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桓文對上古少淩略微瞇起的視線,微微嘆了口氣。
他算他們之中對靈能力最為敏銳的人,儘管沒有真正接觸過蘇清言,可是今天衛晨曉帶回來的氣息,他嗅到了一絲、血味。
也不僅僅是血味,甚至還有腐敗與福馬林的氣味。
由於他一直以來學習的是草藥與中醫,西方的醫學雖也因為在校時期的規定稍有接觸,但也是真沒怎麼上過解剖學這一堂課,因此一時間真沒認出那個味道,直到剛剛──
都說直覺最不容小覷,就是這麼突然地、他想到第一次進解剖室的狀況,強烈又刺激的氣味、包圍著他的竊竊私語、陰冷又濕涼的空調……
是的,這就是他沒能繼續解剖學的原因,第一堂課就吐的一塌糊塗,回去還發了好幾天的高燒,燒到他的室友差點不顧他的阻攔硬是要幫他叫救護車──老實說,雖然他家負擔得起,但國外的醫療也真不是一筆小開銷──,所幸後來得到了、天使的幫助。
之前想不明白的,回到了這裡,才一一得到了線索可循。
比方說,高燒是因為他不懂的保護自己。
身在西方的文化中,但岑桓文尊重但不信教,可因為小時候身邊太常有奇怪的事情發生,也都是到教堂才這些事都能獲得化解,又加以總有神父送他一些小聖物,因而在很多時候都在不經意間化險為夷。
不過上了大學之後,因為跟父母親約定好若能取得一定成績、像是早畢的話,原本提供他上學的資金便能轉為己用。
父母提到這事時,他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覺得有一筆資金可以使用的話,後面想在往哪個方向走時,會比較有餘裕。
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如同當時他跟弟弟們所說,因為在西方找不到能聽懂萬物之語的原因,說不定東方可以解開他的疑惑,同時一種、好像時間差不多了的想法一直在腦海中盤旋。
隨著時間的拉長,這樣的想法開始深根發芽、也成了催動力,他自是更加發憤忘食地一心撲在學業上。
不小心忘卻的、或者其實他承認也是有那麼點僥倖心態──於是,區區一個解剖課,就搞得他差點提早跟這人間說再見。
當然,在請室友將他帶到教堂之後,他的症狀就立刻緩解了不少,也第一次聽到了、天使的低語。
不怎麼溫柔就是,畢竟作死的是他。
被念了一頓後,他意外得知,是因為他身上有神祇的、味道──不,應該說這句話他不知道怎麼翻譯,總之,就是天使的意思是,因為東方神祇的緣故,所以才會幫助並庇護著他,同時,也提醒他快點回到故土,履行自己的天命。
直至現在,他並不確定這裡是不是天使口中的故土,但他確實在此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以及老師們教他的、也比西方的驅魔師或神父傳授給他的要容易融會貫通,所以他便心安理得地待了下來。
呃、扯遠了?
總之,因為當時衝擊過大,後面又燒了那麼多天,即便記憶裡可能儲存了,卻也使是在不願輕易想起的最深處,故而在衛晨曉身上聞到時,他是真一下子懵了的沒想到,直到剛剛衛晨曉說到有正式的委託者時,他的腦海才突然冒出當時的畫面,才讓他回憶起、是的,那股刺鼻的味道,就是福馬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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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岑桓文的敘述,古少淩雖然有好幾度想要拉回他跑篇了的思緒,但見大家都聽的津津有味,他便沒說話,現在岑桓文自動把話題拉了回來,便也開口問了他覺得奇怪的點:「但是,為什麼要用到福馬林?」
「不是,我以為你應該是要問,正常人可以用福馬林嗎?甲醛對人體來說,可是有毒物質,微量即可致死,如果身上沾有福馬林的話,怎麼可能活蹦亂跳的?」
「耶?哥,你不是文學系的嗎?」
「高中時我唸的是自然組,只是大學、你也知道,我們會升上去是念喜歡的嘛,所以我就唸了自己感興趣的。」鐘聿爔微微歪著頭解釋,又望向岑桓文。
「你說不錯,但、其實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岑桓文一臉苦惱,「但我確定那真就是福馬林的味道。」
「說不定是沾到的?不小心弄到衣服上之類的?」向宇倫提出了可能性。
「那這就要問你啦。」衛晨曉朝向宇倫揚了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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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
「呃、我……」
向宇倫與花輕似的聲音同時響起,由於花輕似在他們之中一直都是需要特別輔導所謂「人間俗事」的那一個,所以大家率先把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
花輕似並沒覺得窘迫,因為他也很習慣了,就是覺得對向宇倫有點抱歉,便道:「我、要不宇倫先說?」
「嗯?我沒差啊,花花你有不懂的要先知道喔,不然我們後面討論的你都聽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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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向宇倫的說法,大家都有志一同地點頭。
除了是真怕他後面完全只能用猜測或乾坐在這──當然,也是因為他們一點也不想讓他覺得被排擠在外──,另一個原因就真的是、因為花輕似不懂這些「人間俗事」。
一方面是在解釋的過程中,他們能夠再次疏理事件或一起更了解某項物品,便能更清晰當前的狀況;另一方面是在聽完他們解釋後,花輕似往往會以他們意想不到的切入點看待這些人間俗事,雖然不見得每次都能成為突破盲點的關鍵,卻也是能以另一個角度看待而頗有收穫──無論是真的有用或是被他一知半解的解讀而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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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花輕似也就不再客氣,直接問:「福馬林是什麼?」
早就猜到花輕似會有這個疑惑,早早查出答案的古少淩把手機丟給了他,一邊道:「簡單來說就是防腐劑。」
飛快地掃過了頁面的解釋,花輕似哦了一聲,儘管看不懂那些劑量單位,但一看到確實會致死,便點點頭表示知道,「所以人族平時是用不到的?」
「這你考倒我了,我用不到?」
見古少淩把視線放到自己身上,衛晨曉非常認命地拿起手機搜索,「哦,其實用途挺廣的嘛,除了廣為人知的浸泡病理切片跟維持人體或動物標本不腐壞外,醫學上用到的話,是腸胃止血用的、當然,劑量十分少的,還有給魚殺體外蟲之類的。」
「如果照剛剛宇倫的猜測,是不小心沾到衣服的話……蘇清言看起來像是會喜歡養魚的嗎?」
對於打趣的岑桓文,向宇倫回敬了一個鬼臉。
「但,雖然腸胃止血這算是比較可靠的猜測,不過……」古少淩頓了頓,往向宇倫的方向看去,「難怪剛剛哥會說要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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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宇倫指了指自己,接著在古少淩與衛晨曉雙重挑眉下,突然悟了地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掌心,「郭公術製造傀儡的方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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