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仙蒂瑞拉來說,每日的行程就是洗衣、打掃、買菜、煮飯,不斷重複這四種工作,偶爾還會被派去打雜、跑腿,幾乎沒有所謂的休息時間,日日夜夜與時間賽跑,為的就是要讓媽媽和姐姐們生活上的舒適。
然而,即便是已經做了三年的工作,跟一開始比起來確實熟練了許多,但迷糊的她,時常一不小心就搞砸了事情,例如:衣服忘記某些材質是不能搓揉而弄破、糖鹽搞混、洗澡水忘了持續燒炭火導致姐姐們洗到一半沒熱水可用……於是乎,自家庭院的花花草草,與掌廚部分主要由侍女們負責。
所幸,她唯一能做好的家是便是打掃與縫補,扣掉姊姊們故意找碴,基本上還未發生過多大的紕漏。
而今天才又發生雞蛋鴨蛋傻傻分不清楚事件,被打得渾身都是藤鞭細長痕跡的仙蒂瑞拉,捧著乾硬麵包與一碗已經冷掉的玉米濃湯,坐在後院一座茅草搭起的簡陋小房子外的台階上,望著圍欄外的樹林直發呆。
或許是因為放太了太久的關係,麵包咬起來乾而堅硬,每一口都要十分使力才能要斷。屋內不斷飄出的烤雞香氣,仙蒂瑞拉深吸了一口氣,又咬下一小塊麵包,相雜的氣味一時有種同時入口的錯覺,當然,這種自我安慰的做法維持不久,吞下喉嚨的,永遠還是那乾硬的麵包。
若有似無嘆了一聲長氣,她放下麵包拿起碗輕啜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由於本身食量就小,才啃沒多少,她便已覺八九分飽了。
該做什麼呢?在晚餐結束前,這段時間是她一天中難得的清閒。
走進茅草屋,在這近乎家徒四壁的陋室裡,她從微微潮濕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大大的鐵盒,走回原來的位置打開放置一旁,裡頭盡是許多花色和材質的碎布和零碎的可愛小配件,這些全都是替姐姐們縫製新衣時所剩下的。
從針座中抽出其中一根帶線的短針,她拿出一隻還沒有四肢的兔子布偶,用拼布的方式彼此相接,各式各樣的花紋與顏色齊聚一身,別具一番風味。
「手還挺巧的嘛 ~ 」
咦咦咦咦 ~~~~ !?
正穿過布的針尖頭戳進的手指,不只因為刺痛同時也對突如其來的聲音,她忍不住大叫,甩著手迅速站了起來,反射性含著出血的傷口,仙蒂瑞拉抬頭瞪大了眼,在高大榕樹上,那枝葉茂密得越過了圍牆的稍頭坐著一道熟悉的靛青色身影,一手安撫著腿上因尖叫聲而驚醒的貓兒,一手將食指底在唇上表示要她安靜,西爾君渾圓的黑眸掃向主屋,沉默了一陣子,確定沒有人發覺這個小騷動後,才放下手。
「幾天不見啦,還好嗎?」
依然還未從驚恐中回過神來,仙蒂瑞拉咬著手指,茫然的繼續望著他,直到腥味在他嘴裡消去,才逐漸醒了過來:「西……西爾君……你怎麼會在這裡?」吞吞吐吐地問著這不速之客,她從沒想過會以這種形式與他再見。
「啊?」搔著臉頰,不知是困窘還是發現自己太過於突然,西爾君的視線轉向了在他腿上酣然入睡的肥貓兒,「哪 ~ 因為牠。」
跟貓有什麼關係?對於他的「責任推卸」,仙蒂瑞拉依然摸不著頭緒。
「嘛,也沒什麼原因,」西爾君一臉「懶得多講,但怕被誤會有什麼企圖所以不得不解釋」的表情:「只是有個小朋友拜託我幫她處理處理這隻貓的不適,聽說最近這大傢伙一直在吐毛球,打聽了一下聽說這區種植了許多稀奇植物,所以就來看看有沒有我要的,沒想到順著他們給我的地圖來到這裡竟然是妳家呢。」
天上飄來一張線條雜亂的紙張,撿起來一看,仙蒂瑞拉皺起了眉心,扭曲的線條交織成一幅詭異的符咒……不對,是圖案,先不管這是否真的是地圖,為何西爾君看得懂呀?甚至在她困惑間,還能告訴她她拿反了,就算反過來她也看不出來究竟哪裡是起點哪兒是終點。
