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靈 - 五、上崗

陳明誠和李黛萱有點傻眼的站在一間破爛的店面前。鐵捲門上充滿著歷史的痕跡，有著無數傳單被撕掉，但是一小角仍頑強地黏在上面的痕跡。

門口旁放了一個金紙桶，裡面堆放滿了各種雜物，甚至還有幾根香掉了出來，陳明誠看了看那受潮程度，他可以確定，這玩意基本上已經在這邊超過一個月了。

門前的地板也積累著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陳明誠抬起頭，看著那招牌。他本來預計至少招牌會是擦得錚亮，讓人一眼就能看分辨出來的，但不然。

蜘蛛在上面肆意的結網，木頭製成的匾額上面寫著：【金紙、香　宗教百貨】，龍飛鳳舞的字配上被侵蝕掉一個洞一個洞的匾額，一時之間還有點說不上的美感。

「你確定是這裡？」陳明誠不確定的看著面前這破爛的店舖，他抱著一點微弱的期望，希望這不要是他將來要工作半輩子的地方。

「建國路713-2號。」李黛萱看著昨天才拿到的注意事項，仔細看了看，再看了看面前的門牌。「沒錯啊。」

他們倆只好站在店鋪的門口前，乾瞪著還沒有拉起的鐵捲門。

「來了啊？這麼早來太客氣了。」一個帶著黃色眼鏡片的大叔走了過來，他身上穿著那種裡面有著無數口袋的風衣。手中拿著一個獅子頭－－並不是吃的那種，而是舞龍舞獅的獅子頭。

背上還背著一大包布包，上面各種詭異的突起讓陳明誠猜不到裡面究竟裝了些甚麼。

他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借過、借過。」

這人的門道太深了，陳明誠一時猜不透到底是甚麼來路，他只是先看了一眼手機。

「遲到了13分鐘。」陳明誠在心中默默想道。

「唉呦，不用這麼客氣，忘記在鐵捲門上貼紙條了。以後阿要是我沒有到－－」那大叔蹲下，要去鉤在地上的鐵捲門把手。

然後身後的布包掉了下來，裡面的東西掉了一地。

「幫我撿一下－－你們就自己拉鐵捲門進來，記得輸一點靈力進來就好了。」

陳明誠幫忙撿起地上的東西。

油紙傘－－上面畫著一隻九條尾巴的老虎，但是少了一雙眼眸，好像只要多了一雙眼眸他就會活過來咬人一樣。

一把小小的塑膠製關刀，大概只有陳明誠的小臂那麼長而已，但是明明是塑膠製品，卻莫名的給了他一種危險的感覺，他楞是小心翼翼地從刀柄的部分撿起來，生怕被刀鋒劃傷了。

還有各種零食散落在地上。

他將那些東西重新塞回布包時，他看到李黛萱面無表情的將一面旗幟撿了起來，上面繡著一個黃巾力士，眼神靈動的看著外面的世界。

他將布袋打開，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地塞進去。

在打開布袋時，他還看到布袋裡面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玩意，但是因為太過於雜亂了，以至於一時之間他竟然沒有認出還有著甚麼東西。

拉開鐵捲門之後，門後並不是想像之中的雜亂昏暗的店鋪，而是一片淺藍色的光幕擋住了一切視線，隱隱約約能看到後面的景象，但是水波一樣的光幕卻讓人看不真切。

「手伸出來。」那大叔說道，將那布袋隨意往地上一放，然後裡面的東西又有一些掉出來了。「－－我等一下再撿。」

陳明誠和李黛萱把手伸了出來。

那大叔那起了一隻毛筆。那上面開著一朵嬌羞的花蕾。靈力灌注入筆，花朵像是在縮時攝影之下，迅速的開花，整枝筆在一瞬間變得＂生動＂了起來。

【可】

龍飛鳳舞。

明明沒有沾半點墨水，但他倆的手背卻多了一個用墨汁寫成的＂可＂，筆走龍蛇，和這個看上去很一般的大叔有著雲泥之別。

「基本上只要我還活著，這個字就不會不見，只有手背有這個字才能進來的生物才能進來。」

「－－生物泛指有著靈魂的玩意，不要和我扯甚麼微生物。貓貓狗狗還勉強可以，但如果已經是＂啓靈＂的生物的話，就自己找我來寫個字兒。」

「進來吧。」

水波盪漾，眾人已經進到了水波之後－－果然還是雜亂昏暗的店舖，陳明誠的第一直覺果然是對的。

「上工第一天，沒有事情。」他將椅子上的雜物隨意地丟到了桌子上，坐在上面說道。「噢對了，叫我＂老吳＂就好了。口天吳。」

正常來說不是會先說自己的名字嗎？陳明誠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是他很聰明的沒有問出來－－不要讓上司難堪是他在學校學到的第一件事情。

