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拿著放大鏡，仔細地打量彝庵二字。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HwNBcKmZ
依照常理，造辦處的物件，那是屬於禦賜，可不敢隨意在上面留刻。 從這一點來看，這倆字，應該是疑點，但郭老爺顯然不這麼認為。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DimxOmgR
放下放大鏡後，他有些興奮，幾根手指均勻地敲擊著茶几，發出奔馬似的圪塔圪塔聲。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gsHQBOgk
魏老打破沉默，“老郭，能確定？”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ZoKHPonzR
他問的自然不是真假，而是這架籠具是否是倫貝子贈送給印第安部落的禮品？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kPA1cDE0
郭老沒回答，反而問威爾斯李，“小李，你怎麼看？”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mRtQWf1l
威爾斯李笑笑點頭，誰說這老頭是老學究？ 也有點心眼呢。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IXJDpg0m
指指這件籠具，威爾斯李侃侃而談，「造辦處油木作，主造木、漆、皮、黃竹器、匏葫蘆，嚴格意義上說都不算賞器，只能稱之為玩器，但畢竟是皇家物件，一般沒人敢刻字留款，也不得轉贈他人。”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X7PcwY4r
大家都在等他的“但是”，果然，他下一句就來個大轉折，“但是，清末時政凋敝，國窘君衰，造辦處的管理已經沒有康乾三朝嚴格，溥倫貝子作為 當紅炸子雞，他還是有膽子留款的。另外，他的留款，符合清宮禦賜例中的一條，那就是結夷邦之義，轉贈禦賞，留案備底，以代考。”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H2bqR9BV
什麼意思呢？ 是皇室欽差大臣，為了大清江山社稷，代表皇室與“夷邦”交好時，是可以有臨時專權，贈送給他們“皇帝禦賜之物”，但必須留案底，以待皇室考證。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qA6zXVnvJ
依照威爾斯李的意思，這彝庵二字留款，不但不是疑點，而是溥倫貝子轉贈「夷邦」的最直接明證。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aszt3w6K
啪啪啪！ 郭老笑逐顏開，輕拍雙手，顯然同意威爾斯的鑑定。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7KZFLMFiZ
「好記性，好學識，你師父哪位？」郭老爺子直接問。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O7sZqH84
威爾斯李心底嘀咕一句，我能說是你嗎？ 當然，這只是想想，他依舊連帶微笑，未作答。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0ki0Zt1P
倒是魏老低頭，在郭老耳邊嘀咕兩句，威爾斯隱約聽到「蒼梧李氏、李任潮、李沛偉」幾個詞，他們查過自己在香江的過去，這點威爾斯李知道 ，趙帆當初也沒隱瞞，上次離去前，檢索結果還給他一份。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bQ7VlIjn
儘管不知道李沛偉是誰，郭老還是笑著誇獎道，“原來是名門之後，難怪有此見識！”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ldMm96x7
現場交流多用漢語，老巴頓和萊斯利以及羅德琳大嬸他們聽不懂，幸虧還有威爾斯時不時用英語解釋幾句，總不至於“掉線”。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riT5JjrZ
老巴頓見這會氣氛挺融洽，應該是合作達成，他拍拍手掌，“羅德琳，將準備的葡萄酒端上來，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5Cm3jVxGj
慶祝稍顯早，還沒和趙帆談價格呢，但不妨礙一起喝一杯。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8SPMa7V13
雙方都比較滿意，威爾斯李開的市場價，趙帆也沒還價，直接現場開出一張華僑銀行的現金支票，票額六萬美元！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vJg5zk3u
是的，別看說了半天好像挺貴重的，其實不然。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b4ZCkZ2Q
有很多文物，其本身價值並不高，它自帶的研究意義很重。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QvBLLPUj
就像那枚紀念勳章，說了半天，才賣幾千美金。 又如同這鳥籠，大葉黃花梨木質結構，不到一公斤的料，再加上三百克的象牙版，能值多少錢？ 至於青花玲瓏罐，那是小件好不好？ 即便是放在二十年後，也不過一、兩萬美元的價值。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GcSBH1Es
威爾斯李接過六萬現金支票，轉手遞給老巴頓，“改天找工人，把後山的柵欄修整修整。”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gN33OG2ai
這件事，在威爾斯李拍下莊園的當天，老巴頓就提過，這會終於有資金。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AIoNHKQ3
“誒！我這就安排人買些材料回來，莊園人手足夠，我們自己修就可以！”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Gsj4vaWv
莊園後面就是拉勒米山，連著落基山脈，每年冬天都有駝鹿、棕熊、野狼以及野豬出沒，不修好，它們損毀的不僅是莊稼和牲畜，棕熊和野狼可是能摧毀整個莊園的存在。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D5D90RRF
這件事可以說是老巴頓的心病之一，以前和小弗雷德沒少提，可惜沒錢，這會終於得償所願。 他立刻喜滋滋拿著支票，吩咐羅德琳準備晚餐，自己則去聯絡材料供應商。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xqA9D6ce
剛到手的錢，還沒摀呢，轉手就沒了，威爾斯李只好來杯紅酒嚥下鬱悶。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6KZJi6Hy
「小李啊，賣籠具的人，你還能聯絡上嗎？」魏老身上還兼有使命，瞅著氣氛不錯，他問出這話，又擔心威爾斯多想打聽貨品來源挺犯忌諱的，忙解釋。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dn6uIm4s
“這不……這件東西既然是倫貝子贈與印第安部落的禮物，我們想著，是不是順帶將這件事情考察清楚？也算學術研究吧。”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GsvWMIZN