「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想到在深山中西爾君的幫助,她理所當然不辭辛勞協助。
「你們這有貓草嗎?」
劈頭就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貓草?那是什麼?在她的想像裡,是小時候在書上看過的「咬人貓」,一顆有著貓頭然而下半身卻是長著鋸齒邊葉子的植物梗,單看頭,樣貌雖然很可愛,但靠近的時候會發出刺耳得可以弄破鼓膜的尖叫,摸她還會被張嘴啃咬,是個很可怕卻十分珍貴的藥材,這種稀有植物是不可能出現在她家院子裡的。
啊啊,真可惜。這是西爾君的嘆息著的回應。
咬人貓究竟有什麼作用她並不清楚,不過為了治療貓咪而需要用上這麼珍貴的藥草,看來那隻貓病得很嚴重呢。
雖然很想幫忙,但說實在,她也無能為力。
看著一臉抑鬱的仙蒂瑞拉,西爾眨了眨眼,在身上的所有口袋摸索了一陣子,最後是在貓的腹下找到,他朝她丟出了一小袋東西。
還來不及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仙蒂瑞拉慌忙地接住,那是一袋散發出香甜氣息的牛皮紙袋,困惑地大開,驚喜瞬間寫上了她的臉龐,這、這是……那家出名貴卻很好吃、深受女性們喜愛的糕點店的招牌甜點!
「就當作是上次害妳被打的歉禮吧 ~ 妳也該多吃一點,那麼瘦怎麼會有力氣呢?」抱著貓爬了起來,動作輕巧得樹枝連震動都從未顯現,反而是咕魯咕魯的鳴叫響徹了這寂靜的夜晚。「好啦 ~ 我也該走了,不然看那群孩子,再等等可能連我的份都啃光了吧。」
後半部的話在一陣微風拂過後變得模糊不清。
「明天可能會下雨,小心保暖喔 ~ 拜拜嘍 ~ 」
比剛才更加強烈的風吹過,樹林間颯颯細語,當她再次睜開眼,還未來得及道別與道謝,那搖曳的枝葉上,唯有一彎朦朧的新月,帶著笑靨,溫和地對她展露輕柔的微笑。
覺得自己彷彿喝醉,仙蒂瑞拉懵懵然走回階梯,呆望著那個不斷飄散甜美香氣的小糕點,她眼眶熱熱的,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即便只是寒暄的問候,不帶客套,也不具同情,「關心」著個詞對她而言已是遙遠的過去,如今又有幸遇到,她能不感傷嗎?
即使只是簡單的關懷,卻讓她的內心湧入了浪濤似的暖流,就連夜風的寒意也被驅趕得不見蹤影。
慎重地打開了外面那一層有著小兔子圖樣的可愛包裝,那色澤宛如紅寶石閃閃發亮的草莓外層上了一層蜜糖,光是看著,就不可思議引起了強烈的食慾,雪白的鮮奶油上妝點著許多用巧克力做成的小兔子,每一隻都顯得懶洋洋地趴在雪地哩,享受溫暖的月光普照在身上的暖意。
小心翼翼地輕咬了一口,千層的酥脆鬆軟像是冰淇淋一樣,夾帶一股各種水果的鮮甜,傾刻在嘴中融化,清風送來的那來自花園的芬芳,世界彷彿也一同洋溢起幸福的香氣,就連那宛如碎銀散落天空的耀眼繁星,一閃一閃地眨著眼,與她一同共享這份難忘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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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就連風也冷了起來,即使有一身長毛衣保暖,貓兒依然直往我懷裡鑽,揣著這隻雖然還是小貓,但肥得重量還是很驚人,真懷疑那群孩子平日究竟都餵牠吃些什麼,竟然可以把寵物養出這種體型,而自己卻是瘦得有如皮包骨。
在仙蒂瑞拉住宅附近徘迴了一陣子,記牢周圍的路線。
