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沿步道浩蕩走來的,正是從預言鎮快馬加鞭趕至的一隊白鎧騎士,在披戴翼冠的神兵帶領下來到阿爾法面前,在這位絕對的信仰對象面前匆匆下馬,對其雙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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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無上的艾普拉創世神閣下,保重神體為重中之重,至於殲敵一事,請准許我等代勞。」神兵雙手合十,與眾騎士一同叩頭請罪,說出與不久之前同伴口中相若的話語。「『召神祭儀』途中不幸遭敵方刺客襲擊,是我等之過失,我們現人神與一眾白石之民深知自身犯下難以彌補之過,還望創世神閣下賜予我等贖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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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召神祭儀」的婭基昂絲人,自從目睹阿爾法帶著痛苦神情離開他們之後,便盲目得出結論,說是那位突如現身阻撓的「敵方刺客」干涉儀式的佈陣,從而令應喚下凡的創世神身心受創,甚至因此離他們而去。為信仰而瘋狂的人們,對於這重推論,在害怕信仰對象因失誤而傷及神體的前提下,隨即打消希望創世神出手相助的念頭,等到神體恢復之後,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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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你們呼喚我,是為了殺戮嗎?是為了要向敵人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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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說著便握起手中長劍,茫然望向當中血跡斑斑的劍身,便想起頃刻之前自己仍然在這座建築群裡,操起刀鋒不分敵我地斬向落入視界的每個生靈,切裂他們的皮肉,讓他們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地作無用的掙扎,直至死去。血光中盡是來自不同國家的人們、騎士們的戰馬以至是以校舍為家的牲畜,即使染上一片血紅,劍身依然閃耀冷冽鋒芒,猶如隨時可以輕取眼前每道人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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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受終界主神擺佈,親手了斷你們的同伴,要報仇的話,你們應該要先向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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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麼一個要求,理所當然地被狂信者們一口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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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等傷害至高無上的神體,恕我們沒法辦到。再者,既然知道是那幫愚蠢的斯圖希安人出術蠱惑創世神閣下,那同伴之仇就更該報在他們身上!」神兵滿臉惶恐地整理好頭頂翼冠,再一口氣續說:「我們已經把握敵軍駐屯地點,時機不留人,請至高無上的艾普拉創世神閣下准許我們代為赴戰。閣下請勿顧慮,待神體充分休養過後,再作打算亦不為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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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神兵便再次騎上飛馬,與隨行騎士們一同策馬遠去,而列隊後方的幾位後勤兵則恭敬上前,夾在阿爾法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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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無上的艾普拉創世神閣下,請隨我們回營休養神體。」其中一人開口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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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話語間,體內邪念這時又忽然蠢蠢欲動,刺痛銀鎧覆蓋下每一片皮肉。痛苦刺激下他又無意間呻吟著:「這種詛咒,也許只有原初之力……才可以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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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道出的名詞,頓使阿爾法恍然大悟,意識到只有那淨化萬物的原初之力,才能夠徹底除去邪念殘留。在他的理解中,原初之力好比是最高位的淨化術式,能夠祓除異物,讓一切還原如初。對於此般糾纏心底的邪念,既然一般淨化術式不能將其連根拔起,唯一解決辦法,哪怕就只剩下由主神以太操控、名為「原初之力」的上位淨化術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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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可思議的是,對這股力量的認知,卻又讓他心裡莫名地翻起幾道看似熟悉、卻又出奇陌生的模糊片段,彷彿在不久之前,他亦曾經因為某種原因而追至以太面前。衝著對方手握之力而東奔西走的感覺出奇地鮮明,然而追求淨化的因由,卻像被徹底掩蓋一般,就算千方百計深究,回應他的亦只有滿遍白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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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之力』?!創世神閣下旨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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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後勤兵把話說完,阿爾法便再次掉過頭,稍顯跌撞踏上剛才以太走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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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是,沿著步道走沒多遠,便讓阿爾法跟上對方影蹤。兩側歪斜的路燈燃起黯淡燈火,照耀著通往城門的石板路,同時映出以太與澤鉭兩個背影,面向路中央一台冒著黑煙的黑色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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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呼!你這婭基昂絲的……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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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縱機甲的黑衣軍人倚靠在機身一旁,嘴角含血,緊繃眉頭怒視亮出光刀的以太。而這邊廂,被當成他國嘍囉的以太亦隨即火冒三丈,怒氣下伸腳猛力踩踏在對方胸腹,邊看著他連連噴血,邊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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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搞清楚!別把我跟那幫廢物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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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動下,正逐步從後靠近的阿爾法,頭顱下忽然傳來陣陣劇痛,猛然大舉侵攻的邪念使他抱著頭、屈膝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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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異樣的以太回過頭來,本想親手揮著虹色鐵劍了斷這無禮之徒的他,見身後阿爾法一副扭曲面容,狀甚痛苦,便按額嘆息,朝身邊澤鉭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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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鉭,給我處理掉這傢伙。」說罷他便來到阿爾法跟前,對其報上冷淡俯視,再道:「我以為偉大的創世神閣下有辦法可以除掉異物,結果不也還是要麻煩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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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一時大意,被終界主神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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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阿爾法如是說著,以太亦繼續擺出一貫傲氣,略加嘲諷過後,便把虹色鐵劍平放地上,撥弄起周遭元素形成更鮮明的虹光刀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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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行了,反正我本來就有責任收拾殘局,就因為我是高高在上的主神,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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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彩般耀眼之輝芒,教眾生沒法高攀,站在世界之巔、作為法則一部分的主神,身懷過人異能,就要肩負起維持世界恆定的義務,看似亦不失為理所當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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