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成顧》 - II第八章、道歉

中場楊姍雯到洗手間出來，拐角中瞥見了那個露台，那個兩人第一次相遇的露台。鬼使神差的步伐，她轉了彎往那邊走去。

那天很黑，燈光全靠走廊的燈打過去，而他逆著光而來。

她第一次這麼的迷惘，兩個月好像淡忘了很多卻又好似還深刻記在心裡。

當她走上露台時撞見漆黑的雙眸之中，才發現這露台還有其他人。

角色互換，像極了第一天的夜晚，陌生又疏離。

他抽著菸，瞥了她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少了醫院裡的憤怒，平靜到像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毫不在意，楊姍雯胸口窒息，忽然有點難以接受。

她總是告訴自己他們不是一路人，可是就算不是一路人又如何？他們合作過、幫襯過，是不是一路人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兩個月的壓抑及沉寂一下子衝破咽喉，那些藉口都被自己推翻。

在她低頭之間，顧方景擰掉了香菸，就要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顧方景。」她喊了他卻沒想好要說什麼。

接觸到依舊平淡無光的眼神，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前，是我語氣不對，對不起。我當時……我當時只是太著急了，對不起。」

看著她臉上掙扎的表情，顧方景靜靜地沒有說話。

道歉說了，心中的沉悶卻沒有散去，那要破繭而出的念想，最後化作心底的一汪泉水。

有什麼在一點點清晰，也有什麼在一點點堅定。

「我不求你原諒，但該道歉的我道歉。」楊姍雯抬首，苦笑說。

顧方景心中五味雜陳，那積壓了兩個月的怒氣無處施放，一句道歉好像就得消除兩個月來的糾結，但對方都低下頭給臺階了，他又在堅持什麼？他能說什麼？

也許打從有了這樣的念頭，就意味著他也身陷其中。

情感破裂的再修復除了要天時地利，還得人和，楊姍雯遲遲沒有收到想要的答案，內心莫名覺得空落落，那些快要斷忘的情感正一點點的復甦。

「我先……走了。」

說時遲那時快，他忽然嘲諷一笑。

「楊姍雯，妳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我們現在，又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

在他反常的一再幫她、莫名發火的情緒出現時，他以為命運的相遇讓他們在彼此心中至少有點份量，可是她一句話就否定了所有，扼殺了結果，這讓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可笑至極。

他本該不用對她的話語在意，他是顧方景，他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面對不順眼的人，那不過是擺擺手之間的事，可是她呢？她在他心中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意外的闖入他的世界，在他的漆黑無光中點亮了一盞盞燈光，她卑微卻不弱小，她強悍卻也脆弱，她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麼而奮鬥，可是卻又不畏懼前方荊棘的勇往直前。

他很難相信人，卻唯獨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既沒有利益瓜葛也沒有革命情感的人上了心。

「關係的建立要很久，毀滅就在一瞬間，妳的一句話抹滅了所有，而現在妳又拿什麼來重建？又是一句話嗎？」顧方景雙手插在口袋中，低頭看著她。

楊姍雯閉了閉眼，命運讓他們相遇又遇，她本可以不用再與他往來，本可以避而遠之，可是她選擇了另一條路。

也許是一開始的那句話──『不想要沒人可以逼妳。』

那像一股溫暖注入心中，在解決了與梁皓辰之間的種種後，心事重重放下，回過頭看，才發現他在剩下的種種之中佔了多少的份量。

她搖了搖頭，「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們之間的關係。」

講這句話時她堅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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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你說他們和好了嗎？」景軒庭某一間包廂之中，三人站在窗邊看著露台的一切，周偉哲撞了撞陳俊仁的手臂。

「他們兩個表情都這麼嚴肅，哪看得出來？」陳俊仁嘟噥。

「希望至少是緩和了一點，這兩個月待在老闆身邊好幾次都快憋到斷氣了。」江茹慧嘆氣道。

三人之中是周偉哲先來到這間包廂，後來招手讓上完洗手間的兩人過來。

「阿景這到底幾個意思啊？」陳俊仁問。

周偉哲看了他一眼，「幾個意思看不出來嗎，這是對人家上心了！」

「啊？沒那麼快吧。」

「我哪知道，搞不好他們倆私底下有什麼緣分呢。」周偉哲撇嘴，「不然一次次的幫人家，那個晚上還那麼生氣，一方面是擔心，一方面不就是吃醋她和梁皓辰嗎。」

江茹慧認同的點頭，「對啊，不然老闆也不會遷怒梁皓辰吧，不過今天他們哥阿妹阿的是怎麼回事？說是情趣也太過了吧？」

「我倒覺得不像，他們今天生分的很，該不會也吵架了吧？」陳俊仁發表意見道。

「嘖嘖，他們世界真複雜。」周偉哲聳聳肩，隨後說：「但是說點現實面，現在這樣的局勢，楊姍雯加進來不太好吧？」

「品方規模這麼小，一進來只有被生吞的份吧。」江茹慧擔心。

「小歸小，就是怕到時候阿景心軟的又出手幫忙，反倒又把自己打回原點，現在做的這些就都泡湯了。」周偉哲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中立，「上週回顧家本家估計又發生了什麼，那些人又變本加厲了吧？拿下慈恩這件是他做的太急，怕是會被當成把柄被人利用。」

江茹慧再度嘆氣，「唉還真別說，慈恩這事明顯就是為了楊小姐不是嗎？」

「嗯？怎麼就是為了姍雯？」陳俊仁不明白。

江茹慧白了一眼，「你不知道老闆為什麼要拿下宋家嗎？還不是因為當初品方不肯幫宋家，宋谷私底下搞了好多小動作，全被老闆給攔截了，大概是次數多了，本來就心情不好乾脆直接拿下了。」

「啊？我還以為……」他還以為就單純的因為宋恩，雖然仔細想想這理由牽強了點，但也不無可能啊。

周偉哲聳了聳肩，他一直對慈恩的事不太滿意，但顧方景決心要做又有誰攔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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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第八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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