石磚鋪成的停整街道上,黑色的街燈燈座上,點燈人早已盡責地點燃了一整排油燈,一陸燈火通明,絲毫沒有屬於夜晚的可怕死寂,偶爾還可聽見煙囪冒著白煙的小屋裡不時傳來家庭聚會時的歡樂嘻笑。
突然,手裡騷動了一下,不知為何貓兒開始不安地胡亂扭動,一開始以為又要吐毛球,才稍微一鬆手,牠便立即跳了出去,一個旋轉後輕巧落地的牠拱起背對我齜牙咧嘴低吼著。
「年輕人,需要幫忙嗎?」
正當我思索著有做什麼惹牠生氣的事時,背後響起的蒼老聲音使我回頭。
街燈的照耀下,那是一名拄著拐杖的老爺爺,他彎曲著無法挺直的背,另一手牽著小孫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貓咪也不曉得是在畏懼什麼,像是受到驚嚇般全身毛髮豎立猛地彈了起來,這一跳就是數公尺遠,再次落地後,牠快速揮舞著帶爪的四肢,飛也似地竄入一旁的草叢。
哎呀,跑掉了。
越來越遠的窸窣聲,直到聲音消失,我猜等等可能需要花費一整晚的時間去尋找失蹤的貓了,啊啊,好麻煩。
「唉唷,我認識你。」直到距離不到一公尺,才看清楚我的容貌,但是他的這段話卻讓我忍不住挺直了腰桿,然而下一句又不禁讓我鬆了一口氣:「你是上次那位……嗯……」瞇起眼睛打量著我,在那模糊不清的記憶裡搜尋了片刻,老爺爺終於才把最後一句話給吐了出來:「灰姑娘的相好是吧。」
「『灰姑娘』?」先不管「相好」是怎麼來的誤會,對於「灰姑娘」這個新名詞,我感到十分困惑。
「咦,你不知道嗎?」老爺爺佈滿皺紋的臉,歲月的痕跡更加深刻。「就是那個……那孩子的名字叫什麼去了呢?」他思考了一下,直到小孫子用著高亢的聲音提醒,才恍然:「對,那孩子的名字叫『仙蒂瑞拉』!唉 ~ 是個可憐的孩子呀。」
他長歎了一口氣,雖然視線仍看著我,卻彷彿把我穿透似,目光逐漸悠遠了起來:「究竟是『報應』呢,還是『命運』本就如此呢?」
「『報應』?」在他面前揮了幾把手,直到第五次,他才想到我的存在:
「你不知道嗎?」遠眺著那棟外觀豪華卻不知為何顯得陰森的房子,像是在回憶久遠的事,目光又逐漸朦朧了起來:「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男人愛上了一名平民女性,然而豪門出生的他自然遭到家人強烈反對,於是他不得已拋下了那名女子,迎娶門當戶對的對象並生下女兒,不被所愛的女人於是向惡魔祈求,付出宛如生命重要的事物作為代價,讓不幸降臨於那個家,於是原本幸福的家庭在魔女施展的詛咒下支離破碎。
「自災禍之星降臨的孩子,肩負起了母親的罪孽,注定過著比犯人更加卑賤的贖罪生活。時常髒兮兮、灰濛濛的她,不知何時開始大家都以「灰姑娘」代稱之,漸漸地,連她的本名也失去了靈魂。」老爺爺的目光終於從過去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他轉頭,看向的不是我,可能是老花眼的關係,他注視的是樹上一隻正在結網的巨大蜘蛛,雙眼瞪得老大,像是在演恐怖劇,可以清楚看出眼珠的輪廓和完整的血絲,張大不見半顆牙的嘴,聲音沙啞卻意外宏亮得宛如經過擴聲器放大過,語帶深沉警告意味:
「別再接近這個家了,不然你也會被災禍的洪流吞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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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回應。
或許是沒有聽清楚,不然就是還在消化剛才的那一長段話吧,畢竟這段故事說來話長又錯綜複雜啊 ~
小孫子一臉無奈而目死,拉了拉爺爺的衣袖,直接打斷爺爺原本還打算問說可愛的孫子呀 ~ 怎麼了啊 ~ ?
