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賣與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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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的一聲，她所站之地沉了下去，喊叫徒勞無功，只一小塊地倏忽下陷，沉了約有十來個人堆疊起來那麼深。她反應不慢，反手一掌打出招式，欲借力反彈而上，誰知腳下之地似被動過手腳，那一掌打出，月弧沉入，地面碎裂，腳下一空，失足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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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驚慌失措，仰面朝上望去，只見水神星川溫文儒雅地笑了笑，似乎是知情者，見她一臉慌亂，寬慰道：＂沒事，小機關而已，帝君等著呢，修改水道的事由我接手，你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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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怎麼可能放心！去他的修改水道，她刻意躲避兩百年，為的就是打消曉風的念頭，偏偏被自己一手教大的徒弟倒手賣了，這小子可恨，實在太可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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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這筆帳給我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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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話挌下，一陣風襲來，將她捲向更幽深的地底，捲向未知處。她依稀記得，仙界有種能夠置換地點的靈器，看這陣仗，無疑出自曉風之手。如今誰還能如此肆無忌憚地動用靈器呢？天界靈器品極愈高，愈是珍稀，像這種使用起來神不知鬼不覺的珍品，全數收藏在位高權重的神族手裡，拿得出手大肆浪費的，除了當今天神帝君，根本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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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左瞧右望，沒看見預料中的身影。這機關是他佈下的，靈器是他的，地點絕對也是他一手安排好的，沒道理不親自來迎接，敢情躲在哪處偷看？好樣的！千萬別被她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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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來！＂她怒極，顧不得彼此如今身份，出口相激道：＂真是夠了，你身為天神還擅離天界，敢跟那臭小子聯手擺我一道，就不敢出來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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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位以來，我光明正大拜訪魔域少說也五趟了，你每回都有理由不見我，我若是不這麼做，根本別想見你一面，對吧？＂漆黑的角落步出一道身影，一張笑臉掛在熟悉的面容上，天神曉的出現，給這幽暗而詭譎的地方帶來一絲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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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夜良，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看在我連冰山都能感動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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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動的是冰山，找他去呀。＂她嘴上這麼埋怨，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在一片黑暗中看見曉風，方才心底的驚慌無措即刻淡去，她晃動食指，在黑暗中劃了一個小圈，意指四周幽閉環境，疑惑地問：＂你用了移位靈器吧？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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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沒用靈器，到魔域來見你，地點當然是你那唯一的徒弟安排的。＂長達半年未見，他心裡掛念得很，剛開始接手天神一職，忙碌的時候還能暫且放下心上佳人，近來一切井然有序，不需要他時刻操心，思念的時間自然增加。現在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顧不得理會身在何處，心裡一動就想去拉她的手，被夜良側身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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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那臭小子！我說，這餿主意是你提的還是他？安排在這種飄散一股怪味道的地方，又黑又臭，有沒有搞錯！＂愈說，她的尾音愈是拔尖：＂所以，你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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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曲著手指，揉揉鼻尖，嘿嘿笑了兩聲，不敢接話了。要說餿主意是誰提的，自然是他想見卻不得見才提出的，可是用星川來交換夜良這事一句也不能提，他還沒傻到在心儀女子面前自露馬腳，至於地點，他實在太想見夜良一面了，不得不答應那小子的條件，地點任由安排，敢情他這新即位的天神帝君半點不被忌憚，這回也一塊兒被戲耍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現下仍在魔域，天界的氣息他絕不可能辨識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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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啊曉風，堂堂天神落入這種小把戲，沒臉了！＂夜良數落起誰來都不客氣，即使面對的是現任天神帝君，她也沒有絲毫顧忌：＂話說，你是不是被小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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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吧。＂比起曾經的天神擇方，曉風自認平易近人，別說端架子，就是盤子也沒端過，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一臉認真地問：＂你在意我被小瞧嗎？要真是，我得好好感謝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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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性格太好，輕易不發怒，凡事不計較，夜良一通脾氣算是發作得差不多了，便道：＂走吧，離開這地，難聞死了，我懷疑是腐肉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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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完，腳步一踏，即刻打滑。去！腳底下究竟擺了什麼玩意兒？剛剛踩中的時候就覺得事有蹊蹺，果不其然，地面轟隆隆直響，上下左右，沒有規律的晃動，夜良發出一聲驚呼，下意識伸手去拉近處攀附，可惜伸長胳膊，距離依然不夠，重心不穩之下，她以極其不雅的撲倒動作，狠狠扯了下曉風的衣襬，狼狽地撲倒在地，模樣丟人。不過曉風比她更難堪，無辜地被她用力一扯，跟著腳底打滑，身子一歪，也難看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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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跌，地面倒是不晃了，就是好像壓在了什麼上頭，有幾處乾硬，幾處溼軟，觸感怪，味道差，起伏不平的。