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久,就在舞臺上發表了虹月即將在一個月後畢業的消息。
事前虹月沒有跟任何成員說,公布消息當天,大家幾乎都哭了。我笑嘻嘻的,被虹月罵沒心肝。
「又不是再也見不到。」我說。
「妳約我我也不會出門。」虹月戳我的額頭。
粉絲的反應也很崩潰,不僅因為虹月是開畢業第一槍的人,更因為緩衝期只有一個月。這正是虹月想要的效果。拖越久,粉絲只會漸漸淡忘,快刀斬亂麻,粉絲才會捨不得她的好,將注意力轉向她組的新團。
我對她說:「臺北很小,想要見妳,我馬上會跑去找妳。」
虹月笑笑問我:「如果我去高雄呢?」
「我們可是第一地下偶像,以前窮得只能搭客運,現在我可以直接搭高鐵衝去找妳啦!」
「說話要算話。」
餘下一個月的時間內,虹月終於當了回團體的主角,在眾人的簇擁下進行活動。
當我看到她穿著禮服走進畢業live的會場,全場手燈調成她的應援色橘色,才有她要離開的實感。就算她的缺口再有人補上來,也和最初不同了。每一期的偶像各有困境,一期生的困境是開路,能夠闖出名聲,虹月功不可沒,使盡渾身解數搞笑,勇於面對冷場,直到其他成員能在電視節目放開,她才逐漸收起刻意的無厘頭人設。她從來不搶鏡頭,卻會在沒人想站出來時挺身而出做先鋒。
一期生一起經歷過的事,第一次上電視節目,第一次在音樂季出場,登山,拍團體雜誌照,當時的心情和二期生說了她們也不懂,二期生至少在剛出道時有一期生幫助。回憶會持續編入不同色彩,畢業制使團體不會束縛住個人,卻也是磨掉記憶的元凶。也許有一天,我將忘記只有一期生的葵星是怎樣的存在,那樣也太寂寞了。
另一個世界線的她,在結婚後退出演藝圈,偶爾在社群網站晒出和老公和兒子的照片。再也沒見過她碰鼓,和音樂相關的貼文,只有她和家人去聽古典音樂會。那個世界的她,幸福嗎?
2020年,她也才28歲,要談人生幸不幸福還太早。不過她的丈夫收入不菲,兒子也聰明可愛,在外人眼中就是幸福了。
之所以鼓勵她追夢,說不定是因為我自私地想要看看她走另一條路會有怎樣的結局,我可能推她上一條錯誤的路,她可能被我害慘。
不過,現在的我有資格守護她,不再是只能翻著她社群網站寥寥幾張照片擔憂她的生活的旁觀者。如果她過得不順利,我會去找她,竭盡全力讓她快樂。
我代表成員獻花束給虹月,今日如願以償站了center的她,揮別對未來的不安害怕,眼中只閃爍著希望。
「成功之後不准忘記我喔。」我說。
而她莞爾,擁抱我。
此刻,我還是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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