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蔚藍彼端前進的人啊 - Code：#23 大學……生活……

諾亞大學——在目前諾亞統治的這座都市裡上每10街區就有一座，名字相同，通通稱作「諾亞大學」只不過編號不同。例如街區1000的諾亞大學就叫「No100諾亞大學」以此類推。

此種大學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一般大學，跟藝術大學、教師培育學院這種明顯的培養機構不同，諾亞大學成立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延續「諾亞」的科技創造力與管理能力。

高中畢業生透過諾亞大學進修，就能在入職諾亞公司時獲得相應的好處。例如加分、特殊待遇、更好的福利等等。

換句話說：想去諾亞就讀大學——如此概念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人們心中。

不過，上了大學不一定要去諾亞，可在大學學到的東西都是跟諾亞有關的科目與技術——所以一旦不去諾亞，這四年來的努力就白費了。

「小墨～我們一起去教室唄～」

「啊……好……」

這位與墨勾肩搭背的金色龐克頭少女名為艾莉兒，是這間大學的名人。

全身黑，黑色T恤、黑色外套、黑色長褲、黑色馬丁靴，手上、耳朵上掛著相當黑暗的骷髏、玫瑰、死神飾品，該怎麼說呢——這傢伙就是黑暗面的青。

「今天也好可愛，對了，舞台劇好看嗎？」

「嗯！超……超好看……只是……艾莉兒……沒有來……」

「抱歉抱歉，下午要練團，最近不是快到校慶了嗎？我們樂團要演出，所以原諒我啦。」

「知道了……」

課程時間全都是問題。對於通勤學生來說，要是在兩節課之間插上三個小時的空堂——不論是誰都會瘋掉吧。沒有事可做，要在某個地方待上三小時才能上課。

墨相當討厭這種排課，雖說課是自己選的，但是「登記志願」也太不公平了，能不能選到課還要靠運氣，這實在是令人無奈。

就像今天，禮拜一，早上10點上了一堂機械素養，接下來就是晚上7點的會計實習。這空出來的時間多到能把禮拜三的課一口氣上完。

——可是……有朋友……在……就沒關係……

說起來，墨對會計沒什麼興趣，不會就是不會，再怎麼強求墨也不認為自己能夠超越班上前面幾位天才。老老實實維持70分上下就好了。

今天的實習課要聽助教講解題目，墨則抓住了如此時間，拿出筆電——

「還是跟以前一樣隨興啊～在這種時間寫小說什麼的，真不愧是墨～」

「……善用……時間……」

本應該在明天完成的案子——現在差不多該收尾了。

「這是之前提過的遊戲工作室的案子吧～」

「嗯……是寫……螞蟻洞的……主要劇情……」

報酬不算高，一件也才100諾亞，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至少能當生活費。

「艾莉兒……以後……想做什麼……」

「我嗎？嗯——我以後想成為歌手！將我的歌聲傳達給所有人！」

情緒高漲。艾莉兒抓起她的吉他，正準備撥弦，還好被墨立即制止，不然夜晚的靜謐會把吉他聲帶到更遠的宿舍去，而且台上助教也會投來頗為兇悍的眼神。

尷尬——這是墨最忍受不了的氣氛。

「嘿嘿，抱歉，差點就忘了現在在上課～」

「這……這種事……也能忘嗎……」

「因為氣氛太好了，同學們都不說話，助教也只是盯著螢幕。颳起寒冷夜風，透過窗戶可以看見中庭的人造大樹……這樣的氣氛實在是太完美了！簡直就該燃起營火舉辦晚會！」

「冷……冷靜……營火晚會……上個禮拜……不是才剛辦完……」

「哦～對耶，可是現在真的會讓人忍不住！」

「回宿舍……想怎麼彈……就怎麼彈……而且……可以找更好的……氣氛更棒的地方……」

在墨不斷勸說下，艾莉兒終於放下吉他。

欣賞著窗外霓虹劃過夜空照射於葉片，墨跟艾莉兒望著同一片天空，不約而同揚起嘴角。

——看……看來……今晚……很愜意呢……

指尖敲打薄膜鍵盤，不去破壞夜的沉寂，不去打擾享受夜晚的人們。陷入自己的世界，在文字間來回琢磨，在幻想世界中尋找下一段劇情。

螞蟻。螞蟻人。洞穴。迷宮。女王。冒險家。研究員。

文字逐漸推積，時間隨之推移。

回過神時，窗外風景不變，前後同學早就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助教拉起螢幕，雜亂的足音讓艾莉兒回過神。