夜良低頭一看，一塊不曉得什麼東西的屍骸，正平舖在身下，她驚呼一聲，伸手一撐，打算離那玩意兒遠點，不料一掌拍在了曉風脛骨上，力道之猛，聽曉風倒楣的咬牙抽氣聲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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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我只是想離這東西遠點兒。＂夜良側身一翻，半坐而起，盡全力離那塊屍骸遠遠的，熟料她這一滾，正正滾到了光線灑落處，抬頭一看，她立刻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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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由光線，可以看見頂上掛了一整排的屍骸，一塊塊搖搖晃晃的，都被方才那陣地動給影響了，一個個彷彿活過來似的，不停左搖右擺，看得她一陣心驚，就怕一個不防，其中哪一塊砸在了頭頂上。也是這個想法，讓她明白方才被壓在身下的那一塊是怎麼來的，八成就是這麼給晃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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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光線來自於天窗，顯然這是個類似地窖的地方，她記得年長的魔族提過地下倉庫，是從前魔族狩獵肉食，用來存放的地方。那塊屍骸的形狀明顯是頭魔獸，這些肉，大概都是魔族存放的肉類。外部皮毛已經處理完畢，四只腳勉強能辨認，軀體主幹完整被剖成半，內臟也掏乾淨了，是儲藏的肉食，毫無疑問，唯一存在問題的，就是他們為何被弄來了地下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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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沒動，在原地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微弱光線下的夜良依舊豔光四射，儘管不合時宜， 他仍出自內心地讚嘆道：＂真是再臭再髒的地方，也別想蓋過你半分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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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收回打量倉庫的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尖銳地指責道：＂還有心思打趣我吶，也不想想怎麼出去，你不嫌臭，我還嫌噁心，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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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有辦法離開，你放心。＂他笑了笑，從袖口拿出一只白瓷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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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提出交換條件那一刻，天神曉就從善如流地應了，轉頭和水神星川開誠佈公，坦言自己希望借用水神才能，換取數百年求而不得的機會，爭取心儀的她一個青睞或者眷顧。星川大概是出於同情，至少曉風是這麼認為的，帶著爾雅笑容同意了，善意地附加一個建議——最好攜帶能夠置換地點的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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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曉風會忍不住認為，所有神族之中，真正懂得半魔小子陰險一面的，恐怕就是水神星川了，瞧這建議多麼實在，轉眼就能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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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辦法怎麼不早說！＂她嗔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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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的夜良有一種別樣的魅惑，曉風愣愣瞧了幾眼，趁她真正動手教訓自己之前回神，趕緊帶她離開魔域，即便心裡有千萬個不願前往接下來預計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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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瓷烏龜不負佳人深切期望，摔在地上碎裂開來後，靈力泉湧，眨眼拉著她和曉風捲進虛空之中，飄浮了很短的時間，大概嚥下三口茶的功夫就換了地點，來到四處一陣仙氣飄然，和煦柔光普照之地，她立刻明白置身何處，惱怒道：＂誰說我要回天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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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天界呢，這裡是天界和凡間的另一個交會處，一般神族下凡不經這條道。＂曉風收了臉上溫暖的笑容，指了指不遠處的建物，問：＂一起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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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瞇起眼來，止步不前，曉風也不催促，靜靜等候。迴避半年，該來的究竟躲不過，她恨恨地吐了口惡氣，不滿地指使道：＂還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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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地方根本不需要誰帶路，一草一木她都清楚得很，這建物仿的是舊時天神殿，囚禁天神擇方千年的居所，也是她慘遭毒手的地方，這件事如何能忘？她一步步向裡走去，曉風為了緩和她緊繃的情緒，故意指這兒指那兒，輕鬆地談論過往。當年他曾經化為無形無色的一陣風吹過，躲在何處，又親耳聽見了什麼，一字不露地，輕描淡寫帶過，夜良能夠從中聽出他內心複雜沉悶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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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偽造的天神居裡頭，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引起她的注意，日神晝那永遠也抹不去的悲切和傷痛，清楚而深刻地映在面容上，因為目光所及之處，坐了一個擬真的塑像，那塑像是仿照天神擇方做出來的。感覺得出由靈力仔細雕琢過的痕跡，乃至於細節處栩栩如生，連貫穿胸腹的空洞，也宛若發生在當下那般，痛苦、難以置信和不甘願的神態，教見者過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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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擇方的消逝，臭小子和天衡都說過，可是這兩位跳過太多細節，一個溫和地說消散了，另一個冷冷地道沒了，她當時沒當回事，還真不知道天神擇方最後是以這種模樣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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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是誰想出來折磨日神晝的方式？被迫時時刻刻面對現實，永遠不得生妄念，不能有一絲僥倖想法。雖然可以避到他處不看，可只要內心對尊崇的長輩尚有一絲期待，渴求獲得認同與讚美的期許，自然會不由自主地看過來。每回不受控地瞧著天神擇方消逝前的模樣，見一次肯定受一回痛擊，這比永遠離開天界還要難受，是特地為日神晝安排的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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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他的法子一定不是你想出來的，但仿建物得以蓋在此處，多半也是你默許的吧？＂夜良明白日神晝聽不見他們的到來，也感受不到任何外在的改變，他迷失在內心小小的一方世界裡，日夜渴求著再也得不到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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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了曉風半年，為的就是打消曉風這個念頭。