「欸,爺,你看錯方向了,而且人家也走掉了耶。」
遙指著不知何時已經走遠的靛青色身影,冷風颳起了他的衣擺,同時也颳走了老爺爺心中的熱忱。
嗚嗚……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都沒有人願意聽他老人家好好把話說完呢?
老爺爺一邊擦拭著眼角的閃光,餘光默默地看著那隻嚇人的蜘蛛,接著害怕地倒退了幾步。
「爺,你不要再到處搭訕又講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是我,我也會覺得遇到了神經病耶。」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小孫子的話有如一把刀刺向了老爺爺脆弱的心。
沒有理會玻璃心碎了一地的爺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獨自上演悲情內心劇,小孫子晃著頭頂小小一撮的沖天炮,撿起地上的枯枝揮舞著,驅趕那隻有著鮮豔金黃色紋路的巨大蜘蛛,毛絨絨的八隻腳踩著細緻的網,不但沒有逃走,反而張大了嘴,嘶嘶地發出威嚇的聲響,那彎曲的支幹,像是隨時準備要往前跳。
老爺爺這才從彷彿從夢境驚醒搬回過神來,在蜘蛛向前攻擊而來時,連忙抓住小孫子的胳膊,半拖著他趕緊逃離現場,畢竟--
毒蜘蛛婦的怨恨反擊可是相當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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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倒楣,先是被一群小孩戲弄,然後又被一名不知是占卜師還是傳教士的可疑老爺爺糾纏,害得被委託照顧的貓都嚇跑了,連個蛛絲馬跡也沒有留下;在街頭小巷四處尋找了一番,只差沒去翻垃圾桶,嗯嗯,聽那群孩子說那隻小灰貓是流浪街頭撿來的,別人都說家貓不可以讓牠獨自外出,據說會迷路然後失蹤,雖然家養過一隻類似貓的生物,但終究不是貓,難以參考,不過浪貓……出來混那麼久了,總該認得路吧?
嗯,秉持著這種可能性,我摸黑走入通往深山的森林小道,憑印象來個九彎十八拐,隱約一陣烤肉的香氣混雜林間的草木氣息輕飄而來,再往前走幾步,便可見一塊剛除草沒多久的平地,人群中央火光旺盛,在這片黑夜中特別耀眼;兩旁架起的木桿上,一隻正烤出油來的香噴噴野豬旋轉著,而令一邊還有個火篝,一鍋舊鐵鍋被燒得吱吱作響,女孩們拿著各式各樣的野菜和香菇,小心翼翼地丟入滾燙的水中,用一根長長的湯匙輕輕攪拌著,偶爾負責烤野豬的男孩們也會割一點肉過去丟入湯中加料。
當初要他們跟著我來到這裡時,所有人一路滿臉寫著懷疑與驚恐,似乎極度害怕遇上的其實是人口販子,很多次他們都偷偷拿出暗藏的武器--與其說是武器,太過了也就只是一些不太有殺傷力的刀叉餐具,嘛,頂多就是小刀而已--想要襲擊我逃跑,不過直到我偷了……咳,獵了一隻豬回來,他們才終於撤下點戒心,大概也只有小女童和小男童對我毫無防備吧。
一排褲子在空地如鯉魚旗隨風飄揚,不過因為帶有水的重量,所以看齊來線條十分僵硬;打量了一回七人皆下半身裹著布條的行動,最後才發現那隻肥貓悠哉悠哉踩著極其悠閒的步伐在短髮女孩肩上閒晃,像極了一名「心寬體龐」的貴婦人。
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他們彼此呼喊全轉過了頭來,我走出陰影,小女童很興奮地衝了過來抱住我的小腿,問有沒有找到治療貓兒胃病的藥方,這種事其實只要叫那隻貓舔毛時不要過度清潔就行了……想當然爾,那是不可能的;長髮女孩也焦急地跑了過來,我瞪著那隻膽小而落跑的貓,牠一臉假裝沒看到別過頭去,一點也不想為剛才的失常做解釋--反正牠就算想解釋也沒人聽得懂--應該說,牠根本就不想回首剛才丟盡面子的失態吧,還故意喵喵幾句,若無其事跳下肩頭,朝著插在火篝邊用葉子包起來的烤魚垂涎而去。
