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哈諾利的這場惡行之後,達安的憤世嫉俗指數可說是突破天際了,對於人類可說是憤怒與鄙視到了新高點,甚至與反人類快要只有一線之差了。但達安想了想,他還是堅持要維持住他的底線。
【我不想因為厭惡,就做出使我感到厭惡的人做的事。那樣的我並沒有資格厭惡人。】
數日之後的一大早,無線電就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以下是達安與這個男人的通話內容。
「是達安嗎?我是國務卿,赫魯。」
這是一個聲音有點低沉、略帶威嚴感的男聲。
已經接近壞掉的達安,用著一種戲謔性的輕柔口吻對答著,「喲,是國務卿大人呀。有什麼事情捏?」
「這東西還真的能講話…那個,事情的經過我們大致了解了。愚蠢的哈諾利已經被解職查辦了,讓我們來談一談吧。」
在每次講話之間,夾雜著無線電通訊結束的瞬間噪音。
「呵,你想要談什麼呀?」
「什麼都可以,你想要名?利?美女?財富?」
「嗯,我是滿想要美女的啦,你也知道無法跟召喚物結婚對吧。」
「大家都是男人,好說。那你要多少美女,就由皇室提供多少美女,你要幾歲就幾歲,你要什麼種族就什麼種族,只要一個條件就好。」
「什麼條件咧?」
「歸於皇帝麾下,我可以給你一個直隸大將軍的職位,你什麼都不用做,享樂就好。」
「唉,看樣子哈諾利沒告訴你實情呢。唉唉。」
「嗯?怎麼說?」
「雖然我也不怎麼喜歡黑谷前線的那些傢伙們啦,但如果你提出來的條件是把帝國的精銳菁英調去支援,說不定我一心軟就接受了喲。」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同年齡的人都開始成家了呢,我為何會想要美女呢?不就是你們把公費生綁在前線當肉盾的結果?」
「什…什麼…?」
「我說啊,這個國家從上到下都腐.爛.了,越是高層就越自私,越是底層就越愚痴。你塞美女給我,我很開心,那美女不開心,要這樣霸道,我自己搶皇帝來當還比較快,勞煩你做什麼?」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達安故意用極為輕柔的語氣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是在說,『你他媽整個帝國上下都是白痴混蛋,而且沒人有自覺呢。』」
「我可是好意想要幫助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赫魯的口氣更加嚴肅了起來,聽得出有些惱火。
「別急,你還記得瓦茲王朝嗎?我記得學校都教說那是一個愚蠢的國家,不願意與帝國統一,所以在聖落戰役中被魔王軍給滅了。」
「這種常識有誰不知道?」
「我現在要在魔王的領地,把前瓦茲王朝領土搶來建國,順便幫你們擋住魔王的攻勢,如何?好好感謝我吧?嘻嘻。」
「你…大言不慚的傢伙!你太瘋狂了!」
赫魯的語氣越來越激動了起來。
「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正在這裡勘查地形。你們要派人觀戰的話,我可以去接他,現在入場可以享前排VIP待遇喔。」
「…不要以為會製作人工魔核就了不起!你會後悔的!」
「所以沒有人要觀戰嗎?我有點失落呢。到時候還可以與你們建交喔。」
「那是叛國的行為!!你以為帝國能接受這種事情嗎?」
赫魯咆哮了起來,但達安仍然心不在焉,還故意做出張望的樣子。
「可是我已經在這裡了耶,那個著名的王朝噴泉就在眼前喔,但連隻短毛魔都沒有看見。你們不接受的話要攻打過來嗎?」
「達安…」
「怎樣?」
「有沒有人說過你腦袋不太正常…?」
「好像沒有。你是第一個喔。哈哈哈。」
「好,我一定會派人過去找你的!你殺了這麼多帝國菁英,我不會這樣放過你的!」
「你要派人過來可以,但我不喜歡殺人,可以不要派人來找我麻煩嗎?我已經難過的好幾天睡不好覺了。」
確實,達安這幾天也夜不成眠,眼眶都有點紅紅的。畢竟他也沒有在哪個世界,殺戮過同為人類的同族。
「你乖乖投降,就不會有麻煩!!」
「哼哼,你都說我在搞人工魔核了,那我投降才是更麻煩,得成為你們刀俎上的魚肉了呢。」
達安的口氣可說是越來越不屑了。
此時赫魯被逼急了,開始用起卑劣的口吻,「哼!不然替你的家人想一想吧?他們會為了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唉呦,竟然用這招,你們還真沒底線呢。不過我還真的對他們沒什麼感情,因為七歲就離開家、連書信往來都不允許,我已經漸漸記不得他們的長像了。這不正是你們的政策、你們想要的結果嗎?哈、哈、哈,沒有想到有天會被自己的政策給絆了腳吧?真是活該呀。」
