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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錯字時間：文中的「搔了搔臉頰」都誤用成「騷了騷臉頰」。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5zzNRw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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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關於屬性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POMRVgMQ
屬性標籤的這一條「無病呻吟」，我覺得，其實是這部作品最重要的構成元素。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miE27QcL
我認為所謂的無病呻吟類型，其實比較偏向突如其來的靈感記錄，就像我自己有時候聽音樂時，聽著聽著就有了一個想法或畫面。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aeesBTh9
這個畫面，往往就是一篇故事的原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lVxiWb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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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我們可以這麼說：這篇無病呻吟的文章，其重點在於「如何讓讀者也能理解你這靈光乍現的情緒」。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OkfMHLoy
也就是說，接下來我的評文內容，都將著重於「怎麼樣讓情緒更深入人心」。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PadSLgtk
至於劇情上，只有一個點讓我覺得不太恰當，其餘的，並沒有什麼會惹人詬病的地方。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MnY993ie
就是最後貓咪的那一句：「真是個……令人感到為難的女人啊」。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EtctjGIY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部貓咪需要說話的故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eY07rL0w
因為這一句出現得太過突兀，反而有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讓整部作品的風格瞬間都不對勁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VQsQMQ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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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關於視角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9333r6ro5
由於評文的重點在於「情緒渲染力」上，所以，我這一整篇貼文，都想針對視角的選擇來詳談。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4QcY4e6U
不過，視角選擇是非常基礎，卻又非常高深的小說技法，就像蛋炒飯一樣既簡單又困難，所以若有不同意我的地方也實屬正常，歡迎提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kxZ7q00n
以情緒渲染力來說，最為直接且泛用的視角，其實是第一人稱，而非故事中選擇的第三人稱。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shjSlJMa
但是，這並不代表第三人稱的選擇是不好的。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VDrvJfCk
兩種用法各有優缺，且聽我娓娓道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bKCSBs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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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稱因為是「我」，所以讀者最容易將心情與自己做對比、體會，在情緒渲染力上，理所當然也會是最強的。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lVXNb7Fz
那麼，第一人稱的缺點呢？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swzEUL9k
正因為文章的主語是我，所以，當主角的行為不符合讀者預期時，那個「幹」的感覺會強烈非常多。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GJloINrP
我個人覺得最明顯的是水泉的《沉月之鑰》。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dk2OVwzt
《沉月之鑰》雖然是第三人稱的作品，但內容有一大部分都是男主角的獨白，就我當時的印象來說，比起第三人稱，我更覺得是第一人稱的寫法。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3rjlR1o1
在我讀《沉月之鑰》時，因為男主角的獨白太多，內容又太窩囊、太沒用，讓當初還是高中生的我，以及我的同學A男，雙雙宣告不敵，在堅忍七集左右，依舊棄了坑。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kQIfdXGG
在第一人稱寫法中，一旦自說自話的情況反覆發生，或者主角的調性沒辦法與讀者契合，讀者便會產生排斥感。這就是第一人稱的缺點。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exDJfPrA
很不嚴謹地說：第一人稱就是所謂的「大起大落、大好大壞」。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35dhzSaU
至於什麼第一人稱不能知道其他角色心境，作者後續撰寫會很困難……這些都屬於操作面的問題，比較不是這篇評文想討論的，暫且不提。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u945kY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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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說完了第一人稱，該談談第三人稱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bQYanWYI
以一般性的觀點來看，相較於第一人稱而言，第三人稱是一種平均上下的寫法：寫得不好雖然無聊，但也不至於反感；寫得好，故事會比較全面，但也不會有第一人稱的代入感。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jjbXvndA
不過，我個人其實不這麼認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5vO9FcXWG
在我看來，第三人稱才是最好的寫法──沒錯，最好的。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giX8nF7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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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第一人稱贏在情緒渲染力強，但我認為，寫得極好的第三人稱，其畫面感與渲染力，絕對不亞於第一人稱，只是很多人忽視了，這兩者的展現手法並不相同。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yoZU6mEl