「可以回去了。」老吳說道。

陳明誠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正常來說第一天應該要交代甚麼事項吧？還有他們的制式服裝呢？配給的住處呢？

「不，這裡不是有地方可以住嗎？阿我們的制服呢？還有那個啥？」陳明誠問道，心裡寄望著他只是忘記了。

「噢，我們破產了。那地方我拿去租了。公款沒撥下來，制服被我拿去賣了－－那些是可是用靈蠶絲織出來的玩意呢，一件可要賣到幾百萬。」

「我操？」陳明誠和李黛萱同時在心中爆了個粗口，他知道面前這人不簡單，但不知道離譜到這個程度。

「那我們要住哪裡？不，那我們要穿甚麼？不穿制服會被記過的吧？」陳明誠一時之間竟然能體會到＂問題太多不知道怎麼問＂的感覺。

「我可以【畫】一個房子，你們要住嗎？」老吳拿起他的筆說道，挑起眉毛，一副很得意的樣子。

「還有，制服阿，不要擔心，那衣服只有在一年一次的年度大會才會用到，你們直接請假就是了。」老吳說道，說完還揮了揮手，頗有帝王的霸氣。

「那，那些錢去哪裡了？」陳明誠看著周遭髒亂的店舖，他想不到任何一個地方可以藏匿著這麼多錢。

「嘿。」老吳眉飛色舞地說道「這就問到問題的核心啦。」

他像是從百寶袋拿出道具的藍色胖狸貓一樣，將那面旗幟從布袋之中抽了出來。

「全靈蠶絲編織而成的＂招靈旗＂，怎麼樣？」老吳很期待地看著他們倆。

陳明誠看著那一個黃巾力士隨著旗幟隨風招展，他噎住了一口氣，才用很好奇的語氣緩緩問道：「這能幹嘛？」

他興奮地揮舞了那旗子。「讓開一點距離，祂要出來了。」

陳明誠和李黛萱不意外地看著那旗幟，退開了兩步。

隨著旗幟招展，老吳對著空中大喊：

【灌靈於物】

【盛靈於器】

【寄靈於言】

【降靈於世】

在一瞬間，老吳還真的有那七星台上孔明呼風喚雨的影子。

「主人，請問有何吩咐？」粗獷的聲音響起。

全身包裹在黃色的布衣裡面，全身的肌肉儘管是古代的寬鬆長袍依舊可以感受到在那之下蘊含的爆炸力量。

「沒有，你可以回去了。」老吳一揮旗幟，那黃巾力士又被吸了回去。

「大概就是這樣，我還剩下很多靈蠶絲，可以一個人幫你們做一件小東西。」老吳有點自豪地從不知道風衣的哪一個口袋之中變出一套針線盒。

「噢，對了，還有房子的事情。」老吳從一旁的櫃子之中東翻西找，找到了一個由白色的紙所做成的小號房子。「我一天可以做好幾個，不要客氣。只要對著屋子灌注足夠的靈力就會在空地之中變成一間新的屋子。」

「本質上還是紙就是了，不要太用力把他弄壞了，還有，嚴禁煙火。」

陳明誠臉色一白－－這東西豈是隨便能住的？

這玩意分明是燒給死人住的，如果在之前他還篤信著世間沒鬼的話，或許還能一笑置之，但是自從他從學校畢業之後，他就知道，這世間有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鬼＂只是最簡單的一樣。

陳明誠正要回絕，李黛萱就接過話頭說道：「好，那我們就住下了。」

「你！」陳明誠不可置信地看了李黛萱一眼，但李黛萱只是向他眨了眨眼。

「明天這時候再來吧，自己進來，我會把任務放在桌上，很簡單的，比你們的＂畢業考＂簡單多了，都到＂乙＂區了，自然是輕鬆的工作居多。」老吳說道。

「噢對了，順便想一下想要甚麼靈蠶絲製作的小物件。我幫你們做一個。」老吳拿著那布袋進到了房間的裡側，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沒什麼其他的事情了，你們可以跪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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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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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一、九尾老虎出自山海經．西山經。這玩意叫做＂陸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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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紙房子，又稱＂靈厝（音同＂錯＂）＂。最早是來自以前都會用活人陪葬，但是太過殘忍，因此後來換成土俑，最後變成紙，當然，能燒一些傭人自然也會想要燒房子給自己住。

又有由來指出是李世民夢遊地府時聽到冤魂向他訴苦沒地方住，才叫匠人製作，並透過燒的方式給那些孤魂野鬼，讓它們有地方住。

現在似乎變成閩南文化的一環，而閩南文化在台灣占大宗，因此就拿來用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不同地方的紙房子，建築形式會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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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黃巾力士。道教的傳說中一種供人差遣的仙吏，不過，會供人差遣自然就強不到哪裡去嘛。像是水滸（這個字竟然念＂虎＂）傳之中就有人一次差遣了千數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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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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