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宣判死亡的絕望,依舊歷歷在目,我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好不容易有群好友,他們包容我差勁的性格,洞察出我的顧忌,最後連一聲再見也做不到。
凜猛然睜開雙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清澈藍天的景象,死後的世界,原來是這副摸樣,蔚藍的歸處安靜到令人難受,我不畏懼,只是有點難過,難過漏洞百出的證據,他們卻堅信不已,最終把我推入死亡。
「凜姑娘早安呀~」一個穿著杏色針織背心的文青男,突然冒出來打招呼,小凜嚇一跳,雙手反射性的做出攻擊,對方快速接下,「你是誰?死神還是死人?」
「噗哧!」男子被凜的反應逗笑,凜不懂笑點在哪,只能惡狠狠地愣在原地,待男子緩和過來,整理下服裝儀容,推了推鏡框。
「吾乃是結緣神,是跟風神並列,最古老的神明之一,不是死神呦~」自稱結緣神的男子,用斯文老實的外表,講出格格不入的輕浮語氣,凜僵在原地,用看神經病的表情,表示對他的玩笑話不感興趣。
「好過份……妳那個看變態的表情,好過份,吾真的是結緣神,九尾貓就算了,怎麼連凜姑娘也這樣。」結緣神的哭訴,凜只覺得噪音污染。
「吵死了!這裡是哪裡?我不是應該死了嗎?」凜打斷結緣神的哭鬧,然後從草地站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穿著高木屐,身上還是件花俏的粉色和服,是我打死也不會穿的顏色,「怎麼回事?我怎麼在荒郊野外打扮得花枝招展?木屐很難在山路行走啊!」
結緣神從長褲口袋,拿出一面紅色小圓鏡遞給凜,凜看見鏡中的自己,遲遲無法釋懷,慘白的皮膚,金色的貓眼,長在頭上的耳朵,盤著老氣又搞不清楚時代的髮型,「你在鏡子施了邪術了吧!」
「吾是不干邪道的善神呀~」結緣神否認,並補充一句,「鏡中呈現的正是姑娘現在的樣子。」
「我死了還成妖,老天…太不公平了!」凜摀住臉,把鏡子丟還給結緣神,結緣神邊安慰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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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後,驅魔師各大勢力銳減,導致許多還未成熟的見習驅魔生,為了早一步登天,濫殺無辜,胡亂竄改靈法,將新生神的祠堂,誤認成妖魔棲息之地,造成森林兩處的新生神,因封印受困的亂象。憎恨邪魔歪道的九尾貓妖,四處奔波,聯合眾神與妖仙,利用位於妖界靈汐閣的古時重生之法,耗時九年實驗,今日才成功復活凜姑娘,因為凜姑娘原來的肉身不知去向,因此九尾貓才獻出身軀,作為復活的宿主,凜姑娘與那件事涉及冤案,還望姑娘相助,也能了卻過去恩怨情仇,吾補充一下,此重生法,不會對妳和九尾貓,有任何影響或副作用,大可放心。
「嗯,簡單來說,我已經死了九年,祢們跟驅魔人有恩怨,把我當成實驗品復活,不…讓我附身在一隻貓妖身上…要我幫祢們解決鬧劇,祢不是自稱神嗎?神不就能輕易解決。」凜越說越激動,我死後九年的期間,驅魔寮總部與分支,都有主公大人在,不至於因那件事亂成一團,可現在驅魔寮卻墮落成這副慘況,連妖獸和神明都迫不得已插手。
