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Porsche為Tankhun少爺貧乏的遊戲地圖上打開了玉姐的酒吧後,酒吧便成為Theerapanyakul家族新一代定時聚會的場所。Tankhun就不說了,連Kinn也經常過來,自己在一旁喝酒,有時還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大家,好像在監視著有沒有對他哥哥的不良行動一樣。今天Tankhun少爺最喜歡的電視劇有了令他滿意的大結局,所以在一邊哭一邊看完大結局後,他就拉著大夥來酒吧慶祝。
Tankhun先是矜持地被玉姐的表演逗樂,然後就開始抱著酒瓶,哀怨連續劇播完了,他每天這個時間還有什麼盼頭,哭哭啼啼地說些瘋話,甚至想打電話給製作人,讓他把死人復活繼續寫,Pete跟Pol連忙去哄,好一會兒,才又哄得他眉開眼笑。
這時Kinn帶著兩個以前見過的公子哥進來,長得很漂亮的是Tay,手攏著外套,仰著細白的脖子,跟旁邊的人調笑;搭著Tay的肩膀,Time帶著帥氣的笑容,微微皺著眉掃過整個環境。還是那副不好相與的有錢人作派。Porsche擦了擦鼻頭,轉頭問Tankhun,要不要再找點人助興?Tankhun當然答應,打了個酒嗝,連聲催著他趕緊找人來。Porsche便打電話,叫了他的朋友Jom、Tem過來。
Jom與Tem都是Porsche在大學時的朋友,為人夠義氣。
Jom家裡開泰拳教室,Porsche老早聽說有個新生身上刺滿了青,一天Porsche躲在操場的樹下抽菸的時候,就看著一個小平頭咬著棒棒糖,走過來對他說:「你是鳳凰吧,交個朋友?」後來在Porsche每次缺錢時,便從他家的門路去打拳。至於Tem是個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拿著自己那張帥臉招搖過市,當初泡到了Porsche身上,Porsche教訓了他一番,後來他在迎新學長刁難Porsche時出面解圍,兩人便不打不相識,成了朋友。大學畢業後,每天奔波賺錢,身邊也就只剩下這兩個朋友仍然保持聯絡。
他倆都是十足的派對動物, 很快就像風一樣地衝了過來,一進門就歡快地叫道:「讓我們嗨翻天吧!」
DJ天才極了,1.25倍速remix了Tossapol Himmapan的หัวใจดื้อ(固執的心),老歌新唱,編成了電音版,一夥人歡呼起來,Tankhun少爺拉著眾保鏢跳排舞,輪番秀完舞技,Jom與Tem就讓大家圍成一圈,前點後點,像兔子般蹦跳,最後當然衍成一條瘋狂的長龍,在舞池裡親密接觸,彼此碰撞。
趁著大家都在跳舞,玉姐拉了Porsche到一邊,遞給他一封信,促狹地說:「哎喲,你怎麼今天才來啊?Porchay這封信放在我這裡好久了,我都想拆來看看少男心事了。」
「謝謝玉姐。」Porchay的信!Porsche高興的親了玉姐臉頰一下,便拋下摀著臉的玉姐,轉到舞廳外的長廊,就著昏黃燈光看信。
哥,
我好想你。
Porsche瞬間被衝上來的淚意攫住,他靠著牆緊緊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壓住自己的情緒,繼續往下看去。
真是的,你怎麼選來選去,選了這麼一個落後的地方工作呢?現在哪裡都有網路,你工作的地方卻沒有辦法打電話、傳訊息,真的是太落伍了。
我過得很好,每天都在用功讀書,感覺自己眼睛快要瞎了,不過呢,我有按時休息,不會年紀輕輕就要戴上厚厚的眼鏡的,你放心。我還每天下了課都有去打籃球,或者去跑步,所以等你放假回來的時候,我可能都要比你高囉。
「怎麼可能啊臭小子。」Porsche喃喃說。
我覺得你應該沒有看到訊息,所以在這裡再跟你說一下。我決定好要考哪個學校了,是阿南塔美佳大學的音樂學院,老師說我的分數如果沒意外的話,應該可是上的了,最頭疼的是術科考試,不過你知道嗎?我居然拜託到一位學長輔導我考試喔,那位學長很會唱歌,又很會彈琴,長得很帥,還是學院的榮譽校友呢,你猜到了嗎?對啦!你弟弟超喜歡的Wik哥竟然答應教我,我覺得我一定上的了,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Wik哥特別撥出時間來教我呢。
Porsche哼了一聲。
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跟叔叔都過得很好。前陣子叔叔來找我,給了我他新的地址,說是換了工作,沒有再去賭了。只是他工作也很忙碌,之後我都沒有遇到他,現在我都是一個人在家裡,好懷念以前我們一起吃粿條的日子喔。
哥哥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呢?有沒有很多酒可以喝?每天是不是都能看到漂亮的夕陽?就算遇到酒醉的客人,希望哥哥也不要受傷。
如果老闆可以更賞識你就好了,賞識到讓哥哥可以放假回家。所以哥哥要加油喔!
