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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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趴在地上,覺得剛剛被施奄這樣一揮,全身的痛感都跑回來了,差點沒昏過去。他撐著頭看見小紅整個人都是黑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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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失算。」施奄按住肩膀,扭了幾下。「被妖氣纏成這樣,還能動也算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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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紅一開口,重心不穩就跪倒在地上咳著。他不斷從嘴裡嗆出血來,全部都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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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不能打了,還站起來幹嘛?」施奄說道:「你們人類真是奇怪。剛剛那個也是這樣,活該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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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瞪著施奄,死死地握著劍,半跪著強撐。施奄前跨幾步,跩住小紅的衣領把他往石棺拽,而小紅被拖行著,手中桃木劍一轉,就往施奄腳上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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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奄嘖了聲,把小紅扔在地上,一拳送了過去,小紅也不知哪裡擠出的力氣,用桃木劍格擋,兩人頓時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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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同時,剛停歇一陣的喪鐘又敲響了,交接之地開始有了鮮明的色彩。雨開始一波波地落下,混著風,打在人身上。霍夕趴在地上,單手撐地想要起身,無奈現在連沒斷的手都一點力氣也沒有,反而因雨滑了好幾次,下巴嗑在石地上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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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來不及了。」施奄拳頭抵在桃木劍上:「只差我這裡還沒搞定。我得來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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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眼神一閃,手上用力,藉由力量的反射往後彈去。施奄拳頭後縮,再往前揮,小紅向後一退,躲過,剛剛好站在霍夕身旁。霍夕從近距離看見小紅半截手指開始回復到正常的顏色,不過手腕、腳踝都被劍劃了道血淋淋的黑口,而他腳底下踏過的地方都印上了黑印,糊在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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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放血?」霍夕低聲問道,聲音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弱上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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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紅說道,腳步晃了幾晃後重新站穩:「我打算直接破壞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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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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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喘了幾口氣,「試試看。」說著,他朝施奄砍去一劍,順勢躲過迎來的拳頭,反手再刺,借力跳開,與施奄拉開距離。施奄為了趕上血祭的時間,也不管倒在地上的霍夕,直往小紅追去,半空凝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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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將桃木劍插在地上,先穩住腳步,見到直衝而來的施奄,也不打算躲了,將地上的桃木劍拔起,手腕一翻,劍尖直指自己。不再多作思考,小紅牙一咬,拿桃木劍用力往自己的腰側刺去。頓時,血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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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瞪大眼睛看著小紅幾近自殘的舉動,根本沒辦法阻止。而施奄手中的攻擊未停,空氣中的拳頭就直接打在小紅身上。小紅低著頭,半跪著正面受了這一拳,居然沒有移動半步,彷彿整個人在地上生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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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施奄又集氣發了幾拳,一次比一次猛力。他最後索性直接上前拽人,想不到才剛靠近約五步的距離,就突然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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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施奄似乎感覺到什麼,一聲輕笑:「看來我早該相信一劍除三妖的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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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抽出桃木劍,任憑黑血像湧泉般冒出,緩緩抬頭:「你不再懷疑我的身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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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施奄倒退了幾步,笑道:「這麼強,砍十妖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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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未答,站起身,抬手抹去嘴角的血絲。他身上的黑斑迅速退去,很快地便回復到尋常的膚色。而施奄見狀,猛力向上一躍,一個空翻之中身形劇變,再落地竟已是一匹約有兩層樓高的巨大白獅。那獅子鬃毛茂密,頸旁圍了一圈透明的鬼火,就像一圈扭曲畸形的海市蜃樓;牠犬齒極長有如冰河時期的劍齒虎,遠看就像唇邊兩道白鬚;不尋常地六足二尾,每一個尖端上都圍繞著一圈青白的火焰,隨著踩踏擺盪而搖曳閃爍。那白獅朝天一吼,閃光乍現,雷聲伴隨而至,天上降下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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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戰速決!」施奄吼道,後足一蹬就張嘴往小紅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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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木劍持平,一睜眼,周身五步遠處燃起一圈火線。那火線從地上冒起,迅速上升,很快地就形成赤色的火牆,火星子不斷地從火舌中竄出,吞噬雨水而蒸起漫天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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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昧火,」小紅說道,劍尖朝前一指:「遇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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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發火炮隨著劍尖朝前劃出,瞬間聚集成巨大的火球,有如水平飛去的隕石,拉著尾巴加速撞上撲上來的施奄。施奄頸旁的鬼火擴散,佈在身前作為透明保護罩和火球相撞,想不到那保護罩一碰到火就像脆弱的冰晶,瞬間就被烈火融化。那火炮衝過保護罩直接撞上白獅,分散成許多火繩,綑住施奄開始劇烈燃燒,施奄頓時變成一團火球,砸在地上不停地吼叫翻滾。地面隨著施奄的動作不停地震盪著,不少地方沾黏了脫落的白色皮毛和黑色的血。掙扎了一陣,施奄從地上爬起,不管身上依然未熄滅的火焰,一聲高吼,空氣中凝出大量的空氣拳向小紅飛去,每一個旁邊都帶著旋轉的風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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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昧火,」小紅手臂一抬:「十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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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落下,猛烈的火花與空氣拳相撞產生巨響,煙硝漫天;地上的積水早就被火熱烤乾,碎石與泥沙翻捲而上,眼前便是一片混沌,只有小紅周身被火圈起的範圍依然乾淨,彷彿處在另一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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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奄被火燒得幾乎脫了一層皮,見到前方爆炸猛烈,低頭一縮,回復人型。他幾個閃躲躲開爆炸火花,仗著煙霧的遮掩直往小紅掠去,而小紅俐落一揮劍,火花霎時消失,而施奄的身影在煙霧中移動,反而因氣流而更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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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昧火,」小紅桃木劍尖在地上劃出一到直線,往盡頭一插:「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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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裂了開,吐出高高升起的火舌。施奄慘叫起來,全身著了火,掙扎地想要脫離火焰,最終仍然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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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夕在一旁瞠目結舌的看著小紅幾乎是在瞬間把施奄打倒,覺得這一切好像假的一樣。在小紅自殘之後僅僅耍出三招,局勢立刻逆轉,在這麼短的時間他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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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結束了?」霍夕結結巴巴地說道。然而,就在他剛想放鬆時,地面居然又開始震動,在白帆前的黑色陣形竟然開始閃爍紅光。才被蒸發殆盡的雨又重新下了起來,還有風越刮越狠,幾乎就像颱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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