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DBH AU〈Your thoughts〉 - Your thoughts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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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視證物、偵訊嫌犯、分析報告這類基礎刑偵行為都是ED360的本事，就算沒有人類指導，也完全可以獨立作業。全世界都明白那就是美其名為搭檔的監管，因為人類對仿生人的圖靈測試永遠不會結束。

敵意，鄙視和恐懼，埃德金從來不在意，他很單純，也樂意大家都單純的將他當仿生人看待，只要搭檔不是壞人，案子能順利偵破就好，除此之外的事都不需要浪費運算效能。本該是臺比起嚴達警探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工作機器，而現在的埃德金只想回家。

「光譜儀結果還沒出來嗎？」埃德金趴在實驗室的證物桌上，看著賽門的背影。

「才剛放進去五分鐘，埃德。」賽門邊回答邊忙著析出一小塊皮革上的不明污漬。

「五分鐘好久喔。」仿生人繼續抱怨。

「你很閒的話就去找多莉克，順便幫我把冰箱裡的波士頓派拿過去，上面有我的署名。不要拿到旁邊橘色的密封盒，裡面是待檢驗的被害者胃內容物。」

「噢，要是那天我遇害，我一定會請你幫我驗屍。」仿生人講一句話使用了三個邏輯謬誤，真聰明。

「剛好，看看你能不能用機體幫多莉克接子彈。」賽門看著顯微鏡，打發似地說著。

於是埃德金走進射擊場，看著他們碧眼紅髮，嬌小又強悍的彈道分析員正戴著隔音耳機與護目鏡，對著一大塊凝膠射擊。

「模擬彈道的運算精確度幾近百分之百，但妳還是會進行試射呢。」埃德金對著射擊場廣播。

「這樣我才能確認找到那百分之一的真相，或無人察覺的錯誤。」多莉克走出射擊場進入控制室，拿下耳機。

「賽門給你的點心。」仿生人指了指桌上的透明塑膠盒，多莉克打開盒子直接享用。

「你們開始交往了嗎？」埃德金臀部靠著桌緣，雙手撐著自己，看著多莉克兩口就解決掉了半個波士頓派切片，然後她搖搖頭。

「沒有，我還沒答應跟他交往。我只是可以吃同事送的蛋糕吃得很開心，同時善良的認為，這中間沒有等價關係。」

等價關係。感情不能是等價關係。

「如果賽門說可以為你做到任何事，你會願意跟他在一起嗎？」

多莉克吃掉剩下的點心，拿出面紙清潔自己。「賽門沒說過那種話，而我不會跟任何自以為配合我的人在一起，那樣很可悲。埃德金，我跟嚴達警探不一樣，問我的意見不一定有用。」

埃德金插著雙臂，輕輕地搖頭。「我就是個為情所困的可悲仿生人吶。」

多莉克坐到電腦前盯著螢幕，看著剛才試射的彈道軌跡紀錄，開始跟現場的掃描立體結果進行比對分析。

「明明你就可以精確的運算出贊柯的行為和想法，去進行每一個步驟，就算要有點強硬作為，人類的力氣也絕對比不上警用機。但你就偏要配合人類追求那百分之一的不確定性，真是個可悲的仿生人。」多莉克盯著螢幕，嘴角帶笑。

「我收到你的稱讚了。」

「幫我跟賽門謝謝他的點心，然後我建議你趁這家店還沒關門，去帶一盒派回家，這家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贊柯喜歡甜食嗎？」

「應該是蠻喜歡的，他抽屜裡有放一盒高級巧克力，但他也有在控制醣份攝取。不過，既然都休假了，偶爾吃沒關係吧。」

仿生人做不到的美食推薦，以及建議親送點心等等的浪漫情懷，他們的彈道分析員很可憐一個為情所困的仿生人呢。

「謝啦，多莉克。」

「跟贊柯說我會幫他處理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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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金拎著一盒完整的巧克力奶油派站在家門口，但艾蜜莉沒有為他開門，實際上，門又鎖住了。

「艾蜜莉，怎麼了？」

人工智慧沒有應聲，15秒後，埃德金已經設想20種以上的糟糕情況，正當仿生人分配好機體力量，準備破門而入接子彈時。艾蜜莉的聲音在門鈴邊響起，

『偵測到威脅。ED360, 請更改模式。』

「贊柯怎麼了！」

『無異常。』

然後門鎖打開，埃德金大步跨進家門，走到起居室，在他眼裡的畫面就他的立場來說，確實不太妙。一台AC700護理型仿生人單膝跪在輪椅前，雙手指尖游移在贊柯的右大腿上，而贊柯看到埃德金臉上掛著副扣下扳機前的平靜表情。

「塞西爾，可以了。」贊柯對著護理仿生人說話，後者立即站起身，偏過頭去看著另一台仿生人，彷彿他現在才察覺到其存在。

「你好，我是塞西爾，與公家機構簽約的到府護理員。」護理仿生人伸出友好的手。但埃德金沒有動作，他光是簡單掃描一下就可以用警用權限得知對方所有資訊，但這不代表就可以原諒剛剛看到的畫面。

「請直接離開吧，塞西爾。」贊柯只好出聲解決這個場面。

「艾蜜莉，我不是說鎖上門？」

『選項是開門，或者消除威脅。』

「埃德金？」

「……我剛剛換成了攻堅模式。」

在場唯一的人類做了個深呼吸。

「埃德金，我假設你有吃醋模式。」

「有，而且正在執行中。」

「所以我才讓艾蜜莉鎖門，就算說明剛才只是在進行簡單的護理行為，你大概又會說出情緒化字眼——」

埃德金將波士頓派放到桌上，接著也單膝跪在贊柯眼前，但他兩手都貼上人類的雙腿，在一個十分不像要進行護理行為的位置上。「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你的需求與安排，我可以做好心理建設，就不會被嚇成這樣了，親愛的贊柯。」

