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冰於僻靜後巷行走片刻,再度回到市集大街,轉向西行,不多時來到欲峰山西面山谷旁的小江湖。她步入谷口,一看江湖街上人來人往,大部分都是出谷去的,多半也是要去湊那無道神功大賽的熱鬧。
血如冰心下盤算:「是該登門拜訪,還是偷溜進去?毛真不在家,登門造訪也沒啥藉口閒晃。還是從後巷翻牆進去吧。」她來到洪荒派院牆側巷口,見巷中無人,便即走入。洪荒派院牆極長,中院處有側門,門沒開。血如冰來到門外,門後有人說話,便即靠牆傾聽。
門後一人道:「師兄,從前師父都派咱們側門站哨。如今師叔祖出任掌門,直接關上側門,撤掉衛哨,會不會太隨性了些?」
另一人道:「從前師父虧心事幹多了,老怕仇家上門。師叔祖光明正大,自然不怕。他老人家上任以來,咱們日常雜物務少,學功夫的時候多了,這不正是當初投入本門想要的嗎?」
前一人道:「話是不錯。我怕師叔祖閒雲野鶴慣了,不是當掌門的......這個......人材。如此鬆弛門規,萬一有弟子亂來怎麼辦?」
第二人道:「這你不必擔心。師叔祖武功出神入化,定是想幹大事之人。你且想想,要練絕世武功得花多少心血,吃多少苦頭?若無堅定信念,練點三腳貓的功夫便練不下去了,哪能變成絕世高手?」
第一人道:「師兄所言甚是。敢問師叔祖有何堅定信念,想幹什麼大事?」
「不知道。」
血如冰繼續前進,來到後院牆邊,確認左右無人,輕巧翻牆而入,落在天地居窗外,當日隱匿打探的樹後。她走到窗前,推開窗葉,爬入天地居,隨即反手關窗。洪無畏失勢後,天地居無人居住。如今大門緊閉,門口亦無弟子看守。血如冰走到門後,傾聽片刻,後院靜悄悄地,似乎無人走動。她轉身進入書房,隨即愣了一愣。只見那書桌給推到窗旁,地上暗門開啟。血如冰皺起眉頭,來到暗門之前,低頭觀看深入黑暗的石階,也不知是剛剛有人下去,還是沒打算關了。
血如冰深吸口氣,輕輕步下石階,來到階底轉角前,她緩緩坐於石階上,閉上雙眼,運轉內功,增強耳力,傾聽轉角後大刑房的動靜。寒風聲,炭火燃燒聲,細微呼吸聲。血如冰專注在那呼吸聲上,但因內力未臻高手之林,實在聽不出所以然來,只知道大型房中僅有一人,停在定位,沒有移動。
那人突然開口道:「 血姑娘既然來了,躲在石階後做什麼?」
血如冰吃了一驚,認出是洪無畏的嗓音,只是遠比半個月前沙啞虛浮。她咳嗽一聲,步出轉角,只見對面牆前的木樁上綁著一名男子,正是洪荒派前任掌門洪無畏。洪無畏尚且穿著半個月前的掌門華服,只不過衣衫破爛,披頭散髮,手腳髒污,滿是血塊,讓人折磨得不成人形。血如冰聽說他筋脈俱斷,武功盡廢,讓毛真收押在地牢中,卻沒想到他還飽受折磨。血如冰長年居住無道仙寨,惻隱之心是有的,但絕非濫好人。似洪無畏這等魔頭,她一點也同情不來。她也不走近,只往側面鐵門走去,邊走邊道:「洪前掌門好耳力,武功都廢了還聽得出是如冰。」
洪無畏吃力笑道:「姑娘體香特異,洪某人是怎麼也忘不了的。」
血如冰搖頭:「那是胭粉閣的龍涎香囊。並無特異之處。」說著推開鐵門,步入地道,不再理會洪無畏說話。
走道末端的地牢鐵門躺在地上,未曾清出。血如冰取出火摺,步入地牢,在門旁摸索片刻,找到牆上火把,點燃後收起火摺,在地牢中尋過一遍。牢中空無一人,顯然毛真破牢門後便再也無人來過。
