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暴風從遠而近,眼看就要把整個城市吞噬,奧斯特握著劍的手卻依然顫抖。虎口傳來一陣麻痺感不斷向上蔓延,奧斯特整條臂膀都動不了,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用手中的劍抵擋這陣黑色暴風,即使再沉重,他也必須揮動手中的劍。他忽然想起那位女性,他記起那位女性的眼神就像母親一樣溫柔,可以帶給他力量,於是他開始在暴風捲起的黑色沙塵之中尋找那位女性的身影,終於讓他找到那雙靛藍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更對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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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奧斯特。」是希爾薇的聲音:「你怎麼還在睡?我們都到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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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特的眼皮比夢中那柄劍還要沉重,他差不多是花盡力氣才把眼睛睜開,然後希爾薇那張鼓著腮幫的臉便出現在眼前,還有她掛在腰間的黑色長劍。奧斯特的視線還沒有清晰過來,也不知是沒睡好導致的暈眩,還是搖晃的車廂帶來暈車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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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吧?我看你的臉色有點差呢。」旁邊傳來維塞倫的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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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的體格不太行呢,才趕路兩天,而且還是乘馬車,就捱不住了。」娉琪說,同時遞上皮革水袋:「快喝口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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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可能我是暈車了。」奧斯特喝了口水:「是要到了嗎?我想下車之後休息一下,就應該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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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暈車嗎?」維塞倫說:「你上次碰到熾燄便突然昏倒,之後也一直是這樣子耶。而且之前我們從彼拉斯特城逃出來那時,比現在行駛得更快,你也沒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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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奧斯特抓抓頭,他自己也沒注意到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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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好像是這樣耶,我也沒感覺德姆的駕駛技術有變差啊,果然是因為熾燄吧?」希爾薇歪笑著,更把身子挪向奧斯特:「你是不是和熾燄有甚麼關聯了?不然,現在再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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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吵甚麼啊?」正在車廂前方的德姆說:「古林尼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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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德姆這句話,車速也漸漸減慢。希爾薇放過了奧斯特,因為比起奧斯特和熾燄之間會有甚麼反應,古林尼城這個目的地更能引起她的興趣,於是她便探頭往車廂外望,果然一座城牆就在前方不遠處,城門雖然比不上彼拉斯特城的宏偉寬闊,不過也甚具規模,兩輛大型馬車平排通過也應該是足夠有餘。城門前聚集了少量正等候進城的人,有步行的、也有騎馬的,或是拉著驢子,或是像希爾薇她們那樣乘馬車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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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隊列最後方,過不多久,便到他們通過守門士兵的站崗位置,進到古林尼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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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們有辦申請手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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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方傳來一聲大喝,眾人不得不同時轉頭看向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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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有辦申請手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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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在毫無預警之下打開,站在門前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她穿著圍裙戴著塑膠手套,推著的工具車上有水桶、抹布,還有各種各樣的清潔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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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間今天應該沒人使用才對,」圍裙女士繼續說:「你們是那一個社團的?有辦好登記手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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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卓君哲立即站起來想要回答,可是他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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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哲聽過不少人成功爆房的傳說,就是連校外人有時也可以順利佔用這些空置的房間而不被發現,所以他才會接納高友祥的建議,他根本就沒想過會有清潔工友會來清潔,當然也沒準備過任何解釋的藉口。這下子糟了,現在一桌六人,就只有君哲是在校生,唐璜是畢業生勉強也說得過去,但高友祥和那三個女孩子也和這所大學毫無關係,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解釋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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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們是……」
平日的話,可能君哲已想出數個藉口來,可惜今天他的思考能力都已全花在他目前的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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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不是娟姨嗎?」唐璜沒理會結結巴巴的君哲,便站起來說:「今天是星期天耶,你也要值班嗎?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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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唐璜笑容可掬的臉,那位娟姨的表情也頓時放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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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湯智安,」娟姨笑著說:「所以是桌遊戰棋社團的活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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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你所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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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說著也移開了一步,好讓娟姨能看清楚鋪滿桌上的遊戲規則書、角色卡、骰子,還有用作地圖的方格紙和放在上面的迷你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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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老是這樣啦,手續都不辦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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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啦娟姨,我們等下會去補辦的。」唐璜笑著走到娟姨身旁,半推半請的讓她離開房間:「阻礙你工作不好意思啦,但我們會保持清潔,離開時也會收拾乾淨的,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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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是你,我就放心囉。」娟姨也沒太執著,少打掃一個房間對她來說應該是件樂於接受的事:「等等離去時記得關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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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問題,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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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湯智安,你是今年畢業還是明年?怎麼還有時間在搞社團活動啦,你的科目不用寫畢業論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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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唐璜仍然笑著,手已搭在門把上準備好隨時關門:「我早就寫好了,我也姑且算是個好學生嘛,娟姨你不是也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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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姨環視房內一周,桌子旁邊那幾個少男少女,通通都向她展現著格外親切的微笑,當中有個長得特別標緻的女孩甚至向她揮著手,看來不過是一群普通的學生在進行社團活動,唯一比較可疑的就只有最初站起來那個男生,他仍然不知所措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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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那你們慢慢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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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姨離去後,唐璜隨即便把門關上:「畢業論文我去年就寫完了,幸好她不記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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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唐璜……」君哲還沒放心:「我們接下來,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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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了,先繼續吧。」唐璜說:「我們這就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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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就進城。」維塞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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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維塞倫唇舌功夫了得,才說服了守門的女士兵,讓眾人在沒有辦妥進城手續的情況下進入古林尼城。不然要他們循正式途徑辦申請的話也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最壞的情況是申請被拒,那麼他們今天也肯定進不了城,也許還要另外想其他的方法,才可以到達目的地古林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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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看。」駕車的德姆說:「天色尚早呢,你們現在打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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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先找個落腳點吧,」維塞倫說:「我們在這兒要辦的事也有點多,今晚也應該要在這兒留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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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成,等下娉琪要去城裡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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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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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要找賈克斯嗎?」奧斯特看見希爾薇和娉琪又只顧逛街,便搖搖頭:「我們應該要想想辦法,如何進見那個商人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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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逛市集就是一個好方法啊。」希爾薇還說得理直氣壯:「商人和市集、商販,必定有交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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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琪也可以在城裡收集情報。」娉琪說的倒沒錯,收集情報正是她的強項:「所謂知己知彼,有更多情報才有更大把握找到賈克斯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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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特還想說甚麼,可是這時馬車卻突然停下,雖然在城內行駛的車速本來就不是太快,但急剎之下還是造成了衝擊,讓車廂內的眾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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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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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跳出車廂的是希爾薇,她直接走到馬車前方,也就是德姆所在的駕駛座旁。原來是前方路上的一匹紅色的馬兒突然停下,德姆只得立即剎車才能避免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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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騎在紅馬之上的少女一躍而下,站在希爾薇面前:「請問你是從王城彼拉斯特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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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女看上去和希爾薇年紀相若,她把那頭橘紅髮絲束成三股辮放在左肩,身上穿的皮製盔甲也漆成紅色,和她的馬兒十分配合。她爽朗地笑著,微風吹過揚起了她的小披風,一副英姿凜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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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對方一來就能準確說出希爾薇從那兒來,害得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請問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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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叫伊菲格妮亞,」伊菲格妮亞馬上拉起希爾薇的手:「我是從最南面的墨諾提俄斯來的,跑了半個大陸,才來到阿特拉斯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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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渡半個大陸?」希爾薇吃了一驚:「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流星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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