Chay
Porsche嘆了一口氣,收了信,揚起笑容,回到酒吧裡去。
酒吧裡不意外依舊是群魔亂舞的樣子,他們圍成圈,倆倆出列,互相跳著艷舞。Tankhun迷了眼,騷氣地晃動著腰,他的保鏢在旁邊起鬨。Kinn和漂亮公子哥坐在一旁啜酒圍觀,Kinn帶來的另外一個叫Time的,倒是跟Jom、Tem等人打成一片。Porsche提了酒就喝,喝了幾瓶後,也被拉入舞池中,一邊拼酒,一邊扭動著身體。
醉意像泡泡般滋長,讓所有理智放任自流吧,他現在只想快樂。
-*-
在所有人喝趴下以後,Porsche嘻嘻笑著,帶著幾瓶啤酒跑出了酒吧。醺醺然,世界輕盈地搖晃著,在失重的那瞬間,一隻有力的手攬住了他,Porsche抬眼,一雙總是帶著審視的眼睛嵌在一張有點討厭的臉上,那張臉滿是焦急,嘴巴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什麼話,閉嘴吧,Porsche吻了上去。
「你——!」Kinn瞬間失聲,男人的嘴唇帶著鬍渣的微刺,貼上了自己的唇,接著便熟練地伸出舌頭,滑進嘴裡。他一把把Porsche往後拉,他可不想吻個酒鬼。
Porsche往後倒的時候還迷濛著,覺得對方在跟自己耍些欲擒故縱的把戲,於是他歪著頭笑起來,酒氣蒸紅了他的臉,帶笑的桃花眼充滿水光,瞇起來像頭狐狸,騷媚得很,Kinn喉結微動。
「你不想要我嗎?」Porsche微微低下頭,眼睛盯住Kinn,「來啊。」
Kinn俯視著Porsche的模樣,褲襠裡的陰莖提示著自己即將失控。
但是不可以。
早在父親讓他招攬Porsche進來時,他就知道這個人他不可以碰了,Kinn不能跟手下發生關係,所以那個在黑暗巷弄裡霓虹燈下,痞笑著為他擋住威脅的男人只能是夏夜的一場夢。
他深深吸一口氣,然後一把將懶得動的Porsche抓起來,攬到自己肩上,「站好!」
熱烘烘的身體帶著酒氣,他突然有點著迷,不自覺嗅著這個氣味。
打住。
「嘿,我的酒!」Porsche伸長了手叫道。
Kinn嘆氣,順從地幫他撿起啤酒。
這時Porsche突發奇想,想去河邊看夜景,就拉起Kinn的手,在深夜的大街上開始奔跑。
Kinn上次這麼跑,還是在被機車槍手追著打的時候,他與Big等保鏢倉皇失措地躲藏,但現在身邊是快活大笑的Porsche,身後只有溫柔的夜風,他也越跑越舒暢,情不自禁地跟著笑起來。
街上已經空空蕩蕩,許多休息的店家還亮著燈,霓虹光交織在球球路燈下,一切顯得如此迷人。
這世界就像只有他們倆人。
-*-
河邊又是另一番景色,沉靜墨黑的水橫亙,對岸點滿了瑩瑩亮光,不遠處的佛寺被聚光燈打得顯眼,卻一點也召不回兩人的理智。
Porsche拉著Kinn跳上浮筒碼頭,浮筒在兩個成年男子的體重下搖搖晃晃,Porsche站不穩,索性不站了,躺倒在地上,然後拍拍他的身側,要Kinn也跟著躺下。看Kinn抱著手,矜持得很,還體貼地幫他抹了抹地。
「來吧,」Porsche裝模作樣地說,比了個請,「大小姐。」
Kinn原本是不願意的,他就算再慘,也不曾躺在地上,不過見Porsche招呼完之後就不理他了,自顧自地對著夜空星子哼歌,他登時好奇起Porsche所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就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沒料到Porsche猛地伸出手,往他的腰側撓癢,Kinn立刻反擊,壓到他身上,Porsche不甘示弱反制回去。
兩人一邊笑一邊打了幾回合,最後Porsche的力氣還是比較大,跪坐在Kinn身上,一手壓住他的胸膛,讓他穿著真絲襯衫的背部徹底地接觸到地面。Kinn笑著舉手認輸,抬眼就看到Porsche撩起汗濕的頭髮,往欄杆一靠,瑩亮的眼睛半垂,睨視他,得意洋洋地說:「躺地上的感覺沒那麼糟吧?」
不,糟透了,Kinn感覺自己都要硬了。
「下去。」Kinn色厲內荏地命令。
聳聳肩,Porsche裝作自己被嚇到了,從Kinn的身上下來,躺在他的身旁。Kinn還是不習慣,坐起來一腳曲著。
兩人看著星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酒呢?」Porsche的話打破了寧靜。
還惦記著啊。Kinn覺得好玩,向旁邊摸索了一番,遞給Porsche,然後看他也坐起來,單手敲開瓶蓋,往嘴裡灌酒。Kinn的眼睛貪婪地描下Porsche的輪廓,他俊美的側顏,隨著吞嚥顫動的喉結,強壯的肱二頭肌,坦克背心包裹的腰線……他太專注,以至於沒有注意到Porsche已經看了過來。
「想做?」Porsche問,聲音沒什麼起伏。
