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抵達淺雅旅館,在旅館後的停車場停好車後,旅館的人員推輪椅來接濟,我有點不自在,我的腿不是骨折,只是膝蓋受傷,坐輪椅太誇張,又很麻煩其他人。
「我傳簡訊跟大姊通知過,輪椅她準備好了。」
「伊吹小姐看起來是高中生,妳幾歲啦 ? 聽我弟講街頭藝人時,還以為年紀跟我弟差不多,妳傷好前先坐輪椅不要緊,姊之前是護理師,很會照顧病人。」
「姊,都跟妳說,不要對剛認識的人問東問西,別人很困擾。」
推輪椅來停車場接濟的大姊,是比宮崎正造大十歲的親姊姊,名叫宮崎悠夏,我第一次見到她,只有活著時聽正造說過,她的姊姊是護理師,結婚不久後辭職做家庭主婦,偶爾回老家幫忙。
「誰叫你個性那麼正經,老大不小了還沒見你有過女友,我跟爸媽都著急你結不了婚。」
「妳別在爸媽面前動歪腦筋。」
兩姊弟邊打鬧邊從後門進入旅館,一家品質相當不錯的日式傳統旅館,完全看不出來旅館有六十年的經歷,三人進門後,廚房人員來接濟後,呼喊老闆娘,一個婦人小跑步的跑來。
「媽,妳自己說不能在旅館跑步。」
「特殊情況。」婦人對女兒簡易解釋後,熱情地迎接小凜,「妳就是伊吹小姐吧!腿傷好前,就先在旅館一樓活動,正造很久沒帶年輕女孩回來。」
「媽!她只是暫時來旅館休養,別誤會。」
宮崎正造把老闆娘拉回櫃台,宮崎悠夏在後偷笑,好和諧友愛的一家親,希望不是假象,凜就在和藹可親的氛圍下,在淺雅旅館待下來,旅館內是木製地板,輪椅無法進入,所以入內拿拐杖行動,宮崎正造帶凜去到一間房間,拿來換洗衣物和毛巾。
「這是旅館的制服和毛巾,先到溫泉洗澡更衣,妳的和服大姊會拿去送洗。」
「謝謝,這樣就夠了!等傷好了,東西拿回來後,我就會離開。」
凜冷漠的接過衣物,然後坐到榻榻米上,解開膝蓋的繃帶,不是對他沒感情,只是回來不是要再續前緣,而且被爆打,身上為數不多的財務還被順手牽羊,若是真面目暴露,會有多糟糕,況且自己還沒學會控制妖術,能做到的僅僅是隱藏妖身,可是……能隱藏多久 ? 凜繞過宮崎正造,一拐一拐的行走到溫泉區。
我是變成貓,所以看到水才會有些牴觸嗎 ? 明明是隻活老久的野貓,以人類活著時,從陰陽寮回去,總是最早跑去洗澡的,凜抵抗身體的抗拒,一腳踏入溫泉泡,泡之前先沖洗身體過,膝蓋的藥一併沖洗乾淨。
「妳洗好啦~晚餐準備好了,一起到餐廳吃。」老闆娘大方熱心的扶著我到餐廳,明明我對她算是陌生人,明明不了解我,她怎麼能毫無戒備的接納我 ?
「妳就是伊吹雪姬小姐 ? 」坐在餐桌的一個古板大叔問,「是的,打擾了。」我認真的回答,但大叔並不像外表那樣古板,和老闆娘一樣,笑盈盈的歡迎,讓我坐下一起吃飯。
「腿傷嚴重,不要久站。我是陰陽寮分部的所長-宮崎智保,詳情我在事發不久收到通知,我向總部申請會見大濱崎步小姐,她明天會來歸還物品。」
「謝謝,可以拿回東西便好。」
第一次見到正造的家人,竟是在死後第九年,和樂融融的吃著晚飯,老闆娘有意無意地想要湊合我跟正造,提到兒子過去都沒有親近的女性友人,也一直沒交女友,但所長迴避話題,這舉動凜看在眼裡,她理解所長的反應,一個有殺人前科,慘死在監獄的女孩,是兒子的女友,對他來說我是他兒子人生中的汙點,從老闆娘和姊姊的反應,她們並不曉得我的存在。
吃完晚餐收拾好,依循老闆娘的指示,讓宮崎正造帶凜熟識旅館環境,等介紹完後在送她回房。
「我幫妳換藥。」途中,宮崎正造順勢拿來醫藥箱,等回房後,讓凜坐下給他檢查傷口,凜一口回絕。
「換藥小事,我能自己來。」接過醫藥箱,凜自己替傷口擦藥包紮,過去當驅魔師時,受的傷遠比膝蓋嚴重,包紮傷口是常態。
「妳好好休息。」宮崎正造說完隨即關上拉門離開,凜纏好膝蓋的繃帶,鋪床躺下入睡。
隔天一早,八點二十八分,大濱秀樹和母親來淺雅旅館,一同拜訪的還有陰陽頭-神木祐實,所長和凜已在交際廳等候多時,凜意外陰陽頭會來,他樣子跟九年前差不多,保養得相當好,個性一樣欠揍,地位僅次主公大人的陰陽頭還沒坐下,大濱崎步沒出聲招呼就先坐在對面,一臉不爽的拿出鏡子和裝粉末的盒子,摔放到桌上,「拿去,滿意了嗎 ? 」凜稍有不滿的拿回東西,反正拿回來沒必要在鬧的不愉快,「滿意,下次別再犯。」
