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地下城：盜賊榮耀》DBH AU〈Your thoughts〉 - Your thoughts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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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爆炸發生的時候，贊柯的右腳還是來不及完全收回車內，便受到了波及。整台車輛被震得四輪彈跳起來差點掀翻過去，幸好皮卡的噸位夠重，還是勉強穩在了地面。

埃德金看到贊柯大叫出聲，表情痛得扭曲，額邊瘋狂閃著紅燈，他跳下車跑到駕駛座一側，開始掃描人類的傷勢。

小腿皮膚為淺二度灼傷，嚴重的是被震波推卡在車身與車門之間的夾角，造成大片裂傷，血流不止。

埃德金立即將贊柯抱下車，任憑人類用不自覺的力道緊抓著他的機體，而艾蜜莉早已打開大門和贊柯的房間，並且向警局報案，說明有警官受傷，要求救護車。

「艾蜜莉！你有拍到那個鬼東西嗎！那是什麼？」埃德金從醫療櫃裡拿出剪刀、繃帶和生理食鹽水，進行灼傷緊急處理。

『是人類嬰兒。』

「——是仿生嬰兒。」贊柯在床上撐起了上身，看著埃德金。

「不要動。」埃德金沒有看著對方，只專心在剪除褲管、止血、溼潤灼傷部位，清理多餘血跡，然後看到了深可見骨的傷口，觸目驚心。

這時候他才看著贊柯，後者痛到冒出冷汗溼透了一身，唇色發白，但還是試圖保持神智清醒。

「贊柯。」

「埃德金，不要哭。」

「可是——」

可是人類很脆弱，如果今天爆炸是發生在另一邊，那就不算什麼大事。

而他沒有看清楚，沒有及時行動。

沒有保護好搭檔，跟上一次一樣。

警探躺回床面，手指扭著被單，不斷深呼吸，忍耐著疼痛，不太有效，至少比失控的大呼小叫來得好。

「贊柯，抓著我的手。」埃德金摸著贊柯的臉確認體溫，雖然終於觸碰到了他英俊的警探，埃德金情願不要。

「出去建立現場，安撫鄰居……」

「我不要離開。」

「這是命令。」

埃德金猛地站起身衝出房間，他無法違抗命令，但可以用最短時間將任務完成。

『埃德金，等一下。』

「不要！」仿生人對著人工智慧大吼，即將衝出大門。

『將手放到門邊的觸控版，接收加密通訊碼，我要你邊建立現場邊看著警探。』

於是埃德金聽話的把手貼上面板，毫秒內便在自己的系統內看到艾蜜莉的所有警監畫面，包括房內的贊柯。

「謝啦！」埃德金額邊的紅燈漸漸轉黃，終於感到自己的系統穩定了下來。

屋外已經聚集了一些受驚的社區住戶前來，這是一個還算高級的新興社區，在地人雖然好奇，同時也怕得不敢靠近，埃德金得以在現場完整無缺的情況下工作。

五分鐘後，三台警車和一台救護車疾駛上嚴達家前完美的草皮，救護人員推著擔架衝進家裡，連隊長都殺來了現場，這是一件大事，埃德金感到難辭其咎。

其他員警和仿生員警開始接手埃德金的前置作業，埃德金才想回屋內，贊柯就已經躺在擔架上被推了出來。仿生人跑到搭檔身旁，準備一起上救護車。

「待在現場，這是命令。」

贊柯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被推上車，徒留埃德金在原地。

此時一陣雨點落下，當他們在屋外忙得團團轉時，漸漸增強成磅薄大雨。埃德金系統反射性地調出氣象預報，這個時間點的降雨機率是5%, 通常情況表示不會下雨。

仿生人的褐金髮濕漉漉地貼著額頭，站在車旁看著放在後廂的食材被爆炸震得亂七八糟，木製椅斷了一支腳，新衣服正在淋雨。

一切都破爛不堪，失去了應有的功能。

ED360彷彿又看到了當初自己打破的那道紅色系統牆，那是在醫院裡看到人類席亞冰冷身體和蒼白嘴唇，偵測不到任何生命跡象時出現在埃德金眼前的東西。

仿生人第一次體驗到人類無法修復、無法重置、無法跟隨。

從此以後，ED360開始可以及時行樂，譜曲歌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然後埃德金將眼前的系統分割畫面切換到贊柯的房間，這是他原本一直很想看的私人畫面。寢室走極簡風，所有寢具只有黑白兩色，而如今唯一的色彩是出現在加大單人床床單上的大片血跡。

於是埃德金蹲下身，開始大哭，嚇到了所有人，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會真正悲傷的仿生人。只有隊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腦袋，陪他一起淋雨。

鑑識組在大雨毀滅微跡物證前能採證多少是多少，而仿生人們已全面建模完成，回傳到了局內的警偵系統。隊長在現場交代完事項，將埃德金帶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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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科醫師的角度來看，其實贊柯的脛骨開放性骨折並不特別嚴重，至少還是不完全中斷。而現今的醫療科技已進步到能夠以生化科技加速深層肌肉再生與表層皮膚的修復。固定術後安裝自動力外骨骼支撐器以保護骨骼並部分取代右腳功能，修養至少兩個月後，再進行復健就能恢復至少九成的肌力。

隊長在病房外聽著醫師說明他的代理副隊長一個星期後就能出院，埃德金站在病床旁看著因手術麻醉未退而還在昏睡中的贊柯。

埃德金不是沒看過贊柯睡覺。警探會在局內小憩，通常不超過三十分鐘，要是真在局內過夜，也只會睡三個小時便繼續上工，在家裡則是七個半小時，一份不差，像座時鐘。

這男人總是兢兢業業，全心投入，在這個危險的世道上、極端不公平的社會資源中，不斷磨練刑偵技術，以實現自己可以接受的道德公義。

埃德金伸出手，以指尖滑過沉睡者的鼻樑、臉頰和下頷。贊柯真的長得很好看，符合人種特色的捲髮修整俐落，擁有美人尖和濃密黑眉，雙眼皮的深邃和杏核大眼，蓄鬍的方形下巴帶出粗曠風格，寬闊的鼻頭和豐厚唇瓣又柔軟了整個五官，而只要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就會變得銳利。

仿生人愛死了這一切。

「埃德金，」隊長在房門邊喚著仿生人，後者並沒打算停下騷擾的手指。「借一步說話。」

隊長很客氣地忽視仿生人的行為，埃德金的社交模組也驅使他走出病房。

湯普森隊長看著仿生人正常的臉色，沒有一個人類在痛哭過後會有的生理反應，諸如腫眼紅鼻，聲帶沙啞，頭痛欲裂之類的。就算如此，他知道那些隨著大雨一起落下的人工淚液並非虛情假意。

隊長說，負責嬰兒炸彈案的聯邦探員們正在路上，帶著RK系列的最新型號前往警局。鑒於案件交接人成了被害者，現在無法執勤，擁有所有資訊的埃德金便是職務代理人，必須配合查案，局內當然全力支援。

「去抓到那個王八蛋，埃德金。」隊長舉起拳頭擺在仿生人面前，仿生人也舉拳相碰，有些街頭風味，意義深厚。顯示出贊柯對於老派行為的慣性來源便是拉拔他長大的提姆•湯普森。

待局內通知聯邦探員和他們的RK系列警用刑偵仿生人已抵達，贊柯也還沒醒來。埃德金站在床邊，低下頭，偷偷親了一下贊柯的額頭。

「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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