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家珍擁有一個人人稱羡的家庭。
一九八五年,父親自營的水電行,生意興隆,父親幾乎從早到晚都忙進忙出,有時候連飯都沒吃,就過了一天。
那時的家珍才五歲。
家珍依稀記得意氣風發的父親帶著母親、哥哥一起在第一酒店看歌舞秀及吃飯。幼時,家珍與哥哥都是就讀私立幼稚園、私立高級國民小學,那時候的家珍根本不知道「貧窮」是什麼感覺。
父親疼愛家珍到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地步!給家珍用的都是高級品,穿的都是舶來品。
哥哥與家珍比起來,少了父親的關愛,卻多了壓力與擔子。這樣的差別對待,導致剛上國中的哥哥,擋不住誘惑而加入幫派。
父親無奈、失望之餘,便將家業的希望寄託在家珍身上,繼續供給家珍吃好的、穿好的、用最高級的舶來品。
好景不常,一九九二年的一場KTV大火,波及了兩旁的建築物,燒去父親辛苦經營的水電行,更奪去了父親驕傲的自尊。同年,混幫派的哥哥,不知是被仇人追殺還是因派系間的惡鬥,陳屍於高雄的愛河裡。
性格驕縱的父親,自從一把大火燒去了他的事業後,沒有保險的賠償金,無法再購買器材,再加上哥哥的死訊,讓他一蹶不振,從此他便酗酒度日,以酒澆愁。
母親的勸說、親戚的關心,只讓高傲的爸爸更加的退縮、沒有鬥志。
為了維持生活及償還幾千萬元台幣的債務,母親不得不賣掉原本的豪宅,搬到這間價錢便宜的套房,一天兼做三份工作,期待可以快速的賺到錢,償還債務,一家人重新開始。
在校成績總是名列前茅的家珍,為了家計,也不得不休學幫忙工作。學校老師曾幾次勸說,甚至到處替家珍募款,但面對幾千萬的債務,老師不得不放手。
最後,家珍便開始四處打工,賺取微薄的薪水,支付家用。
總想著過去榮景的父親學會賭博與投資,他期盼能一夕致富,讓自己重溫過往的風光。
但是,十賭九輸,投資總有風險,投機的心態,使得父親更加自閉與畏怯。酗酒兩年的爸爸,再加上好賭、投資失利,導致心性大變,總是在要不到買酒錢及醉酒後,毆打母親。
家珍看不過去父親的行徑,加上心疼母親,鼓起勇氣上前勸阻父親,怎知,父親像是瘋了一般把家珍打到差點休克。
儘管如此,家珍總在夜晚,與爸媽同床時,悄悄的抱著爸爸,回味以前開朗、自信的父親。
此時,外頭猶如末世般的下起了大雨,轟耳欲聾的雷聲挾著閃電,透過房中唯一的窗戶,照亮了靜立門邊的家珍。
記得也是這樣的一個午後,賭輸又喝的醉醺醺的爸爸從外頭走進來,看見家珍一人在家中做手工,由於悶熱,家珍僅穿內衣坐在床上專心的做事,沒注意到爸爸回家。
而爸爸左右張望,確定屋內只有家珍後,悄悄將門反鎖,然後一把將家珍撲倒床上,強暴了家珍。
屋外的大雨傾盆而下,床上的電子零件因震動而掉落地面,家珍癱軟的左腿掛在床沿,閃電照亮了白皙光滑的腿,而鮮血猶如水流沿著小腿滴落在地面上。
回憶衝擊著家珍,因為恐懼害怕,家珍不住的扭扯自己的頭髮,蹲在門邊無助的嚎淘大哭,這一哭驚醒了熟睡的母親,母親暗啞惺忪的問著:「誰啊?家珍嗎?」
家珍仍舊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臂裡哭泣,沒有回答母親的問話。
母親聽見哭聲,知道是家珍,她緩緩轉身坐起,撫著自己的右膝,有點無奈的說:「人老了真沒用,天氣一變,這個膝蓋就痛的要死。」
藉著閃電微弱的光,母親看見蹲在門邊的家珍,她用手撐著自己微胖的身軀下了床,像企鵝般左右擺動的走向她,語氣略有責備的質問:「快一個月沒回家,妳跑去哪裡了?醫院打電話給我,問妳有沒有乖乖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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