「死丫頭,妳什麼態度啊 ? 昨天就該把妳打死。」
大濱崎步狂妄的口氣,宮崎智保拍桌打斷,凜和大濱秀樹都被嚇了一跳,神木祐實率先開口,但是眼神沒離開過凜,「所長消氣,陰陽寮總部下令無限期終止大濱小姐第二番隊的隊長職位,暫由大濱秀樹先生替代。」
「陰陽頭大人,您不是說要拆穿那個灰髮丫頭。」聽母親又一次失言,還是在陰陽頭大人面前,大濱秀樹抓住母親的肩膀,「媽,不要丫頭丫頭的叫。」平時好聲好氣的大濱秀樹,難得動氣。
「你又是什麼態度 ? 當隊長了敢踩在我頭上了 ? 」
「大濱小姐,在陰陽頭大人面前放尊重點。」
宮崎智保出言打斷,大濱崎步還沒來得及回嗆,神木祐實拍手站起身,準備離開淺雅旅館,宮崎智保和凜也站起身送客。
「大濱小姐,宮崎所長好歹是上級隊員,說話要經過思考,妳已不是隊長,其次,我認為這位小姐沒威脅性,盒子裡的粉末,只是普通的化妝品,不是妳堅持的毒品。事情結束,我還有約會,先走一步。」說完神木祐實蹦蹦跳跳的離開,徒留心有不甘的大濱崎步,坐在原處生悶氣,我不想掃到颱風尾,依靠枴杖快步離開,走到後台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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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雅旅館玄關,宮崎智保微微彎腰,然後低聲問:「陰陽頭大人,這般小事,怎麼會親自過來 ? 」
「單純湊熱鬧~」神木祐實打趣的揮手道別,宮崎智保無奈維持恭敬的態度恭送他離開,誰叫他年紀輕輕就是陰陽頭,不經回憶,若是沒有九年前的事,現在陰陽頭的位子該是那個少女穩坐,關上大門的神木祐實,並未離開,眼睛朝淺雅旅館的招牌望去,邪魅一笑,「渾沌還需引路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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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伊真有一套。」
「好吃,這可以加到旅館的新菜單啊!」
「诶~不錯喔!伊吹小姐在哪裡拜師學藝過,方便提供食譜嗎 ? 」
老闆娘和宮崎悠夏,在廚房品嘗凜試作的料理,連負責旅館員工和客人餐飲的廚師,也讚不絕口。我沒在哪拜師學過,只是作為巫女時,用來打發阿姨的興趣而已。
「作為流浪藝人,普通生活技巧很熟練罷了!不算值得誇耀的技能。」
「這樣啊~不如小伊就留下來,旅館不缺房間,廚房就一個廚師,忙碌時段總是閒不下,有一個人在廚房幫忙,廚師也不用那麼累。」
「對啊!這樣小伊居無定所的問題不就解決,不然一個女孩在外流浪多危險。」
「就是,流落街頭會著涼的,之前吃的飽嗎 ?
「我習慣了,所以不覺得艱難,而且在不同地方比較容易賺錢。」
面對他們的關心,凜重生後,第一次感到暖心,漂亮話也好,虛情假意也罷……為我的謊言,投以關懷,過去都不曾體會。
「謝謝你們,但我沒留下的意思,腿傷好了就離開不打擾。」
三人尊重我的決定,但是難掩臉上的失落,尤其是老闆娘,她真心喜歡伊吹這個孩子,聽說她的經歷後,再看到她的笑容,總是感覺好憂傷。洗完碗盤後,交給廚師新菜單的食譜後,凜走到後門喘口氣,宮崎正造一早就去陰陽寮,他從前就和家人那麼疏遠嗎 ?
「伊吹……是小妹的名子嗎 ? 」神木祐實忽然出現在凜的耳邊,凜嚇得往旁跳遠。
「哇哈哈~反應簡直像隻貓,小妹的名子……叫什麼呢 ? 」眼神突然變的銳利,凜繃緊神經,深感不妙。
「伊吹雪姬,我的名子是伊吹雪姬,陰陽頭大人不是回去了嗎 ? 」
「回來看看小姑娘呀~妳……不是人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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