不可以這樣，不可以拒絕我，我是宮門城未來的王，妳竟敢明目張膽的拒絕我！我……我恨妳，我到死都恨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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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誤會了。」她試圖伸手過去，被他盛怒的揮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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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冷靜下來就會明白，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舉動。靜下心想想，就知道羊仙姑沒有對他做過什麼，這一切都是他對羊仙姑產生的曖昧情感，他昏了頭的想愛她，昏了頭的想娶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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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這世俗倫常，怎可放過他的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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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這一生當中還未被什麼人這樣一再拒絕，他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更是被千萬人捧在手心的孔雀之子。只要看中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過，連他面前的女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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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一再的拒絕，釋放封印在他內心裡面，那種激烈而專一的情感，就像一把能夠燒燬野原的火焰。一旦讓他的自傲及自尊心受到傷害，他將不惜毀掉一切，也要得到所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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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沒有誤會。妳寧願當個卑微的占卜師，卻不願利用我的身分地位，坐上更高的位置……？如果妳不要順從，我還有其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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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如果你執意如此，臣下會立刻向王上稟告，請王上准臣下回和平谷以斷絕你不正的心念。這是一條沒有結果的路，請你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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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間靜默不已，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嘲笑他，沈忍受不住的恨恨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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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寡人讓妳走……可妳一定會後悔的。」他轉身不再看她，口氣非常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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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仙姑不忍地看著沈，她很想說些什麼，卻又怕惹惱了他而罷手。但是她知道，過去那個溫柔慈悲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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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種預感，他們兩人與這座大紅色的皇宮穩持多年的平靜，將會掀起紛亂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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