血如冰插回火把,走回刑求室。
「血如冰!」洪無畏見她要走,連忙說道:「妳來都來了,好歹說幾句話?」
血如冰停下腳步,轉頭面對他。「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
洪無畏道:「我當日那樣對妳,妳會懷恨在心,也是理所當然......」
血如冰搖頭:「別傻了。我壓根沒把你放在心上。」
洪無畏語塞。
血如冰見他說不出話,提步又要走。洪無畏大急,忙道:「我洪無畏殘殺女子,十惡不赦。當日口出不遜,羞辱姑娘,思之內疚,只盼姑娘過來打我兩下,也讓我......心中好過一些。」
血如冰揚眉。「我幹嘛讓你好過一些?」
「我......我......」洪無畏眼珠轉動,想不出能怎麼說。「我都這麼慘了,妳還不肯讓我好過些嗎?」
血如冰走到刑架前,取下一捆皮鞭,在紅無畏胸口抽了兩下。洪無畏十分硬氣,哼都不哼一聲,就這麼咬牙受著。血如冰看著他狼狽模樣,慢慢捲回皮鞭。洪無畏忍痛片刻,抬起頭來,見她在收皮鞭,連忙說道:「姑娘打得快活嗎?不如再抽兩下?」
血如冰搖頭。
「請姑娘為死在我手中的那些無辜女子報仇!」
血如冰上前一步,提手上幾圈皮鞭抵住洪無畏下巴,令他正眼相對。半個月前,血如冰被洪無畏綁在木樁上,如今兩人異地而處,血如冰也不感到如何快活。她伸起左掌,拇指輕輕擦拭洪無畏臉頰血塊,說道:「原來你想死啊?」
洪無畏讓她玉手一摸,突然悲從中來。他強忍淚水,吞嚥口水,說道:「我已成廢人,生無可戀,還有什麼好活的?」
血如冰拍拍他的臉頰,站直身子。「洪掌門是生是死,自有貴派門規處置,輪不到如冰一界外人插手。」
洪無畏怒道:「那老頭子滿腹私怨,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可不是本派門規應有的處置!」
血如冰走回刑架,掛回皮鞭。「關我屁事?」
「血姑娘!血姑娘......」洪無畏語氣哀求。「妳就算不殺我,也別急著走啊。跟我多說幾句話,好嗎?」
血如冰佇立片刻,回過頭來,問道:「我是來找人的。方勝天、周容生、邱長生,這三人何在,你可知道?」
洪無畏滿臉奸笑:「喔,原來姑娘有所求而來。那不如放了我再說?」
「後會有期。」血如冰掉頭便走。
洪無畏大叫:「血姑娘!血姑娘妳是好人,一生平安!妳花容月貌,如意郎君!妳武功高強,武林盟主啊!血姑娘回來!血姑娘快回來。」
血如冰聽他胡言亂語,倒真有點不忍。她搖頭輕嘆,再度轉身,回到洪無畏面前,撐其雙眼,觀看瞳仁,問道:「毛真給你下藥了?」
洪無畏道:「他把藥混在飯裡,我不吃便餓死了。他每天來找我,就是講講往事,也不問我什麼問題。我這幾日腦子越來越糊塗,也不知還能清醒多久。」
「你鬥志全失,意志都讓他消磨殆盡。」血如冰不熟醫理,也想不出這是讓人下了什麼藥。她說:「從前的洪掌門哪裡會這樣低聲下氣求我別走?毛真不殺你,日後有你苦得了。你跟他究竟什麼深仇大恨?」
洪無畏欲言又止,似是想不出能說什麼。最後他道:「當年師父趕他出門,我也才剛入門不久。上一代的恩怨,照說不會遷怒於我。除非他很小心眼......是了!定是他小心眼。這次回來,我又對他出言不遜,這才得罪了他......又或許他是擔心我知道他過往隱私。」
