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看著桌上最新的資料,「跟老夫預料的有點落差呢,他們似乎不急著進攻,反而在比利港附近建立了據點了。」
「黑沼已經全數回歸了,遠征軍也幾乎都回來、準備就位了。所以要變更計畫、用上次的方法攻擊嗎?」
「傻子!說不定他正在等著你呢?老夫說過幾次了,不會有人著同樣的道兩次的!」
「是的,在下忽略了。」
此時士兵進來報告,觀察到了共和國的部隊已經開始行動。但並不是走原本預定從東方入侵的路線,反而挑了一條繞比較遠、從南方北上的路線。
貝坎有些惱怒,「該死!會不會是被他的鐵翼給觀察到了?」
「有可能。不過既然他有鐵翼,這也在老夫的預料之中。下令將部隊南移!」
霍克指著地圖,指示著部隊的移動與佈署。貝坎也依照指示開始指揮黑沼部隊調動。確實霍克當初選擇的佈署位置,有考慮過調動的問題。
貝坎十分佩服,「在下用兵調度仍然遠不及您的思慮。」
「你還年輕,多學著點就是。」
第一道哨戒魔法陣域的魔法師,突然透過耳語術回報,「剛才有鐵翼從上方通過、往皇都方向去了!速度非常快!」
不久後皇都的魔法師也跟進回報,鐵翼到達了皇都上空。接著士兵進來報告,達安的鐵翼從空中灑下了紙片,內容寫著「請盡速投降,我們保證會善待投降者。」、「如果拒絕投降,將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今晚九點準點,抬頭看天空」。
貝坎激動了起來,將從士兵那拿到的紙片撕碎,踱著腳怒吼,「也太瞧不起人!」
霍克斥責著貝坎,「冷靜!這就是敵人要達到的效果!距離九點還有四個小時,何不看一看他能玩出什麼把戲!」
貝坎稍微冷靜了下來,「是的長官。在下失態了。」
即使是調動中的部隊也收到了相同的紙片,造成了一波騷動,將領回報時也被霍克怒斥了一頓。
快要到達九點時,果然魔法師們又再度回報,達安的鐵翼往皇都過來了。此時霍克下令,讓四架全魔法強化的鐵翼,起飛去攔截。用最精銳的駕駛、最強的魔法強化,不計代價地去攔劫。
但儘管帝國鐵翼已經飛到了極限高度,也使用了夜視魔法,仍然只能勉強看到達安的機隊在自己的上方通過,追不上,性能差距還是滿明顯的。此時機隊中的一架F-35C護航機發現了下後方的四架鐵翼,決定跟他們玩一玩,一個破S機動,掉頭到了他們的正前方。
帝國的鐵翼見機扣下扳機,射出一串子彈,帝國的子彈沒有火光,但透過EODAS看得到。F-35C 稍微閃避了一下,然後與帝國的鐵翼穿插交互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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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帝國鐵翼的駕駛才真正親眼目睹了F-35C的全貌,體會到了工藝技術等級的差異。F-35C開啟後燃器,迅速的脫離了戰場,鐵翼的駕駛只能望塵莫及,目送他離開。
九點整一到,一處是鄰近帝都的河中,另一處則是帝國部隊的新集結點附近,各有一枚GBU-43/B MOAB(巨型空爆彈,又名「炸彈之母」),被投下。
這就是為什麼在旁邊已經有兩艘航母,還要蓋機場的原因。唯一能運載這種炸彈的C-130H大型運輸機,可不太適合在航母上起降。
投入帝都旁河裡那枚炸彈,帶來了毀天滅地般的震撼,無論是迴盪不去的轟鳴聲,還是連續的震動搖晃,又或是衝上雲霄的煙塵,都衝擊了近半個帝都。最靠近的一段城牆被直接炸垮掉,離城牆有一段距離的街區都有房子受損。火星不停的飛入城內,引發了一些小火災。