「吾不過區區結緣神,無法觸及到的範圍,吾也奈何不了,正是如此,吾才會前來說服姑娘,不一定要答應,但請仔細想想,這可是妳挽回名聲地位,家族榮耀的機會,還能抓到害死妳的小人,只要妳成為妖仙界的打手,這些好處垂手可得。」結緣神語氣堅定且溫柔,把剛才我丟還回去的鏡子,請放在我手裡,接著用手輕撫我的額頭,腦海浮現出的畫面,皆是我臨死之前,還惦記的人們,是在監獄結交到的奇葩朋友,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原來我被送到處刑室後,他們有偷跑出牢房,為我的生死與獄警奮力拼搏,原來負責送我上路的劊子手,是眼含淚珠的送走我,唯一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的,是父親與親族的身影,在我鋃鐺入獄後,父親一次都沒來看望我,驅魔師的頭銜與稱號被剝奪,逐出驅魔寮,家族徹底捨棄了我,我……根本不該重生。
「這份遲來的正義,凜姑娘絕對有資格收下,這是神靈與妖仙一致同意的,吾將隨身信物贈送給妳,往後若是遇到心有不解之緣,拿出吾祝福的鏡子,方能護妳身心周全。」結緣神抹去我臉頰的眼淚,我緊握紅色手鏡,此刻才全然相信祂真是神明,「好了!交代清楚,接下來姑娘只管往西邊走,就能看到車水馬龍的水泥路。」
「我……不打算尋仇。」凜停下腳步,說出意料之外的決定,欸!結緣神愣住,但立刻靜下來詢問,「凜姑娘當真所言?這是了結恩怨的最佳時刻。」
「我是認真的,過去九年了,尋仇的興致都被磨滅殆盡,而且所謂不是不報,時後未到,身為除惡妖,護百姓的驅魔師,若是誤入邪魔歪道,報應終會應驗,我會回去調查驅魔寮的鬧劇,不會白費此次重生。」凜態度堅決,結緣神表面無奈苦笑,但打從心底高興,回應一句保重後,一陣颶風颳起,直到風停後,凜睜開雙眼,結緣神已不見蹤影,凜也不多做停留,立馬動身往西邊走,大概是這具身軀很習慣木屐,所以在泥土路上走,也不太會覺得困難,加上作為野獸型的妖,即便踏著高木屐,也能輕易躍上大樹,查看路徑方向。
中央懸崖端,一個肩膀披卡其色羽織,氣質慵懶卻優雅的男子,低頭端詳凜的行動舉止,躺在祂腳邊的,正是結緣神,「風神大人擔憂就追上去,別擺架子,這樣不像祢。」
「別瞎說,倒是祢,輕易讓一個心性不堅的少女,復活後回去老家,感覺很不妥,都過去九年,本就千瘡百孔的家,早就不是她認知的摸樣。」
「風神的顧慮,吾也想過,但通過剛才的對話,她是個心態穩重的女孩,雖然還年輕不成熟,導致心性不堅,但有一桿撐,她會重新振作。」結緣神放心的摸樣,風神也不多言,不再監視凜,轉身隨風消失無蹤,徒留結緣神原地苦笑,祂嘆口氣,看了一眼藍天,跟九年前如出一轍,結緣神不滿的吐槽,「絕望的祈禱,沒換來任何希望,如今才送來遲來的回應,裝作內仁外義的假面,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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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花費不多時間,凜穿越樹林,看見水泥鋪陳的大馬路,主要問題,用現在這副妖樣走到大街,還不把普通人嚇死,忽然凜感到胸口一陣灼熱,源源不絕的妖力湧現出來,不眨眼的功夫,凜的外表變換成人類女子的摸樣,感受不到妖氣,不管怎樣看,完全是個普通人,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本來就覺得九尾貓不是等閒之輩,但竟然連隱藏妖氣,偽裝成普通人的妖術,都辦得到,這下也不用愁驅魔寮會察覺,真是方便。