只跟他們說明天再去商店街找找有沒有合適的藥,便含糊帶過,說真的,我也不確定這地方的植物類別與我所認知的是否有所差別,可能得去買個書來看吧,不過那也最起碼得等我學會這裡的文字再說。
「屋子裡頭的那傢伙是誰?」原本與另兩名男孩協力轉動桿子的笑臉男孩,看見我走過來,用眼神暗示了另兩個人後停了下來,直接指向山坡上一棟木頭廢棄小屋發問;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肯定爬上去探索過,我不以為意在烤豬旁坐了下來:
「傷患。」我簡短回答。
「他看起來受傷得很嚴重。」其他人點點頭,滿頭的問號等我說明。
「是啊,是真得還滿嚴重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會掛掉的程度吧。」我漫不經心地回答反而引來他們強烈的疑問:
「為什麼會傷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嗎?那個叔叔是誰?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出乎意料的好奇強度讓我困惑了一下,正常不是應該會畏懼嗎?畢竟來路不明的旅人加上受重傷的病人,這個組合怎麼看都覺得可疑,不是通緝犯就是肯定有其他內情,還這樣不知死活追問,這七人看來也不過是最近才出來流浪的吧,我不禁為他們往後的日子擔憂。
「……看來我得再追加幾個契約條件了,」沒有看向任何人,我直接抓過兩把已經烤得差不多的魚,將其中一枝抽出木條丟向在一邊發光著眼等待的肥貓,另一隻則被我快快啃了起來,不過很快就被我挑出了一根刺:「一、不要過問我除了給予你們方便範圍外的事情;二、不得細問給予你們任務的背後理由,因為就算知道了對你我也沒有任何幫助,而且我也懶得說明;」彈開第二根魚刺,我抬起頭:「以防萬一,再來個第三點:如果我說有事要獨自去辦,不準尾隨也不能詢問我的去向,知道嗎?」
我可是知道的,在灰貓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小女童就一直求我幫她看看這據說體弱多病的寵物--不過在我看來他們把牠養得挺好的--反正就是吐毛球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確實稍微嚴重一些,向他們打聽這附近是否有藥草園,當我把他們全安頓好且分配完工作後,就拎著貓去偷閒……喔,我是說去散步,順便沿路尋找治這方面的植物時,他們可是十分不安份偷偷地跟了一小段路,直到我把他們甩掉為止。
「既然什麼都不讓我們知道,你又怎可能做到『庇護』?」臉上長滿雀班的男生第一個不爽地跳出來問。
「拿去。」從腰包丟出七根小小的短笛,「確實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們附近,不過如果一遇到『無法處理的緊急問題』時,吹它,我便會知道。」
與其說是笛,上頭卻完全沒有任何一個洞口,忍不住好奇試吹了幾下,卻只有嘶嘶呼氣的聲音,就連他們預期的難聽聲響也沒有,這是在整人嗎?!
「……我說過要在緊急的時刻吹,沒事不要亂玩!」掩著半邊耳朵,我厭煩的制止了他們的行為,「要是再亂吹,我就全部沒收把你們都開除。」有時候必須撂下狠話才能有效止住正值屁孩年齡的他們。
丟下只剩下骨頭的殘骸,我抓起地上幾片大葉子,並從腰間抽出小刀在豬上刮了幾片肉下來,再順手到湯鍋裡撈出煮熟的青蔬和不明的菇類,「我先去屋內照料下傷患,等等吃飽飯直接開始你們第一項任務。」
「現在已經晚上了耶!」而且他們根本甚麼都還沒準備!
「又不是沒有光源,地是紙,樹枝就是筆,錢幣的種類錢袋裡一堆,你們還需要準備什麼?」沒有給他們討價還價的機會,我頭也不回走上山坡,朝著那間陰暗潮濕、空氣又帶著一絲腥味的小木屋走去。
哎呀,今天被他們這一折騰,忘記買新的繃帶了……才一天而已,傷患應該不至於會被我搞死吧?
似乎有一滴冷汗滑過了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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