霍克與貝坎趕往被爆區,現場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觀,也有人在救治著傷者。城牆向內破了一個大洞,滿地都是瓦礫。從城牆大洞看的出河面上飄散著煙霧,天上還在下著雨──其實應該是被噴上天空的水滴,這下子兩人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又有紙片從天上飄落,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拒不投降,下次就會有更嚴厲、更直接的打擊。最後期限:明早十點。」
此外,之前用來噁心賀摩國王的臭劑,也被投放到了市區與軍隊駐紮區。從各部隊的將領回報得知,他們也感受了一次這樣的威力,而且軍心已經明顯開始動搖。
霍克看著城牆上的大洞,默默點起了煙斗,皺著眉緩緩的說,「貝坎。這似乎沒有什麼道理。」
「長官,您的意思是…?」
霍克吸了一口煙,又緩緩的吐出,聲音帶有一點激動與顫抖,「老夫從軍四十二年了,心裡從來沒這麼沒有底過。如果連老夫都這樣,其他的士兵就更不難想像了。」
「這…」
「但老夫還有老夫的職責在。從現在起,黑沼特殊行動隊權限由老夫接收。立刻安排小型鐵翼,老夫要前往前線。」
「您這是!」
霍克叼著煙斗,「別囉嗦,你是軍人,聽命行事!還有,你就是老夫陣亡後的接任者。授權密碼是1657-422。」
貝坎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雙手緊握拳,嘴巴張的開開的,望著霍克,「…這!」
「發什麼呆!你還有任務!負責去向皇帝報告!」
說完霍克就乘上了趕來迎接他的馬車,貝坎只能目送著霍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達安這次沒有用戰術核武來威嚇,一方面是實在找不到適合的攻擊點;另一方面是他對同為人族的一點仁慈。
轉眼,霍克來到了最前線,一位軍官趕忙上前去迎接,霍克表示要巡視住紮地。原本該是養精蓄銳的夜裡,所有士兵都集合了起來。
霍克見到許多士兵不停的顫抖著,被軍官們斥責,但其實軍官們也沒有什麼信心可言,連斥責都很無力。空氣中此時還飄散著一股揮之不去、令人作嘔的臭味。
霍克在整個駐地巡視了一圈,最後在最大的駐紮區外一個空地停下腳步,交待跟隨的軍官,把他的話完整的傳令下去。
霍克發動起獅吼術,「老夫霍克在此!你們這群懦夫,這群卑劣者,這群沒有種的男人,老夫跟帝國都不需要這樣的士兵!現在,敢於和老夫一起出征的,敢將自己的熱血澆淋在敵人的屍體上的,敢和老夫一起在沙場上戰死的!!出列!!到老夫身邊集合!!!」
軍官們可說是邊傳令邊哭泣,最終為數約十二萬的部隊,剩不到兩萬人,來到了霍克身邊,主要都是一些比較特殊的作戰兵種、或是最忠誠的兵團。在這無眠的大半夜裡,霍克開始重整這些隊伍,迎接來了黎明。而剩下的士兵被近乎羞辱式的剝奪走了軍裝,只剩下內衣褲,就地解散。這些被退伍的士兵失魂落魄的開始流竄、離開了陣地。
然而這一切都在達安的無人機與衛星的監控之下。達安一早醒來,睡眼惺忪的坐在戰情室的整排螢幕前,聽著報告對方還有約兩萬人,皺起眉頭來。
達安有點惱怒,「為什麼不投降就算了?除了核武,我已經沒有可以繼續恫嚇這些傢伙的武器了!」
「唉…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無奈感呢。」莉露有些同情達安,達安只能皺著眉不發一語。
「夫君當時在面對路易皇帝的軍隊時,有認真考慮過核彈嗎?」
「沒有。因為他們太腐敗了,我當時很有自信嚇走他們。」
「那地球只有在實戰用過一次核彈是為什麼?」
「因為威力太強大,誰用了就會遭遇互相毀滅性的報復。」
「妾身是知道才故意這樣問的。那夫君現在是在怕誰報復呢…?嘻嘻。」
莉露聽聞後很不開心,「吼!妳又慫恿達安些奇怪的!」
「唉。那種地方用核武,可能會波及無辜的人吧。我也不喜歡那種武器,那怕是百分之一的存活率都不給人,那樣太絕了。」
還要替對方考慮戰場存活率?好像也沒哪個故事的勇者、英雄需要做到這種程度的。
「而且現在還遠沒有那種必要…如果沒有必要,我是不會對同為人族對手用核武的。」