順著大路,返回街景區,身上沒錢吃飯,搭不了公車,只好忍住口腹之慾,踩著木屐走將近幾公里的路,走去位於京都的驅魔寮分部,不行……太艱難了!太陽好大,穿和服又悶又熱,走了六個小時,腿腳抽筋,距離目的地,感覺沒半點進展,凜不管旁人看來的目光,不管形象的拉起和服,抬腿就坐到圍住花圃的石磚上休息,或許是受貓的習性影響,凜直接趴下睡覺,此舉動讓注意到的路人議論紛紛,什麼一個女孩子家不知羞恥,這姑娘好沒教養的嘀咕,凜只覺得厭煩,前世的自己,明明相當在意他人的眼光,現在毫不在意的心境,感覺卸下壓力好輕鬆,忽然花圃的自動灑水系統響起,凜才快進入夢鄉,就被噴了一身溼,一個路人忍不住的竊笑,凜不爽的瞪了路人一眼,殊不知這一瞪,無意間使用了妖術,那個竊笑的路人,在當晚就惡夢連連,嘔吐不止好幾天,當然,凜全然不知情,被噴一身溼,加上悶熱感與飢餓感,渾身不對勁,只好在力竭前繼續走,讓陽光曬乾和服,凜不經感嘆當流浪貓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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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受到了嗎?」一個穿驅魔寮制服的短髮婦人,緊盯著凜,時間很短暫,但剛才確實感受到妖氣,「我什麼都沒感受到,是妳太多疑慮。」旁邊的綠髮男,是婦人的兒子,他順著母親的目光看,在他眼中來看,就是個行為有點不解的普通女生,反而覺得母親懷疑心太嚴重,「妳從以前疑心病就很嚴重,不否認妳的直覺,但是未經證實,就因懷疑衝動行事,給多少驅魔師們困擾,記得三年前的任務,妳只憑現場有毒藥粉,就斷定共犯是艾菲兒監獄,第2房78號藥劑師,嚴刑逼供,導致元氣大傷,後來在監視器與獄警的保證下,證明藥劑師是清白的,可是妳至今一句道歉也沒說。」
「階下囚那種低賤胚子,還配老娘道歉……我也不是沒在反省,這不是問了你意見,結果你也沒幫上忙,人都快走遠,還不快跟上。」拉著綠髮男,婦人腳程迅速又謹慎的跟蹤。
「妳還在懷疑前面的女孩?我可什麼都沒感覺,她只是普通人吧!」綠髮男試圖平穩步伐,穿皮鞋有夠不便,前面的女孩穿那麼高的木屐,想必走不快,明明保持距離慢慢跟也無妨。
「你真的很沒用,你再仔細觀察那個女人,有注意到什麼嗎?」綠髮男仔細端詳少女,然後小臉微微一紅,「有欸!她皮膚好白,全身的肌膚一定很好摸……哦!好痛啊!」綠髮男腦袋被挨上一拳,「你個輕浮的臭小鬼,誰叫你注意哪裡,她絕對有問題,這個打扮不對勁,而且好像急著趕路。」
「男人的小確幸,不至於打人呀!年輕女人愛打扮不是很正常,她急著趕路,或許是被水濺一身,想換下衣服。」
「那些都不是重點,反正多防範不好嗎?」母親的無賴執著,綠髮男懶得反駁,誰叫她好歹是自己的媽,也是自己的上司,只好任命的繼續跟蹤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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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體會到了,凜警戒著後面的兩人,因為他們穿著制服,很簡單就辨認出來是驅魔寮的人員,還是吐槽一下,他們尾隨的功夫有夠菜,完全是大聲密謀的等級,不用貓妖敏銳的耳朵聽也聽得到,他們在懷疑自己,我明明完全隱藏妖氣,他們怎麼察覺到的?不行現在被抓到,至少撐到看一眼老家的現況,凜振作起來,脫下木屐拿在手上,拎起下擺,開啟奔跑模式,後面兩人見狀,「不好!她察覺到,快追。」鬆開跩著綠髮男的手,婦人掏出手槍追上。
「媽,不要呀!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在有人潮的大街掏手槍,會引起躁動的,不要開槍,記得低調啊!」綠髮男簡直是拼上命說完的,在大熱天下跑,早就汗流浹背,喉嚨也喘得乾燥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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