「什麼隱私?」
「上一代的事,我真不清楚。」洪無畏皺眉回想。「總之,每個門派都有不肖弟子,老是在外惹是生非,為師門增添麻煩。我師父那一輩裡,毛真就是這顆老鼠屎。至少......我師父是這麼說的。當年他得罪許多江湖門派,弄得我師父四下賠罪,洪荒派的聲望都讓他弄臭了。最後他自認被師兄弟排擠,又不想加入大王起義,共謀大事,於是告別師門,說要去找尋失傳秘笈。我師父在全派弟子前把他痛罵一頓,叫他永遠不要回來。但私底下,師父十分難過。他曾酒後跟我提起,說毛真乃是練武奇才,可惜心有旁騖,不肯專心學武,最後變成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師父說如果能讓毛真找到奮鬥目標,或許能夠成就大器。但在我看來,此人自私自利,一輩子只會為了自己,不必妄想他有什麼成就了。」
血如冰點了點頭,說道:「洪掌門講得正氣凜然,但你從前大志威風,如今卻又如何?殘殺民女之事,毛真再壞,也未必幹過。」
洪無畏低下頭去,也不知是否出於慚愧。片刻後他抬頭道:「我等武林高手,人生失去目標,難免作奸犯科,仗勢欺人。毛真從前武功不高,尚且惹是生非。如今學會絕世武功,難保不會興風作浪。姑娘心地善良,容易輕信於人。日後吃虧可不好了。」
「有勞洪掌門掛心。」血如冰轉而問道:「你究竟知不知道方勝天等人的下落。」
「實不相瞞。再下確實不知。」洪無畏語氣一變,神色兇狠。「姑娘想知道,可以去問錢師爺。那小子吃裡爬外。我派他去監視毛真,他卻跟毛真勾勾搭搭。毛真有何隱私,他定然清楚。」
血如冰突然甩他一巴掌。洪無畏嘴角滲血,神色驚呆。血如冰道:「你傷了徒弟的心,還滿心怪罪徒弟。我真為錢師爺不值。」
洪無畏說:「對!我就是爛!妳殺了我吧!」
「不幹。」血如冰後退兩步。「你要我陪你多說幾句,這就說完了。告辭。」
洪無畏大聲哀求,血如冰不再回頭。上樓回到天地居,依稀還能聽見洪無畏叫喚。她拉起暗門,蓋上地牢入口,耳根子終於清淨了。來到天地居門口,門外一片寂靜,似乎後院中完全沒人。血如冰推開門,進入後院,還真沒人。她心想:「毛真去參加大會,錢師爺多半也跟著去了。趁四下無人,不如去宇宙閣逛逛。」
她穿越後院,來到對面宇宙閣。血如冰正要推門,突見門內人影晃動,跟著是家具倒地聲。血如冰吃了一驚,以為閣內有人爭吵打架,卻又不聞人聲。她閃到門旁,靜候片刻,見門內再無動靜,終於忍耐不住,輕輕推開房門。
半空垂著一條人影,卻是有人懸樑自盡。血如冰閃身而入,一腳踏正坍倒在地的椅子,踩上椅背,撐著自盡之人的身軀。抬頭瞧清楚面貌,發現是錢師爺。血如冰伸出右腳,在旁邊桌面上運勁一踏,桌上茶碗彈起,墜入血如冰手中。她玉手使勁,折斷茶碗,以斷口鋒利處割斷懸樑布條,這才扛著錢師爺跳回地下。她扶錢師爺著地躺好,探其鼻息脈搏,知他尚未死透。血如冰按壓他的胸口,緩緩過運功力,終於救得他醒轉過來。
錢師爺睜開雙眼,目無神采,看著血如冰,卻彷彿不識得。血如冰拍拍他臉頰,軟語說道:「錢大哥,是我,血如冰。」
「血......血姑娘......」
血如冰見他認出自己,狠狠甩他一耳光,怒道:「犯傻了你?好端端的上什麼吊?」
錢師爺流下眼淚:「血姑娘,妳救我幹嘛?讓我死了吧!」
血如冰皺眉:「你怎麼跟你師父一個樣兒?要死要活,成何體統?」