原來下課了——她雀躍地拍手。

既然今天的課程結束，晚上又沒有別的事情。墨跟艾莉兒一齊踏上回程的階梯。艾莉兒是住宿生，她的老家在街區1005，每天要通勤五個街區對她來說相當痛苦，不論是早起還是晚歸。

所以住在宿舍十分自由，因此艾莉兒還建議墨要不要跟她住同一間。然而——

「我們……就到這邊吧……我要搭車回去……」

「爸媽還是不肯放開妳嗎？」

「嗯……對不起……」

「沒關係～沒關係～那就這樣啦～再見～」

「嗯……明天……見………艾莉兒……」

…………

列車進站，熙攘的人群流入車廂，很幸運還能找到位子。墨在沒人的角落坐下，從這裡剛好能看見遠方散發光芒的諾亞塔。話說回來，這個角度的諾亞塔有種孤寂感，身旁沒有一棟建築物比它還高，只是孤零零地佇立在那。

車門關閉，廣播響起。驅動程式開始做用，電能爐心運轉——腳下能感覺到列車即將發動的聲音。

身體搖晃，列車終於開了。

行駛在架高的軌道上，如此特殊的路線可以從本來想不到的角度俯瞰城市。失去陽光的市區沒有停滯，在各種電力的驅使下還在工作。

不斷從眼前閃過的光帶使墨閉上眼睛。

車子什麼時候停下，下一站抵達哪裡……不需要眼睛就能知道，從耳邊響起的廣播，身體隨力停擺的抖動——只要體驗過一次就能判別。

「差不多……要到了……」

墨在「街區1004。文化站」下車，從現在開始就是徒步行程了。

每個禮拜一都會像這樣，一個人走在四周都亮得刺眼的街上。靜下心來便能聽見搖滾與歡呼的聲音。

穿過賣場、穿過十字路口……

來到沿著路的四層樓建築前，推開這扇看慣了二十年的玻璃門——

「我……我回來了……」

「墨回來啦，快來，我幫妳把飯熱一下。」

「好……好的……媽媽……爸爸他……上班去了嗎？」

「對，大概一個小時前走的。妳爸爸很辛苦，上大夜班。所以妳要考個好成績，大學畢業後去諾亞工作，這樣妳的人生才會一帆風順。」

「…………今天是……咖哩……」

這或許是墨今天在家裡最開心的事情了。馬鈴薯、米飯，不論發生什麼，只要有這兩個，就能讓心情瞬間好起來。

「今天考試怎麼樣？拿多少分？在班上第幾？」

「…………還行……83分……應該有……前十……」

「真不愧是我的女兒，來，慢慢吃。媽媽幫妳倒水——」

心中完全沒有任何漣漪。面對家人時，原來「感到壓力」很正常嗎？

母親在一旁陪伴，看著墨一口一口吃下咖哩，看著墨咬下食物咀嚼的樣子。最後，在用餐完畢後微微一笑。

最難熬的時間結束了，墨回到房間，打開筆電——

憂愁化為白煙，不過一旦看見文字後，這道白煙便被熱情的火焰吹散。

「我感覺……還能繼續下去……雖然很累……但是……」

指尖敲下鍵盤，一個字一個字，在電腦留下痕跡。

不知道過了多久……

時間什麼的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忘了關燈，忘了洗澡，也忘了上床。

只是默默趴在桌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就此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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