其實威爾斯李也有去奧馬哈阿帕奇印第安部落走走的想法，可一直抽不出時間。 見魏老問起，很爽快的將奧馬哈集市，如何遇到那位印第安攤主，如何買下鳥籠和鹿角的事情，詳細說一遍，至於聯繫方式，當時還真的忘記找對方索要 。 雖然有些遺憾，但有這些線索應該不難打聽，阿帕契印第安部落在奧馬哈挺有名的。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oRTFTcJs
趙帆將籠具包裝好，遞給那位隨行“司機”，他自己則做到威爾斯的身邊，舉著酒杯，低聲問道，“這架籠具合作愉快，下一件呢？ 你幫我們聯絡好了嗎？”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6vx36SIp
「趙總，按照規矩……」威爾斯李搖動著玻璃杯，殷紅的液體在玻璃杯中蕩漾。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b9MTTe41
趙帆當然明白啥意思，直接說道，「成交價的百分之五，至於那邊我不管，但你在電話中所說的，渠道我們自己負責，交易價必須低於市價，這一條…… 」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h3LEuVPO
「行！」威爾斯李當即放下酒杯，拿過手機，現場撥打電話，一頓唧唧歪歪，很快搞定。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82IyuqqnL
再度放下電話，他笑著揚揚手，“明天上午十點，肖肖尼部落瀑布酒吧。”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XPSJB8fa
「印地安部落？」趙帆疑惑的問了一句。 儘管對美國不熟悉，可聽這名稱也猜到一些。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neoC4PtN
「那裡已經是北美黑市天堂。」威爾斯李聳聳肩，渾不在意的說。
他說的是實話，北美法律對印第安部落相當寬容，允許他們在保留地設置巡邏、允許部落長老會在某種意義上取代法官角色懲戒族民，允許他們的低稅或不交稅，允許他們特殊的婚姻制度等等。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YxxoZKGv
這也造就許多灰黑交易，選擇在印地安部落保留地進行。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hoHXVFLW
用黑市天堂稱呼一點也不誇張。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2xSL7qcA
那天萊斯利建議選擇在印第安部落進行交易，威爾斯李一口答應下來。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s7iftAfM
沒想到這傢伙心挺細的，找倆位夏安族印第安人來飾演對手戲，中間聯絡翻譯對答，全程威爾斯和萊斯利出面。 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夏安族的阿爾岡昆語，沒幾個美國人聽懂，相信趙帆帶來的翻譯，更不可能會的。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o0Cm0XWh
肖肖尼部落是夏安族印第安人，距離艾爾瑪湖莊園不遠，沿著八十九號公路繼續往北，接近拉勒米山腳。 雖然是旅遊區，但遊客很少，平常更是人跡渺渺。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Ic0W6551P
交易就交易，買賣完走人，不多事，這是威爾斯明天的原則。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vRRmHvSBY
晚上又是一場爬梯，沒見萊斯利，他帶著封裝好的貨品，先行一步。 至於為什麼選擇萊斯利作為心腹而不是更老實的布蘭登，那是感覺。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YUMxjbNJ
在歐美，白人對亞洲人的歧視比例，要比黑人的歧視比例，高出很多。 儘管現在莊園所有人對自己都不錯，但那是因為自己是雇主，是莊園主，是支付薪水的人，他不敢肯定這些人在心底是否有過歧視或者其它想法。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iyyj5aRK
萊斯利沒有，這點威爾斯能感覺出來，所以，威爾斯選擇他全面介入這項工作。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D6ynJKBf
第二天一早，兩輛車，一前一後相繼開出莊園，拐上八十九號公路，繼續向北大約十公里，抵達肖肖尼部落保留地這塊地皮同樣屬於夏安族 想要拍賣的保留地的一部分。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yZ8Egtsp
「你已進入肖肖尼部落保留地，請謹慎駕駛」的金屬牌，高高的樹在路邊，再往前，就是拉勒米山區。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g6qzrTduX
一進入保留地，雙向四車道立即變窄，變成雙向兩車道。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rEI0dBNI
這不是北美政府捨不得投入，而是夏安族的要求。 印地安部落最早極度抵觸修築公路，認為公路破壞保留地的「地氣」有些類似中華的風水一說。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Xn1hk4pW
即便是現在這條道，也是因為經濟太差，族民生存不下去，不得不開發溫泉旅遊才修建的。 沒錯，肖肖尼部落擁有拉勒米山區最好的溫泉資源之一哈勒米溫泉。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QHB5FFxx
七月份，顯然不是泡溫泉的好季節，道路崎嶇，車輛很少，幾乎不見行人，兩旁植被茂密，高大的落葉楓和低矮的灌木叢錯落分佈。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Fy2v85UZa
「嘿，小李，交易不會出什麼問題吧？」趙帆顯然在擔心「安全性」遊客在北美被印第安部落打劫的事情，發生的可不是一兩起。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yCoX90WX
威爾斯李要的就是這種掌控談判的形勢，笑著拍拍方向盤，“你放心，交易怎樣我不負責，安全問題我可以打保票。”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ebtb9eMcb
話雖如此，趙帆依舊神色戒備的靠在副駕駛位置上，不知道琢磨什麼。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mzGOa6SZ
拐出山道，抵達一處平緩地，已經能看見沿著公路兩側搭建的木屋，這裡就是肖肖尼部落居住地。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eIzpPyPiQ
遠處的山谷氤氳密布，那是阿爾姆河衝出拉勒米山區形成的最後一條瀑布。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aaYXr4Tr
前兩天，威爾斯跟著萊斯利來過一次，熟門熟路的將車停在一棟小木屋的前面。
2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YFB7GdMu
瀑布酒吧，英文與阿爾岡昆語組合的木牌，迎風晃蕩。
ns 15.158.61.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