赫魯幾乎暴怒起來,「可惡的混小子!你要試試看嗎?你不顧你父母跟哥哥的性命了嗎?」
達安突然一改之前調皮而輕浮的語氣,斬釘截鐵地回答,「對,就不顧。不過我雖然說了不顧,還是要先提醒你們,如果哪天被我知道他們受傷害,那我就有很好的藉口,想怎麼對付你們就怎麼對付你們。你要不要沒事讓我多一個藉口,那就自己想清楚。」
達安倒也非冷血絕情的人,但他知道這個時間點必須硬著頭皮、把立場踩的非常硬,才有辦法度過這一關。
赫魯咬牙切齒,「可惡…你不要以為我們真的拿你沒辦法!」
達安下意識地搖搖頭,「唉。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想回心轉意了嗎?」
「瓦茲王朝的首都,好像叫做『特頓』,是嗎?然後西方有一個衛都,叫『沙雅』,具體位置在哪裡你能幫我說明一下嗎?我只找到了大概的地點。」
「…你這傢伙簡直莫名其妙!!!你根本瘋了!!」
赫魯說完就斷訊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我沒有時間管他們,數百名的工程師、數千台的工程機、建築工人,正在趕工建設我的新家呢。先是用木造或召喚,預計未來還要用上當地的水泥與礦產來製作大樓、以及各種基礎建設。】
§
此時達安的新家、不、應該說是新城,正一點一滴的規畫、形成中,裡面將會建設各種極為先進的設施,如龐大的空軍基地、高性能的太陽能發電站、設備精良的醫院、最新的行動網路系統、城市汙水處理站、還有之前提過的各項科學研究單位、軍事單位、最頂尖的工廠等等。
而所有之前在水晶嶺沒有開完的外掛,必須在這邊繼續往下開,但此時達安仍然覺得他的召喚能力有所不足,有件事情必須最優先完成。
「召喚!Elkem ASA, Elkem Thamshavn廠!」
這是地球最頂尖的矽精煉廠,位於挪威。
【我把在水晶嶺沒用完的石英沙,直接丟給了世界級的矽精煉廠去做,交給專業的品質更好,我直接得到了五百公斤左右的高純度冶金級矽。為了處理五百公斤的矽,搞出一座精煉廠,這可是宇宙級土豪的玩法。】
對,這達安不只是宇宙級土豪,還根本是神經病,相信大家都能認同。
「召喚,信越半導體株式会社、群馬廠!」
…實際上沒這麼帥氣啦,這廠佔地太大了。達安是問了人之後,將需要的部分逐一召喚出來。這則是地球第一的半導體晶圓製造廠,將矽材進一步提純、並拉晶成為晶柱。
最終在他們的工程師幫助下,達安得到了純度11N(99.999999999%)、重達432kg的半導體級單晶矽晶圓柱,這支「魔法核心」可說是比人還高不少了。
達安還用同樣的材料做了一個樣本,試試看到底這樣做出來的成品有多少魔格?結論是,這種純度達到11N的半導體級單結晶晶圓柱,比同重量無暇天然水晶的魔格,還高了約2.25倍。現在可以確定,達安的總召喚重量來到了約20,412,000噸,魔格數來到了31,026,2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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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萬噸,這是一座小水庫的量體了。要打敗任何軍隊,我直接放水出來,用淹的都能淹掉。】
魔力回補速度也達到了每秒224,437.5魔格,也就是每秒147.65噸召喚量。基本上只要有好好進行回收,這可以接近無限量使用的狀態。
不過儘管達安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召喚能力,最優先的工程是建設出大型的金屬冶煉廠、水泥廠,這是為了節省召喚開銷,許多建築將使用朵亞的材料建設。
與此同時達安召喚出五角大廈(美國國防部),並憑藉著在水晶嶺蒐集到的資料,準備讓現代的GPS定位衛星、美軍通信衛星升空。
【跟之前的召喚同樣的,五角大廈裡面當然沒有這些軍事衛星,所以是由五角大廈的官員來給我圖片,並告訴我該去找誰、找哪些單位、找哪些設備,我再一一的召喚出來。儘管我擁有兩千萬噸的召喚能力,我仍然必須要不停輪流召喚,畢竟我沒法正確估量這些設施、動不動就佔地幾百幾千平方公尺的,到底需要多少質量。省著點用還是比較好。】
達安召喚了美國空軍第二、第十九太空作戰中隊。此二中隊專責負責GPS衛星營運。為了配合朵亞世界的參數,他們被召喚出來時,還同時召喚了大量的軟硬體工程師,對設備進行修正。這裡最常聽到的抱怨像是,「朵亞的電離層高度不能再精密點嗎?」「你確定那不是沒修到的bug?」
達安的召喚能量已經全開,所以包括美軍的Navistar系列的GPS II定位衛星、基礎通訊衛星DSCS III等衛星,在龐大而完整的後勤體系下,迅速且順利的升空。甚至還有俄亥俄級核子潛艇、RQ-4全球鷹…
