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靈 - 肆拾貳、沙子、網子、輪子

「說來話長––」陳明誠猶猶豫豫，不敢說出口，畢竟才剛將自己的靈魂都作為賭注，只為了減少面前這人的幾分勝算而已，但現在又要陳明誠娓娓道來，屬實是有點難受。

「沒關係。」林默笑著，一襲白衣俏皮的看著陳明誠，彎彎如同月牙的眼中卻毫無笑意，靈力在玉笏之中凝聚。

「那就慢慢說，反正我時間多得很。」但手中的玉笏顯然和她嘴裡的話語不是同一個意思，陳明誠只是站著就可以看到無數不同的死法在他的面前展開––唯一相同的就是都不需要花上一秒鐘。

「那，那要從最一開始說起––」

「等等，這些話如果他們––」陳明誠指了指那兩個替身，絲毫沒有避諱。「––接管了記憶會知道我說了什麼嗎？」

無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所以你還是沒有搞懂。」

「你把存檔下載到你的帳號的時候，將要被覆蓋的數據會突然跳出來要你看嗎？不會。這些數據就會如同冗餘的垃圾一樣粉碎於虛空之中。」

「那就開始吧。」

=====（手機排版的分隔線）=====

「––總之，就是這樣，我本來要打算存一筆錢來把她的靈魂從閻王的手中贖回來，但是我看到上場的人是【天上聖母】的時候，我就把這些錢全部一股腦的用在這上面了。」

「如果你輸了而導致我還不出錢，那我也恰好和你一同灰飛煙滅，能和神明一換一也能算得上是我的榮幸了。」

「如果你贏了嘛––像現在這樣，運氣不好，我也至少能拿到一些小錢，不虧。」

陳明誠聳了聳肩。「但是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會，或者說，你可以有權利看是誰在最後時刻下注，並且找到我的實際位置的。」

林默的表情有點滑稽。

「等等，所以你是因為在上面的“媽祖”把你的小女友殺了，你就要這樣找我復仇？」她的臉頰還在不停的抽動著，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

「你沒有和他說？」林默轉過頭看向無名，語調有點拔高。「你有病吧？你害我差點輸掉欸？」

「哎呦，這不是贏了嘛？人生總是要有點刺激嘛。」無名翹著腳滿不在乎的吃著採摘而來的野菜，那些被他種植在外面的野菜應該早就被他這種風捲殘雲一般的速度吃完了，但神奇的是，他依舊能源源不絕的從窗外變出野菜來。

「雖然說逼得用出真身就是了。」無名笑了笑。「沒關係，她暫時還查不到這裡的。」

「聽著，接下來這些話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也不要隨便亂傳。」林默端正了坐姿，說道。

「在你的眼中，我們的世界是怎麼樣的？」林默問了一個問題，卻沒有等到陳明誠回答就自顧自接了下去。

「在你的眼中怎麼樣並不重要，因為你看到的始終不可能是真正的樣子。」

「應該說，沒有人能看到世界真正是怎麼樣的，我們也只不過是用不同的角度來觀察世界而已。」

「但是有一點不一樣。」林默頓了頓，在想著要怎麼舉例，她想了一下，很快的就用靈力打造出一個平面，和一個正二十面體。

那個正二十面體就這樣四平八穩的站在那個平面上。而一束光也恰好打在那二十面體上，投射出了一個影子。

「你們阿，就像是生活在這個平面上的人一樣，每一個人都是一個點點。」林默說著，在那個平面之上出現了無數個洞。

「這就是你們的視角。你們可以藉著影子來觀察到這個世界，並且很粗淺的和這個世界進行互動。」

「而我––神明們––就像是這些點。」林默在空中創造出了一些點。

「可以用一個更好的角度看整個世界––」她說著的時候，還特地將那二十面體用了一個發光的功能。「––同時也可以觀察影子，用你們的視角來看世界。」

「但是有一點是相同的。」林默嚴肅道。「這些點都是不可能移動的。這牽扯到一個人認知的形塑什麼什麼的，你有興趣去問文昌––這個世界的文昌喔，不要問錯了。」

「所以，每一個人看這個世界的角度是不同的。」

「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陳明誠愣了愣，但沒有忘記面前的人是什麼存在。【天上聖母】、【媽祖】，或者說，林默。

