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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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換眉漸漸醒來,耳邊飄著一段悠揚的旋律。
「你醒喇。」一把老聲響起,司徒換眉睜眼一看,一個年紀很大,看起來很老的老人便坐在一旁彈著古琴,她正睡在沙發上。房間有點暗,除了老人正在彈著的古琴外,靠牆還有不同的樂器,既有古典的如古箏、瑟、揚琴、二胡、笛簫,也有西洋的鋼琴、大小提琴等,還有許多她根本不認識的器具,堆放在房間不同的角落。房間看起來似乎很小,堆放了樂器後,並沒有太多活動空間;可是又像很大,似乎世上有的樂器這裡都有了,可是看起來不大的房間卻偏偏放得下。
「清醒未?」老人家說,但手下彈奏的古琴卻沒有停下,只是聲音溫柔,稍不留意便會忽略掉琴聲的存在,但是聽在耳裡,卻覺得很舒服。
司徒換眉點了點頭。
老人便說:「你係點招惹上日遊神?」
司徒換眉搖搖頭:「我唔知。佢不停要我俾一把金較剪佢,我邊有錢去打金較剪俾佢呢?」
「哦?金蛟剪?」老人古怪地看了司徒換眉一眼,說:「呢啲說話你唔應該隨便講俾人聽。」
司徒換眉不是太明白,但老人似乎沒有要進一步解說的意思,她也就不再追問,只靜靜地聽著老人的琴音。
「如果你已清醒,就走喇。」老人頓了頓,彈下一粒尾音,琴音在空間裡飄蕩著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消逝。
「哦。咁我走喇。多謝你救咗我。」司徒換眉站了起來,說:「唔知點稱呼?如果需要我幫手既話,我會盡我既能力幫你。雖然可能你唔需要我幫你。」
老人笑了一下說:「多謝你,我都……似乎無咩你可以幫到手。」
他指了指房間的某個方向:「你行果邊,就可以去到門口,出去就係福全街。咁你應該就認得路?我成日都見你行福全街。」
司徒換眉點點頭:「認得。原來你就住喺度?呢度係殯儀館?咁我得閒來搵你。」說完便朝老人指示的方向走去。
「我叫做……器府。」老人猶豫了一會,終於說了出來。
好古怪的名字。司徒換眉心想,又說:「如果我來搵你,要點同門口既工作人員講?」
器府說:「佢哋唔識我,你只要行到門口,叫一聲『器府』,然後行入來就得。」
司徒換眉說了聲「好」,便穿過那堆樂器。一開始她以為這裡只是堆放著不同的樂器,但一走近,才發現那些樂器原來很多都是殘破的,或是缺了部件,或是有痕跡,或是鋪上了蜘蛛網和灰塵,大概是很久都沒有收捨。
或者需要好好地清潔一下。司徒換眉心想,器府老伯看起來年紀很大了。
那條通往門口的路卻走了很久,司徒換眉在樂器堆中形成的小路兜兜轉轉,轉了兩個彎,才遠遠看到「出口」的招牌。他又花了幾分鐘才走到出口處,打開門,門外已是黑夜。她不知道自己在殯儀館裡逗留了多久,看到已全亮的街燈,這才想起要看時間。
她掏出書包裡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媽媽大概會緊張吧?她想。幸好福全街離家不遠,急忙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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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媽媽已經在吃飯,見到她便說:「今晚咁夜既?電話都無個。」
司徒換眉堆出笑臉:「同同學做功課做遲咗。」
媽媽一臉的質疑:「你會咁乖做功課?咁都好既,話曬今年要考DSE。快啲洗手食飯喇。」
司徒換眉回房換下書包,鼻尖嗅到了煙味,有股厭惡感升了上來,她勉強壓抑著,到廁所洗了手,吃過飯後又藉口落了街。九龍殯儀館在深夜裡顯得更加陰森,司徒換眉就這樣遠遠地站著,呆看著「殯儀館」幾個字出神。
「媽媽!」一聲幼童的聲音傳來。小寶抱著司徒換眉的小腿,她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大,可是司徒換眉看到她的模樣,所有煩惱一下子一掃而空。她忽然吃了一驚,剛才的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狀態,一種對於死亡有著嚮往的狀態,但小寶的聲音一下子把她拉回現實中,她像重新得到了生存下去的動力,把小寶抱在懷裡。
「媽媽!」小寶呢喃著,趴在司徒換眉肩膊上睡了過去。
許多記憶一下子湧上來,司徒換眉想起了日遊神的話,想起了金蛟剪。她把那龍形首飾放在掌心,首飾變成一把匕首,閻羅王說這把匕首便是著名的金蛟剪。
也許吧。司徒換眉其實不知道匕首的名字,但匕首可以化身成為一條蛟龍,叫做「金蛟剪」也是適合的。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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