第一人稱的作法比較簡單明瞭，只要寫「我難過得眼淚都要掉了下來，心中又酸又疼」讀者就會自己去想像人生中心酸、心疼的感受。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pwH8QRRh
但第三人稱卻不能這麼寫。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YcahZbFs
他難過得眼淚都要流了下來，心中又酸又疼。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vkoKkthyI
就算使用了跟第一人稱一樣的寫法，對讀者來說，也就只是「哦，好像蠻傷心的喔？」這種程度而已，絕不會與第一人稱有同等效果。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f6XNHU6RT
那麼，第三人稱到底怎麼用？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H6RE6Zcg
寫到這邊，我有種好像招式全出，被看破手腳的感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BzwqdyMC
因為，我又要拿出張愛玲的〈愛〉來說嘴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qC1MtK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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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inBc7D7H
有個村莊的小康之家的女孩子，生得美，有許多人來做媒，但都沒有說成。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7mzFO7WaZ
那年她不過十五六歲吧，是春天的晚上，她立在後門口，手扶著桃樹。她記得她穿的是一件月白的衫子。對門住的年輕人同她見過面，可是從來沒有打過招呼的，他走了過來，離得不遠，站定了，輕輕的說了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她沒有說什麼，他也沒有再說什麼，站了一會，各自走開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Pbiu6UQS
就這樣就完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jU06jgfY
後來這女子被親眷拐子賣到他鄉外縣去作妾，又幾次三番地被轉賣，經過無數的驚險的風波，老了的時候她還記得從前那一回事，常常說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後門口的桃樹下，那年輕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bn8c4Zjz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TQW9Z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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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堪稱極短篇中的經典，但是，我們詳讀過這篇文章後，可以發現一件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C9tGcTT4
這一整篇文章，沒有「任何一個字」直接地寫了情緒。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fnKqutIp
不寫情緒，而是讓動作、故事自己告訴讀者，現在該是什麼情緒。這是我認為的第三人稱最高境界。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KF513y2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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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既然我們有了一個評斷的標準，就可以更進一步地分析，這篇〈愛〉和你的〈受傷的女人以及受傷的貓〉有哪裡不同。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W3YQN86h
我認為最重要的差別，在於旁白。在〈愛〉裡頭，旁白只負責「敘事」而不「解說」；但在你的文章中，旁白卻負責「講解」了許多事情。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XKPcQri6
像是這一段：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RlPNgC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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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的長椅上坐著一名女人，女人的左右兩側，各自依偎著一個塞滿東西的大塑膠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8eTPKO8HO
看起來，她似乎只是因為買了太多東西，所以需要找地方休息。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vQFxkk7z
但是接下來女人彎下腰，頭垂了下來，然後，眼淚滴落了下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s0rV4ki9
沒有人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哭，也許是因為交往許久的男人突然離開了自己，也許是因為想起了過去一件令人難受的回憶，也或許，僅僅就只是為了哀悼內心的寂寞罷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AXnlH9Bx
但是就為了那個沒有人知道的為什麼，女人哭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RPA4msCc
悲傷的淚水溢出眼眶，可惜並不是眼眶能夠承接的悲傷，於是淚水又低進了土壤裡，可惜那也不是土壤能夠了解的悲傷，眼淚蒸發成水蒸氣，話成了天空底下的一朵白雲，夜空理解了女人的悲傷，只是它除了讓星星閃爍什麼都做不了，而這女人又垂著頭，看不見閃爍的星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VmF0ty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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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這一句：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kY0zHR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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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了他人悲傷的貓咪，會在這種時候做些什麼呢？不知道。不過眼前的這隻小貓咪，她打了一個噴嚏。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QDHb2G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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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見，在你的文章中，時常會有旁白跳出來提醒讀者「悲傷」。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wvd39gTi
當這個旁白頻繁地跳出來提醒讀者「悲傷」，這個悲傷在讀者的眼中，反而變得刻意，也更容易造成讀者出戲。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isrkRaIC