他其實老早就注意到Kinn的眼神不對勁。
這種眼神他看多了。
Porsche在酒吧裡混跡許久,憑藉著出色的長相收穫了一大批迷戀者,男女皆有,他們殷勤地撲上來,或露骨或隱晦的表達他們的好感,Porsche也不是什麼禁慾的衛道士,打拳打累了,日子過煩了 ,想釋放的時候,就挑一個看得順眼的來上一發。
酒吧客人都知道他的口味,美艷的女人令他著迷,他會抵她在牆上,把紅唇咬花,而男人會在他心情最惡劣的時候,成為被玩弄的對象,他喜歡看那些模樣硬挺的男人跪在他面前,讓他射個滿臉。
這也是他最惱怒的部分。
首次遇見Kinn,幫他解圍的時候,Porsche就知道這個男人對他有意思,沒想到再次相遇時,本來應該是個快活的一晚,Kinn卻展現得蠻橫無恥。
在父母死後,Porsche也就只對討債的人低過頭,頭也低夠多了,所以誰也不許在他的王國裡要他低頭,可是Kinn讓他覺得自己被一個迷戀自己的下賤男人背叛了,而他又像過去一樣,必須無力地服從命運安排。
「來啊。」Porsche又喝了口酒,隨意地說。
聽到Porsche的邀約,Kinn幾乎要忍不住了。
好吧,他忍不住了。
腦海裡想到很多畫面:自己被手下保鏢信任仰視,父親將繼承人戒指交給他……如果我碰了他,Kinn對於手下的統治還能夠穩固嗎?他會不會變成我的軟肋?
理智在告訴自己,要立刻縮手,可是Kinn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靠向Porsche,Porsche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知道自己死去很久的感覺又再度甦醒,這不是他平常會喜歡的類型,在蓬勃的性慾之外,他還想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他知道這是什麼,令人畏懼,也為之嚮往。
但是Porsche會不會也背叛我?——不,今時不同往日,我擁有更多權力,Porsche的可控性也更強,他的社會地位、他的命、他家人的命都在手裡,我不應該怕。
Kinn輕輕吻上Porsche被酒潤濕的嘴唇。
他的靠近帶來了鬍後乳的香氣,聞起來就很貴,Porsche用手撐著微微靠後,又被Kinn拉回,捧著臉舔吻他的嘴唇,Porsche放任Kinn的舌頭與自己交纏,他正要闔上眼睛,享受被取悅的感覺,卻聽到不遠處腳踏車嘰嘎騎過的聲音,他立刻推開了Kinn。
「有人,換個地方。」
分開的兩人維持著一段忽近忽遠的距離,尋個防火巷就又摟上了。
Kinn壓著Porsche不住地親,掃蕩他的唇舌,親吻他的鬍渣,脖頸上誘人的喉結,雙手撫上他的胸膛,精實柔韌的腰,然後是他的胯下——軟的。
Kinn惱怒地離開Porsche,「你在耍我嗎?」
「怎麼可能?少爺,我怎麼敢?」Porsche靠在牆上嘻嘻一笑,「你有本事就讓它硬啊?」
「我還以為你也是願意的。」總算明白Porsche故意玩弄他,Kinn嘆了口氣,「算了,我不勉強沒意思的人。」
在曼谷的圈子裡,Kinn是著名的對床伴不錯,不玩花招又技術好。
靠在牆上等他的慾望平復下來,就聽到Porsche喃喃說:「那為什麼一開始就能勉強呢?」
原來等在這裡啊,Kinn沒好氣地回覆:「你以為我想要?是父親非要讓我招你進來的。」
不過父親當時可沒要他這樣暴力地逼人進來,雖然後來父親知道了也沒說什麼。
要不然他更想把人留在酒吧裡,說不定能成就點風流韻事。所以當知道要讓Porsche成為保鏢,他已經有些不滿,Porsche又不識相地拒絕了他,這便讓Kinn的惡劣脾氣被徹底激發了出來,也釀成了劍拔弩張的往事。
「……Korn?」
「請叫他老爺。」Kinn糾正,「你對我沒禮貌就算了,連對家主都沒有禮貌……」
Porsche所在的地方正好沒有光,他看著光灑在Kinn身上,雖然很微弱,但也看得清楚對方的表情。
也許他說的是真的。他實在不想在酒精影響下,去思考總是對他面目和善的家主為什麼要對他這樣兩面三刀耍計謀,不過知道Kinn在這場事件裡沒有那麼令人作嘔,他覺得好多了。Porsche半闔上眼睛。為什麼呢?
Kinn整理好儀容,就發現Porsche已經睡著了。
「Porsche?醒來,Porsche!該死!」他拉起委頓在地的Porsche,攬在肩上,動作卻沒有很粗魯,「這傢伙怎麼這麼沒大沒小...…」
酒意在越來越冷的晚風中散去,但擁著具溫暖的人體,走在無人的街上,倒也不顯得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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