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剛亮我就醒了,漠然還沒走,我吃驚的叫醒他「早朝快遲到了。」
漠然睡眼惺忪,看來昨晚睡的很好,他剛睡醒嗓子還沒開啞著嗓子道「我一周都不用早朝。」
我很喜歡聽漠然剛睡醒沙啞的聲音,像午夜電台DJ的聲音一樣很有磁性很迷人。
「哪有那麼好的事,你別賴床找藉口。」
「皇上說體諒我剛成親,可以多放幾天。」
「不是賴床的藉口?」
漠然「嗯」了一聲,隨後把我拉過去抱著「妳太早起了,多睡會兒。」
「你忘了我要去祭祖。」我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開我,唐古爾祭祖的日子和皇族是同一天,那是先皇特許的,我們雖與皇族沒血緣關係,可爹是王爺我們靖王府也得拜皇族的祖先,等祭拜完唐古爾的祖先,便要同皇族的人一同前往金佛寺祭拜,一時半刻也不能拖延。
「金佛寺雖是皇家的地方,可地處偏遠,妳萬事小心。」漠然見我起身準備,他也準備起床了。
天兒還早,我自個兒到院子提了一盆水進來讓我倆洗漱,漠然已經下榻穿好外衣,漠然見我提水進來,淡淡的笑道「夫人確實賢惠。」
不去理會漠然的調戲,學漠然把爐上的熱水兌點進臉盆裡。
沒人侍候,我和漠然各自洗漱後,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門。
好巧不巧,我推開房門那刻,正巧與采英碰頭了,采英看見漠然先是一陣錯愕,隨後尷尬的不知所措「漠...將軍?好早啊。」
漠然臉不紅氣不喘,從容不迫的「嗯。」了一聲,神態自若,一副完全不怕被發現的模樣,相比漠然的老神在在,窘迫的采英倒像是做了什麼事被抓包一樣。
「采英妳不是去祭拜姊姊了?」全世界只有漠然最平靜,我也略顯尷尬。
采英低下頭,訕訕解釋道「照顧小姐是采英的責任,采英不敢擅離職守,況且小姐對我那麼好,怎麼能偷懶,再說今天是靖王府祭祖的日子。」
這時辰照理大夥兒都還在睡夢中,碰巧采英特別細心特別有責任感記得今日唐古爾家要祭祖,一大早要來伺候我,正好就碰個正著,天剛亮我與漠然前後出屋,有眼色的人肯定看得出有貓膩,我乾笑了兩聲「妳還真是盡忠職守啊。」
見漠然抬頭挺胸毫不彆扭老練的翻牆而出,我恍若無事對采英吩咐道「走吧,去大廳候著爹和哥哥們。」
祭祖的過程繁瑣,不停重複著沐浴更衣、焚香跪拜、誦經祈福,過了好幾個循環這才結束,還沒功夫喝口茶歇息,就趕著去金佛寺了。
靖王府不屬皇族血脈只能排在最末端跟著祭拜,依舊是不停重複著那些儀式一輪又一輪,等祭祖儀式結束後已經是晚膳時間了,各家族各自散去,皇宮裡那些貴人則會在金佛寺小住一宿。
太子妃葉赫月趁著空檔過來與我搭話「許久不見郡主,氣色仍舊紅潤。」葉赫月敏還是笑裡藏刀。
我行禮後連忙恭敬回道「太子妃娘娘過獎,娘娘才是國色天香。」
葉赫月敏呵呵的笑了兩聲「幾年過去郡主美貌依舊且伶牙俐齒也絲毫沒減,本宮最近有了煩心事,這眼尾似乎都要生皺紋了,郡主可願意替本宮分憂?」
心裡自知葉赫月敏來者不善,可她是太子妃,我能忍能讓就忍讓著「在臣女能力範圍內,臣女必然替太子妃效犬馬之勞。」
葉赫月敏手一擺遣退了其餘的人才緩緩開口似乎是在炫耀顯擺「妳雖還未嫁人,但床第之事想必也略有耳聞,實話說吧,太子爺和我如膠似漆、纏綿悱惻,可至今仍未壞上孩子。」
呃...才不管葉赫月敏和太子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又或者濃情蜜意、琴瑟和諧都與我無關,葉赫月敏除了炫耀無非就是想示威,生孩子是他們倆的事我能幫上什麼忙?只能恭維了兩句「臣女先預祝太子妃娘娘早日產下皇孫,昌盛大清江山。」