一旦被讀者發現，作者有意在「搞笑」、「催淚」等……那讀者不只不會買單，反而，還會因此升起一股抗拒感。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ACbKHy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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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兩篇文章的篇幅不同，本來就不可能完全地比照辦理，所以，你也不必埋頭追求「一次悲傷也不能說」這麼極端的情況。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LHE9vPkC
那麼，說了這麼多，悲傷到底該怎麼悲傷？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EJCw2C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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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觀的，可以藉由角色的神情、動作、台詞，甚至是景色的隱喻；間接的，則是透過事件與事件間的聯繫，來串接起讀者的情緒，也就是所謂的「回憶殺」。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AsttQL87
但這篇文章是篇短文，回憶殺這種需要篇幅來鋪陳的手段是不存在的，所以，著重在角色的側寫，試圖讓角色「演」出自己的情緒，會是比較理想的做法。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uQyhqx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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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剛才說了這麼多，我還是要提醒一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jJB0c1VzY
「不寫悲傷，卻讓讀者自己感覺到悲傷」聽起來很奧妙，實際上……還真的很奧妙。能夠將第三人稱發揮得如此精妙的，都是大師級的人物，所以，就算現在還做不到這種程度，也千萬不要因此而灰心。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jtrhls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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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結語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LWrXaKdY
由於前段的敘述有點缺乏脈絡，故我想在此做個總結。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NdEHE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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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稱易於使用，呈現的情緒較為簡單明白，幾乎可以說是直接把「情緒本身」端到讀者眼前，若要找個比喻的話，就像直擊腦袋的球棒；第三人稱的寫法，因為讀者與角色之間有距離存在，在畫面感的呈現上較完整，而在情緒表現上，需要透過側寫，配合讀者的想像，營造出整體的氛圍，像是中醫的針灸。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1Wkp5eLn
按照你的說法，本文想要讀者體會到的是氣氛，而非強烈直接的情緒代入，所以我認為，這個第三人稱的選擇是對的，只是在表現手法上還有可以改善的地方而已。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rxABR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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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為了不讓大家覺得我在混字數、騙篇幅，除了這篇〈愛〉以外，我想拿出另外一部作品來分享。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eL1wOqlr
這部作品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曾聽說知名作家駱以軍年輕時，因意外讀到張愛玲的《半生緣》，驚為天人，覺得這世間竟有文章如此，才決定成為小說家。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4G6ZgxGJ
對我而言，這部書就像我的《半生緣》，我雖不是因這部書開始寫小說，卻是這部小說替我決定了，我想寫出什麼樣的文字。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r8mOnWp1
這部書是唐七的《華胥引》。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QAEhr0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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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事後發現，唐七原來是一個抄襲劣跡眾多的抄襲狂魔，覺得又氣憤又扼腕，活像是被人騙財又騙色，但不管怎麼說，她筆下的文字，對我而言仍是一種嚮往。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aaiCuh4h
在這裡分享一段我很喜歡的劇情。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kELlef6lc
這一段雖是第一人稱的敘述，但內容實際上是與主角無關的第三人稱視角。就算把「我」都換成主角的名字，或者換成「她」，都不影響內文。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tyaCUTwy
以下有雷，不想看的請自己跳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Y6W9InY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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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口怔怔看著油燈旁一身白衣的公儀斐，他的手中躺了把刻刀，有血跡順著刀柄點點滴落。他的面前立著的是……我幾乎要捂著嘴叫出聲來，定了定神，才發現那只是卿酒酒的木雕。栩栩如生的一座木雕，垂至腳踝的髮，手指從衣袖裡微微露出，握著一把孟宗竹的油紙傘。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ltiyamgT
良久，公儀斐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取出一隻黑玉鐲，放到那木雕面前，輕聲道：「這鐲子，可是姑娘的？」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jfYmBjUc
聲音空落落響在昏黃的廂房中，卻沒有人回答他。他卻不以為意，眼中竟含了絲笑，聲音仍是輕輕地：「在下與姑娘，似乎在哪裡見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p7CfHRDX
聽到此處，我已知道他下句會說什麼。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Rse4vZIP
那是他們初見情景，他還是喝了千日忘的解藥。果然，他握住她的手低聲開口：「在下，柸中公儀斐，敢問姑娘芳名。」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fw4EQaVZ
耳邊似乎響起那個清冷嗓音：「永安，卿酒酒。」可誰都知道，這一切，再也無法重來了。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feZ054Jq
清晰看到公儀斐的眼中淌下一滴淚，身旁的公儀珊捂住嘴，無法承受似的提著裙子跑了出去。我慢慢關上門。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FcbqRdK7
一陣狂風吹來，紫薇花隨風而下，像下起一場鵝毛大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