達安在此已經初步具備在24小時內,投放一個營級單位的美軍,至全朵亞世界任何一點的能力。
【哪需要史詩裡的勇者──如果你有美軍的話。這才叫做開外掛。】
達安還由各國防、科研單位所推薦,召喚了一間特殊的公司。這家公司能製作出比上述矽晶柱,更重的KDP(磷酸二氫鉀)單結晶體──給「慣性局限核融合」用的雷射晶體鏡。雖然這只是屬於鹽類的魔力結晶,但質量可達635公斤以上…必要時,這是臨時的再額外四千四百萬噸召喚擴充。
或許你看過也不會有印象,但這個KDP結晶將會在故事的最後派上用場。這個關子就先保留著吧。
此外,達安也開始著手進行高速網路衛星發射,好替接下來的全球通訊做準備。未來達安將會使用一般的智慧型手機,配上衛星Wi-Fi路由器,這將使得達安在全朵亞世界,都能進行通訊與網路連線服務。
§
「我達安在此宣布建國,國號叫做『寂寞共和國』,首都『特頓城』。在這只有一個真人的國度裡,我是總理達安。」
達安坐在新建成的臨時總理院辦公室,對著沒有人的國度,兀自的發表簡短的建國宣言。
【我很寂寞。原本魔物軍隊也沒閒著,還會不斷進行攻擊,再被護衛的武裝直升機與坦克給不停的幹掉,結果到後來連魔物都不進攻了。因為對召喚物的感情限制,所以諾大的城雖然擠了不少人,我卻依然感到孤獨。希望哪天寂寞共和國不要再這麼寂寞了,我會再替他取個新的名字。】
「『好無聊』。出去晃晃吧。」
自從魔物佔領了大陸北部之後,部分人逃了出來、部分人被證實戰死,卻沒有人知道原本居住在那的人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因此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傳聞,有的說是被吃掉了,有的說是被做成了不死系的骷髏士兵。
現在拜基礎衛星系統、無人偵察機系統所賜,就像是曾經玩過的即時戰略遊戲那樣,整片北大陸的黑霧,正在迅速的消融。
從傳回來的資料得知,仍然有不少的人類存活著…以魔物奴隸的身分。雖然不至於被上鐵鍊腳鐐,但人們的確是以明顯偏低的物質生活在過活,而且時常被魔物凌虐,飽受各種不人道的待遇。
【解放他們?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打倒魔物太簡單了,但善後卻是極為麻煩的事情,因為這些人已經過了超過20年沒有與正常生活的人類來往,你根本不曉得他們變成了什麼樣子。】
【不過我還是出發吧,沒有很誇張啦,只搭乘著搭載M121迫擊砲的M1129「史崔克」裝甲車,以及十輛M1A2D主戰坦克護衛著…好像很誇張喔?上面還有全球鷹幫我警戒整個環境。】
「龍傲天也沒有這種享受…但他有後宮呢。」達安看著前方的路程喃喃自語。
「村莊代碼15-52到了。」
【與我隨車的上尉向我報告。15-52是指從基地特頓城出發,分針15分時所指的方向,52公里處。】
從望遠鏡看上去,滿是破落到不行的房舍,有幾個蒼老而瘦弱、全身是傷疤、衣衫襤褸的人在耕種。達安指揮驅車,上前詢問情報,他們顯然嚇了一跳。
一名老男人看見達安一夥人就跪了下來,「不要再打我們了,求求你。今年雨水下的少,真的沒有辦法!」
「我是人類。振作點?」
這名老男人看清楚達安是人類,吃了一驚。
「人…人類?人類!!?老伴!有人類!人類來了!」
另一名處境同樣糟糕的老婦聞聲走了過來,還有幾名村民。大家都很激動,問著達安從哪過來、如何過來的。
「大家先別激動,誰能告訴我這些年來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巴著達安講了兩個小時都講不完,內容就是魔王軍是如何殘虐無道的奴役他們,如何受盡了屈辱,只要一有不開心,甚至會以殺人為樂…年輕人則被送去城市當奴僕、性奴或寵物,直到變老、不受喜愛了才會被丟回來做苦力。從此傳宗接代也都必須聽由魔王軍的分配,完完全全成了家畜般的存在。
【魔族跟最混蛋的人類比起來,也差不多就是…跟那些會在戰爭中虐殺手無寸鐵的傢伙,或是會因為不喜歡就把人全部送進毒氣室的傢伙,大概就是同一個等級的。】
「那,有人要跟我走嗎?」達安問道。
不意外的,大家都搖頭。
「不可能的,他們太強大了。而且只要村子裡有人逃跑,全村的人都會受罰!有人能知道我們的處境,我們就很高興了,你還是快點離開吧!讓他們知道我們跟你講話,恐怕都要遭罪了。」
達安不意外,但仍然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有些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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