太近了。贊柯操縱輪椅往後退了些。

埃德金的表情無波像個仿生人，光學組件亮到像個仿生人，聲線沉穩到像個仿生人，只有額邊顯示燈黃澄澄轉動著，代表系統內部正運算著什麼。

「埃德金，你冷靜點。」

「他剛剛碰了你哪裡？」

「那只是在按摩肌肉，預防退化性萎縮——」贊柯想再後退，但輪椅已經被沙發給擋住了。

「這邊？」埃德金將雙手重新按上右腳，一掌在外側滑動，一掌在大腿內側以指尖柔壓著。「我不是醫療型，但也有內建基本物理護理程序。」

贊柯低頭看著埃德金的髮旋，發現他是認真的沿著肌肉束在按摩腿肌和經絡，這與他原本設想可能會更危險的情況不一樣。

「埃德金，可以了。」贊柯穩住了心神，開口制止對方繼續動作，但仿生人沒有停手。

「我有千方百計，但原來一個醫療行為就可以了嗎？」

這語氣讓氣氛又開始詭異了起來，但埃德金的表情又恢復了像個人類一樣，有著各種自然小動作。

「埃德金？」

「很有趣，真的很有趣。」埃德金收回手，站起身，講著不著邊際的話，然後又像平常一樣露出燦爛笑容，拿起桌上的蛋糕盒。

「警探，先來吃個波士頓派吧。」

贊柯點頭同意，看著埃德金前往廚房的快樂背影，心中的警鈴響個不停。

通常，在贊柯用餐的時候，埃德金會去做別的事，因為無法進食所以也沒必要一直待在餐桌邊。但現在，埃德金將切好的糕點送到贊柯手上以後，就掛著微笑，直挺挺站在一旁，坐在沙發上的人類感到完全無法放鬆享用甜食。

最後，贊柯只好將波士頓派放回桌上，擺出他最擅長『我們需要談談』的表情。

「埃德金。」

「副隊長。」

好，這使用職稱的語氣絕對不算開心。

「埃德金，」贊柯又喚了一聲，只是他不知道這種加強語氣而不馬上破題的手法對警偵型仿生人有沒有效。「說出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嗎？副隊長，」埃德金邊說邊走到沙發後頭，讓人只聞其聲不見其影。「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

他們正在對彼此使用偵訊技巧。贊柯按了按眉心，覺得是右腳開始隱隱作痛，晚點得再吞一顆止痛藥。

「我是個警察，副隊長。工作需要讓我可以模擬所有職業的特性，以釐清事件經過，和運算出最不可能發生的未來。」埃德金說著，開始沒有規矩的將半個身子攤掛在沙發椅背上，像一個藍白色的等身仿生人布偶，像是他已經懶得維持正常運作。「我很喜歡我的工作和能力，受警務規範也很快樂。如果我不是ED, 那就不太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待在你身邊。」

「『如果』。」贊柯抓到了埃德金的重點詞，「你進行了什麼假設？埃德金。」

仿生人轉過頭，以顛倒的角度看著人類，但其實在光學組件裡調整過後，埃德金看到的始終是正像。「如果我為你失控的話，你會安撫我嗎？還是會使用命令？」

「這種問法並不公平，埃德金。」

「『沒有人可以控制他人的行為』，人類心理學的第101條真理。說真的，即便是仿生人也無法完全控制仿生人，不然馬庫斯的革命之路不會走得那麼艱辛。但我給了你可以全權控制我的方式，聽上去這似乎不公平，但仿生人與人類本來就不在一個平等立場上。」

「埃德金，你知道我沒有種族立場上的——」

「我知道，親愛的贊柯，我當然知道。你說我見過最正直且公平的人類，至少你很努力了。」埃德金一直掛著的微笑，隨著傾吐的話語，又柔和了些。「有人跟我說過，談感情根本就不公平。」

「埃德金，」聽到這裡，贊柯忍不住伸出手，卻又停在空中，像是不曉得實際上自己該怎麼做才好，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不像贊柯•嚴達。「你是說，我對你不公平。」

「我覺得這件事比較像病毒，既快樂又失控，致命但很自由。」埃德金伸出手，在人類又退縮前趕緊把握住。「喜歡上你這件事讓我覺得很快樂，很自由，即便有人靠近你時會讓我感到生氣，即便嫉妒到即將失控，但如果真的發生了，你會抓住我，對吧？親愛的副隊長。」

這種問法真的很不公平，於公於私都不公平。贊柯發現埃德金用言語繞了一圈，包圍了自己。

「既然，你的自由是將命令你的權利交給我，那我也可以自由的放棄這個權利。」

「當然可以。」仿生人的眼瞳閃爍了一下，但人類正在思索著自己的問題，沒注意到。

「那我以後就不使用命令了……」

話語的尾音未落，埃德金已欺身到贊柯眼前，從側後方以有些彆扭的姿勢吻上了人。埃德金完美的褐金髮遮住了贊柯的視線，他只能感受到仿生人的吻像算計過了力道，每一下輕啄的感受都差不多。贊柯並不討厭這感覺，但畢竟是有預謀的突襲。

「埃德金，」贊柯推開了對方，「下次要先問過。」

「收回命令權不能算是一種答應？」

埃德金又慢慢接近那雙厚唇，贊柯再次推開。

「我決定保留命令權。」

埃德金只好站起身，聳聳肩，「沒問題，這只不過表示我還是你的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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