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車廂既不豪華,也不寬敞。這種車廂本來應該是設計作運貨之用,裡面連固定的座椅也沒有。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坐這輛車連夜離開某座城池,最初離開彼拉斯特城時,希爾薇、奧斯特和維塞倫三人,車廂的大小算是剛好,後來在阿斯基鎮加上娉琪,現在還多了懷特,一共五個人擠在一起,大家也只能靠在車廂兩側親密地並排坐著,這也是德姆一直自薦負責駕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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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不叫懷特,我的兄弟也不是叫布萊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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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懷特身上,但他仍然照自己不徐不疾的速度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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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二人從小就在一座高塔之中長大,從沒離開過那兒。監護人撫養我們,他教會我們很多知識,從天文到地理都有,但他卻從沒為我們起過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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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來到外面的世界,我已經明白沒有名字會不方便,所以賈克斯才替我們起了這兩個外號,我也不介意你們繼續叫我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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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思是你們自小就沒有父母?被關在一座高塔裡面?」希爾薇難以置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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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可以說是關……」懷特雖然這樣說,但他已不能提供進一步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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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為甚麼會在這兒的?」維塞倫接著問:「你們偷走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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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聽見了聲音,是一種我們從小就聽得見,但別人卻聽不到的聲音。」懷特說:「我們知道那是來自天上的聲音,一直指引我們,告訴我們外面有一件重要的事等著我們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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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聽得見,別人卻無法聽到的聲音,奧斯特不久前也有這種體驗,不過他聽到的可不是來自天上的指引,而是暴風中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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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有跟監護人說過這件事,但他只著我們不用理會,繼續在塔中好好學習和生活就行。但我弟弟,也就是布萊克,是他主張我們要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調查一下我們聽到的聲音到底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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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比較主動的布萊克才是弟弟嗎?奧斯特之前是完全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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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你們調查到甚麼了嗎?」娉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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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當我們一離開那座高塔不久,便有很多不同的人追捕我們,也許是監護人派來的,也有其他我們並不清楚的勢力。後來我們也躲不過太多人,弟弟就提議我們先跟在賈克斯身邊,這人看來最易控制,對我們的威脅最小,但又可以暫時保障我們不受其他人滋擾,弟弟是這樣主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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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賈克斯並沒你們想像之中厲害,」希爾薇說:「所以布萊克就被哥布林擄走了,於是我們救他回來,是這樣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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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次是弟弟故意的,」懷特低著頭說:「算是要如何脫離賈克斯身邊的預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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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說要是我和希爾薇,還有威洛沒有來的話,布萊克就會直接逃了嗎?」奧斯特已經意會到懷特的言下之意:「我們以為是幫助你們,結果破壞了你們的計劃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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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雖然和原定計劃不同,但我們也大概知道了從賈克斯手上逃走的方法。」懷特搖著頭:「弟弟不是自願跟你們回來嗎?也就是說他自己決定改變計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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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還是幫倒忙了吧。」希爾薇沮喪地說:「如果你們在彼拉斯特城便成功逃走,那就不會被賈克斯帶到他的巢穴,更不會發生現在的事,布萊克現在還在他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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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啦,」懷特還是安慰著眾人:「我們也沒想過賈克斯在阿斯基鎮的勢力這麼大,當時弟弟是打算一逃到人多的地方,我們便可以向其他人求助,他還說我們是小孩,大家都會幫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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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真的很對不起。」奧斯特的頭已垂得不能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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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些氣餒話了,現在重要的是把布萊克找回來吧?」還是維塞倫冷靜:「問題是我們又失去了他行蹤的線索,也不知他是不是依舊躲在帕特里克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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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已經逃走了,離開了古林尼城。」懷特說得非常肯定:「賈克斯本來是想要把我們賣給帕特里克,可是中間價錢應該談不來,所以他才留在阿斯基鎮,本來他是打算一直留守在自己的地方,直到帕特里克願意提出讓他滿意的價錢。可是你們來了,還把他的大本營毀掉,賈克斯才不得不帶著我們來古林尼城跟帕特里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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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都來到他的大宅了,帕特里克又那會再和賈克斯談甚麼,本來那二人就在拉鋸之中,卻突然發生了一場火災,弟弟說那是最後的逃走機會。後來的事,就是你們看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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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甚麼能肯定賈克斯哥哥離開了古林尼城?」娉琪問:「說不定他在城內找到甚麼地方躲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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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知道弟弟身在何方。」懷特說:「同樣地,弟弟也知道我的行蹤,即使我們相隔很遠,還是能感受到彼此身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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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到底是甚麼人?為甚麼帕特里克要買下你們?肯定不是普通販賣兒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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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塞倫這個問題直接而尖銳,眾人也屏息靜氣,等待著懷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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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懷特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不過我也隱約覺得,我們應該是甚麼特別的存在,畢竟一直以來,都有很多人要追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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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養你們的監護人呢?他從來也沒說過你們的身世嗎?」奧斯特說:「又或者你們知道這個所謂監護人的身分或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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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再次搖著頭:「我們連他長甚麼樣子也不知道,他一直戴著一個黃金製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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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金面具?」維塞倫忍不住喊出來:「不就是羅納德身邊那個可疑人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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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伊菲格妮亞的老師啊。」希爾薇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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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熱烈討論之時,馬車卻突然停下,更傳來了德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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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們快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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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接近車尾的希爾薇探頭往外看,但礙於角度關係,她並未能看見到底有甚麼東西在路面前方,她只是看見夜色中有煙霧一直升起,就是火焰剛剛熄滅之後冒起的那種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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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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