曾經辜負她的，曉風比誰都在意，曾經傷害她的，曉風絕對放不下，只要曉風將她放在心上的一天，這些往事永遠不會遠去，會像邪惡詛咒一樣纏身。她希望自己能夠遺忘，也希望曉風不再提起，讓他們之間不曾存在遺憾，就像她不曾被辜負和傷害過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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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他難過嗎？＂曉風先是擔懮地看著她側臉，半响苦笑道：＂其實在來之前，我真的不希望你為他難過，哪怕一點點喜怒，我都不想你為他浪費，可我又學不來逃避，最後還是決定讓你親眼瞧瞧，好教我自己死心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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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小子提出偽建和塑像方案的時候，我也猶豫過，但擇方傷害你的事，我無法原諒，日神晝的辜負，我也難以寬恕，必須得說，我心底也想這麼做。沒能守護好你，錯一半在我，而面對這些事情就是對我的懲罰。日神晝時刻被提醒著再也無法挽回的失去，我也時刻被提醒著未能保護你安然無恙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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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怔了一下，她和曉風採取了完全背道而弛的作法，她只想等事倩過去，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而曉風則是面對內心所有念頭，無論是醜陋難堪的，或是應該自省的。夜良最後瞧了日神晝那張失去所有光采的面容，無比堅定地說：＂我不為他難過，都是他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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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換了情緒接著說：＂我難過的是你，堂堂天神帝君，被那臭小子牽著鼻子走，仿建呢，怎麼不建在他地盤上？以天衡那愛好平和的性格，要是知道這事，有你們倆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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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發現夜良當真放下了過往，心頭重擔也完全卸下，不由得隨之起了妄念，故作不經意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夜良沒有閃躲，放鬆了手由他牽著，曉風綻開笑容，沿途笑得合不攏嘴，路過的神官見了，臉色精彩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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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來了，小住幾日也不妨事，要不要去新建好的天神居看看？＂曉風隨口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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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由的，一縷說不上來的曖昧氣息飄散於無形之中，曉風真沒多想，就是隨口一句，直到此刻也沒察覺不妥。倒是夜良靜默了好一會兒，各式神色紛雜，短時間內什麼想法都湧了上來，她眼神瞟呀瞟，像是指責誰別有居心似的，斟酌道：＂新的天神居，不就是你的居所嗎？你邀我去小住幾日，這會不會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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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不是那個意思，真不是，你以前也住過風神居啊。＂還住過好一陣子，也沒這麼大反應，天地可鑑，他真沒有別的意圖，......好吧，可能有一點點，那也算不上居心不良，頂多就是誘拐哄騙，這種事，天衡對個孩子做的都不比他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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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呀，當年......她全副心神擺放在自身遭遇的不幸上，住誰的居所都沒差別，面對曉風日日殷勤的探視，她也能以友誼姿態淡然處之，可是此時此刻非同以往了，心裡想法不同，心態也轉換了，不禁感到羞赧，但比起羞怯之情，她更在意曉風的聲譽，一個非神非魔的詭異存在，坦蕩踏入新的天神居，天界大小神官豈不等著編排誹謗新帝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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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曉風的名聲，不得不深思熟慮，她現在都算是半個魔族了，雙方來往過於密切，或許會抹黑曉風這位新繼任天神的名譽，她不想連累待她這般好的曉風，慎重其事道：＂天界神官多，嘴也雜，若是真的顧及你......，就不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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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啊，坦白說吧，在去魔域之前，我先跟所有神官打了賭，賭我這一趟可以擄獲月神芳心，以上品靈器押注。你想，神官有多少啊，靈器哪裡夠他們瓜分，你忍心看我輸嗎？＂曉風耍賴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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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良一聽這話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只是一瞬，笑容就收了，神情落寞起來。
＂早就不是月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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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是就是，在我眼裡，一直都是。＂見夜良並不抵觸，他召來一陣風，捲起她的腿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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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敢......＂腿腳騰空的那一刻，她嚇得花容失色，還沒誰敢對她這麼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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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可是我沒本再賭，這回說什麼都得扛你回去，而且那小子已經把你賣了，買主是我，你認了吧。＂他手一勾，輕易攔腰抱起心上佳人，臉上盡是耍賴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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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曉風所言，幾個大膽的神官見了，嚷嚷著我到手的靈器沒了，也有討好恭賀帝君人財兩得的，鬧得夜良彆扭得很，一路都想掙脫開來，又怕一個姿勢不雅跌到了地上，那會更加丟人，最後只好學她那冷臉徒弟，生生受了這一路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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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下來？＂在略顯得空曠的新居所內，夜良終於得以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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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可開心了，他默默等了數百年，偷偷瞧了數百年，終於有一日，居所迎來他心目中唯一的女主人。＂如果我說，我永遠都不打算放你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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