「聽郡主這麼說,本宮心裡踏實多了,本宮聽說金佛寺附近有一間水雲殿求子很是靈驗,既然妳真心為我祝福,可願前往替我祈福?本宮本想著親自求才有誠意,可無奈本宮膝蓋不好,不能長跪。」
「太子妃娘娘千金之軀,怎能承受的住這長跪的苦楚,臣女願意進水雲殿替太子妃娘娘祈求。」果然是千金大小姐連祈求生孩子還要別人代勞,我就不信神明會被妳感動。
「想不到妳還挺有心,那妳這就去吧,況且龍川寺司空也說這三年妳不宜成婚,禮佛也能讓妳消除身上的污濁之氣,祈求滿六柱香的時間妳便可自行下山。」葉赫月敏語氣是感激的可臉上表情卻極為鄙視。
污濁之氣是怎麼一回事?我還暗黑力量咧,葉赫月敏沒安全感就要拿我開刀,今天祭拜了大半天也不差再多祭拜一個半的時辰,三小時一晃就過了「聽從太子妃娘娘安排,臣女這便動身。」
「皇后姑母老說妳是聰明人,今日相處下來,證實了姑母說的不錯。」皇后招手喚來宮女,宮女連忙遞上六支香,皇后又吩咐一小宮女替我領路,那小宮女是先前在宮裡侍奉過我的茴香。
我伸手接過香,跟著茴香往深山中的水雲殿走去,雖有人領路可我還是留了心、記著路線。
水雲殿地處偏僻,荒山野嶺的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大殿供人祭拜求子,因認識茴香我便開口一問「水雲殿不是求子的聖地?怎會如此荒涼,也沒半個人駐守。」
茴香臉上並無懼怕的神情,平靜的交代著「水雲殿確實靈驗,本來一直燈火通明,各宮眾娘娘都會來這裡祈求早日得子。因前朝一位娘娘早產導致不孕,卻仍期待著能誕下皇子,日日來水雲殿祈求,從年輕祈求到漸漸老去依舊沒有孩子,那位娘娘憤而在水雲殿中上吊,都說那位娘娘連死了還心心念念要孩子,鬼魂沒離開過大殿半步,從此水雲殿就沒人踏足了。」
心裡不禁懷疑葉赫月敏只是想嚇唬我那麼簡單嗎?我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知道了,我這就進去。」
「郡主自己多保重。」左右張望後塞了兩根蠟燭到我手中。
茴香三番兩次的幫助我,若來日有機會我必會報答她的「多謝,妳回去復命吧。」
我大膽的推門而入殿裡只點著幾盞殘燭在風中搖曳,像是隨時都可能被吹滅,夜黑風高的更添了幾分詭異,再加上荒廢多年,久久沒人打掃,地上積了厚厚一層灰,走過的腳風就能揚起不少塵土,我抬起袖子掩著臉,先開窗通風再說。
等殿內空氣流通換新後,我拿起葉赫月敏給我的香,方才沒注意到這香竟然是黑的,不像一般黃褐色的香,這祈福有人用黑香的嗎?看上去多詭異...就怕祈福不成反倒變成反效果,幸好水雲殿還有以前留下來的香,我拿了六支,一支燒完接著點下一支,三柱香已燒完。
這香放太久且又受潮,焚出的煙特別大,我手上拿著香嗆的咳嗽連連,可在怎麼著總比黑香來的好吧?忍著煙又燒完了第四根,實在被濃煙薰的昏頭昏腦,反正沒人盯梢,我先靠著茶几閉眼歇息片刻。
一閉眼便聽見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我的心提了起來,夜裡誰會來這鳥不生蛋的廢棄大殿?以靜制動且看來者做甚再說,我感覺得到那人朝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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