「我師父......師父......」錢師爺淚如雨下。「師父他老人家每次見到我......不是破口大罵,就是要我殺他!我......欺師滅祖,不是人啊!」
「那你幹嘛不殺了他?」
錢師爺大愣:「我豈能弒師?」
血如冰搖頭:「此刻毛真不在,你正好去救他出來。何必來此上吊?」
錢師爺五官扭曲,內心掙扎。「師父他萬惡不赦,我又豈能救他?都是我,都是我害得他老人家......不!不是我,是師父他自作孽!我......要不是我,師父也不會......血姑娘!我不知道,我再也不知道了!」
血如冰聽他胡言亂語,深吸口氣,伸手撐其右眼,觀其瞳仁,問:「毛真給你下藥了?」
錢師爺茫然:「我不知道。」
「你又怎麼害你師父?」
「我......我......」錢師爺把心一橫,說道:「師父殘殺民女的證據和名單都是我......是我拿給毛師叔祖的。我本來是想請師叔祖阻止師父,不要繼續做惡。想不到師叔祖卻把名單交給外人,弄得師父身敗名裂......我欺師滅祖,罪不可赦,血姑娘讓我死了吧!」
血如冰搖頭:「連名單都是毛真洩漏出去。看來他陰謀奪權,策劃許久。」一看錢師爺還要求死,她玉手抵住對方嘴唇,又說:「錢大哥莫再廢話。如冰今日救你,不會再讓你死。你被毛真下藥,求生意志薄弱,且隨我回掮客居,待那藥效過後,再看你要死還是要活。」
「嗚嗚嗚......」錢師爺嘴被捂住,說不出話。
血如冰續道:「天生我材必有用。你活著比死了強。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方勝天、周容生、邱長生三人下落?」
錢師爺皺眉搖頭。
「你們洪荒派還有其他地牢嗎?」
錢師爺兩眼撐大,隨即轉向右側。血如冰隨他目光,看向書房,放開捂住錢師爺的手。錢師爺說:「宇宙閣同天地居一樣,地下是挖空的。但這西廂地牢建成之後從未用過,知道的弟子也不多。」
血如冰托著錢師爺後頸,緩緩扶他起身。「帶我去。」
兩人來到書房。血如冰拉張椅子給錢師爺坐,隨即依他指示,拉開書櫃,露出地下暗門。錢師爺指著暗門邊的銅鎖道:「妳瞧,那鎖都沒......」一看銅鎖光滑,顯是新鎖,一時說不下去。
血如冰拔下髮簪,放下秀髮。那髮簪喚作玄鑰簪,乃是血如冰本門知博派的夜行珍品,經過天工門江懷才細心改良,如今成為無鎖不開的盜寶神器。血如冰盤腿坐下,將玄鑰簪插入鎖孔,憑經驗調整位置,不多時便打開銅鎖。她拉起暗門,說道:「錢大哥稍坐休息,如冰去去便回。」
錢師爺吃力起身,邊走邊說:「我隨姑娘下去。」
兩人走石階而下,轉過轉角,推開鐵門,便即來到地牢。宇宙閣的地牢沒有天地居的氣派。少了刑房刑具,就只是兩排各三間牢房。血如冰吹燃火摺,點燃錢師爺找到的火把,高聲喚道:「有沒有人被關在地牢裡呀?有沒有人啊?」
右邊第一間牢房裡有人叫道:「血姑娘!我是方勝天!」
「方大哥!」血如冰大喜,奔到第一間牢門前,推開眼孔,拿火把照耀。牢門後一張髒兮兮的大臉,細瞧下果然便是方勝天。她連忙拿玄鑰簪開鎖,邊開邊問:「找到你就好了。方大哥,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是毛真抓了你去嗎?」
方勝天道:「是。毛真表裡不一,心狠手辣,血姑娘千萬要小心他。」