「你別急，前面是“前情提要”，懂不懂？」

「在我的眼中，這個世界是由很多層網子所組成的，“網眼”最上面最大，越下面越來越小。」

「但是，由很多個網子所組成的同時，他也是一個輪子，就是那種，呃，倉鼠會在上面跑的輪子。」林默的手徒然的想要比出幾個手勢，但最後都放棄了，因為這本身都是再抽象不過的事物。

「聽著，不要拘泥在物體的形象上面，只要想著他的功能，或者說特性。」

「我之所以會說是很多層網子是因為，我是一堆沙子。」

林默說出了難以理解的話。

「你是什麼？」陳明誠頓了頓，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要不是他剛剛才見識到這個人有多麼恐怖，他八成要覺得這人是個瘋子。

「我是一堆沙子。」她一邊說著，還很貼心的用靈力具象出一堆沙子的形狀，讓陳明誠確定這就是他想像中的東西。

「因為，我從上面漏下來––」林默將那些沙子由上往下丟，穿過那網子。

一開始沙子漏的速度奇快無比，幾乎和自由落體無異，但隨著網眼逐漸變小，這些沙子的落下也越來越慢，最後竟然在一個地方相互卡住，不再落下。只剩下少數的幾粒沙子因為無法融入這個完美的平衡，才簌簌掉落。

「你猜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林默頓了頓，問陳明誠。

陳明誠毫無頭緒，現在就像是一個國小生在聽量子力學一樣無助，他甚至連這些拿來舉例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實際上的意義都不清楚。

「呃，這些？」他指向那些已經牢牢抱住，不再落下的沙子。

「不是。」

「這幾粒？」陳明誠指著那些因為無法加入平衡之中而墜落到地上的砂礫。

「不是，算了我不再讓你猜了。」林默收起玩心。

「我不是說世界是好幾個網子嗎？其實你現在站著的這個冥界就是兩個網子之間的夾層。」

「而我，就是那堆沙子在這兩層網子之間落下的過程，只是這個過程是一百年、兩百年、五百年，沒有人知道，我也不知道。」

「這還沒有完。」林默吞了吞口水，雖然他不可能口乾舌燥，但還是習慣性的這麼做了。

「為什麼我會用沙粒來做舉例呢？」

「因為這一整個整體才是【天上聖母】，而我，作為這兩層網子之間的沙粒，只是“林默”罷了，但平時仍要作為天上聖母活動，不然只要這整體發現了，祂定然會來處理我。」

「唔，就像是在競技場上那樣，兩個人搶奪控制權。」林默用靈力稍微回放了那段影片。

「總之，這就是“我”，不是【天上聖母】，而是林默。」她終於說完了，鬆了一口氣。

「噢，對了，之所以說也像是一個輪子，是因為，你們這些凡人會像是倉鼠一樣，輪迴過無數個輪迴而毫無自知，就像是倉鼠在那輪子上不斷的跑步一樣。」

「所以，你要復仇的話，找錯人了。」林默說道，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你要找的是那一個世界––那兩層網子之中––的“我”。」林默說道。

（本章完）

用手機打的，排版可能會怪怪的。還有，本來可以輕易帶過這個設定，用比較簡單的文字帶過，但是因為這些設定之後還是用得到，索性就一次打完了。

說是一次打完，但之後還是會零零散散額度補一些小設定，但是沒有意外的話，這裡就是設定的“樹幹”了，其他的分支會再慢慢補齊，但先把樹幹打好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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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貳、沙子、網子、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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