「不怕。今日無道神功大賽,他一早出門,不會發現。」血如冰丟下門鎖,推開大門,眼看方勝天獨腳站在門後,忍不住上前一把摟住他。她心中大石放下,突然間少了點力氣,靠在方勝天胸口笑道:「如冰不知方大哥深陷地牢,一直沒來找你,實在過意不去。找到了你,我就放心了。地牢裡還有其他人嗎?」
方勝天說:「還有兩人。」
血如冰先開對面牢門,救出形容憔悴的周容生,跟著又到最裡面的牢房,見到奄奄一息的邱長生。邱長生衣衫破爛,血肉模糊。血如冰原想救出眾人,離開洪荒派再做打算。但看邱長生傷勢嚴重,不敢輕易移動他。方勝天內力深厚,稍懂醫理,扶邱長生坐起,自己掌貼其背心,運功幫他續命。
血如冰趁機問周容生:「周師傅,毛真為何拿你?他跟梁王府有過節嗎?」
「本來沒有,這下有了。」周容生氣沖沖道:「他說拿下梁王府的人,王爺會再派人來。到時候熱熱鬧鬧,有得好瞧。他還想讓晉王府也湊上一腳。說倘若孫有道安份守己,跟著他學本事,他暫時也不會動他。要是孫兄膽敢逃跑,他就要栽贓嫁禍,讓他死在晉王府的人手上。他說宣武軍和河東軍已經多年沒有交戰,再不挫挫梁王的銳氣,他就要登基當皇帝了。」
眾人眉頭深鎖,左顧右盼,但在彼此目光中都看不出所以然來。血如冰問:「這對他究竟有何好處?」
方勝天道:「此人做事不看好處。令人瞧之不透。」
血如冰本來怕他專注運功,不好說話。此刻見他答話,便問:「他又為何要拿方大哥?」
方勝天長嘆一聲,說道:「他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我師父十年前失蹤,竟是死在他的手上。他把我囚禁於此,教我內功口訣,說要幫我練成遊龍刀法最高境界,再將這套功夫傳承下去。」
「他不怕你殺他報仇?」
方勝天搖頭:「他說每個月會跟我比武一次,待我殺了他,自然便能出去。他胸有成竹,只怕我這輩子也殺不了他。他囚禁我,不過是為了加以玩弄。我除了隨之起舞,又能怎麼辦呢?」
血如冰問:「他可有說為何要殺你師父?」
方勝天道:「他說撞見我師父行俠仗義,看不順眼,便殺了他。」
眾人轉頭看他,不知如何應對。
邱長生口吐長氣,微微點頭,呼吸比之前順暢,脈搏也強多了。方勝天收回雙掌,站起身來,說道:「邱大俠傷勢穩定,可以移動。在下獨腳不便,還請哪位抱他離開。」
錢師爺上前抱起邱長生,五人一同離開地牢。他們出宇宙閣,往前院走。錢師爺停步望向天地居,血如冰問他:「錢大哥想救你師父一起走嗎?」
錢師爺緩緩搖頭:「這時救師父,只會另添事端。還是先帶三位大俠出去再說。」
眾人繼續往外走。沿路遇上不少洪荒弟子,雖見生人奇怪,但既然有大師兄錢師爺帶路,也就沒人多說什麼。到得大門口,守門弟子見是血如冰,說什麼也要找話說,問道:「血姑娘,什麼風又把妳吹來了?」
血如冰笑道:「上次救人,沒救乾淨。今日再來救三位大俠出去。」
弟子道:「血姑娘是大好人。要救得人還真多。」
「托貴派的福。」
那弟子讓她嫣然一笑迷得神魂顛倒,待得想起適才說話不太對頭時,一行人早已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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