畫面上的顯示時間來到上午八點,但對方的坦克與車輛部隊已經行動起來,空中也出現了帝國的鐵翼與邪空骸龍。剩下的人員也上了運輸車輛,往共和國裝甲旅的方向移動。
「他們想要先發制人的樣子呢。」
帝國最後的42隻邪空骸龍、48架的不明體系鐵翼決定要來點不同的戰術,就是分散開、改採大範圍包圍的態勢。這是為什麼呢?帝國覺得連敵人的樣子都沒看到就莫名其妙戰死,怎麼都不甘心,至少要一睹攻擊的來源。對,他們這次沒有打算替地面部隊提供空優,而是意圖直搗的人的心臟、攻擊的來源。
這次帝國空軍甚至採取了盡可能低飛的策略,想要意圖在視覺上混淆,是帝國之前未曾考慮過的戰術,因為從來沒有這樣的需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這樣的策略,其實是很不得了的,也是正確的,不論是在什麼時代、什麼技術,這都有助於掩蓋自己的存在。不過可惜的是仍然沒什麼用,這些在地球都是老掉牙的東西,很快的就被空中預警機、無人偵察機、F-35等先進戰鬥平台組合成的CEC網路給捕捉到,高性能電腦輕易地將他們的都卜勒特性回波,從地面雜訊中過濾出來。
跟上一場在比利海灣的戰鬥一樣,E-2D負責中央控制,不同的是要攔截低飛又分散的敵人,這次除了艦載的F-35C,基地的F-22A也一同升空。
沒有什麼好廢話的,帝國空軍最後的戰力,立刻失去了大部分。這是無功用的掙扎。
其中一架鐵翼,正好是昨夜在帝都上空試圖攔截F-35C的駕駛,此時的他們非常悲憤,滿臉是淚的在駕駛艙怒吼著,「懦夫!出來面對面決戰!讓我再瞄準你一次!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但沒有任何用。
最後寥寥幾個飛龍與鐵翼幸運地勉強靠近了比利機場附近,結果只能遠遠的撇見,就被第二波升空的戰鬥機補刀,或是被NASAMS(國家先進防空系統)給直接打下來。連基地內的陸基方陣與刺針都完全沒有機會派上用場。
秒殺完了帝國的空軍,輪到對付帝國陸軍了。
在上空熱戰正酣之際,比利空軍基地待命的二十輛M142 HIMARS(高機動性多管火箭系統)一字排開、將40枚ATACMS陸軍戰術導彈發射了出去,對準的是裝甲旅前路的所有路障、陣地、大型防禦工事。
帝國在這數日內大幅動員軍民構築的一道又一道陸上防線,有木製、有石堆,被衛星與無人機摸的一清二楚,在這種超遠程砲火下輕易地化為烏有。
此時數隻伏擊的地殮蟲在運動中的M1A2D坦克營前方出現,試圖阻擋坦克的去路,但坦克沒有在客氣的,輾上去後讓地殮蟲痛苦不堪、開始扭動,而M1A2D直接在極近距離砲擊,當場將一隻地殮蟲分段、噴出了綠色的漿液。樹幹粗的地殮蟲,也很快就不是對手。
在這些靠堆屍犧牲的過程中,帝國的陸軍抓緊急行、爭取到了微薄的時間,又推進了一段路程,頭陣由黑沼的戰士張開護盾,護衛著帝國的坦克推進,現在總算逼近到了與M1A2D互相的射程之內。
這裡是一片由矮灌木叢與雜草組成的丘陵,有些崎嶇,還在坦克可以克服的範圍內。以作為坦克間的決戰舞台來說,倒是十分具有戲劇性。
一輛M1A2D轉過一個拐角,剛好出現在十二輛的帝國坦克前面。這些坦克無不興奮的開始進行瞄準測量,隨軍的魔法師也張開了護盾,大家都想要搶下戰場首殺。
然而這次M1A2D的砲彈也換成了經過聖屬性附魔的M829A4貧鈾彈。比起高爆彈頭的M1147,這種彈在單一點上的能量極高,再加上聖屬性附魔,一發就輕鬆穿透了所有的魔法護盾、直接貫穿了帝國坦克。
那種細細的穿甲彈穿透帝國坦克後最明顯的現象是,高壓氣體會從前後的孔洞迸出,有時也會順便將整台坦克撕裂掉。
而且M1A2D的填彈、追瞄速率實在太強大,在已經開火擊毀了三輛帝國坦克後,帝國都還沒有一輛完成瞄準與射擊!這樣的速度讓帝國坦克各個膽顫心寒了起來。
其實達安稍早已經確認了,帝國的這一切近現代化機械裝置,都很可能是源自高壓空氣動力的,包括鐵翼(飛機)、巨型槍。應該是帝國先進的金屬加工能力,再加上了魔法強化後,讓這一切變的可行。加壓空氣的動力又是什麼呢?很可能是蒸汽機。
那麼空氣動力砲彈好處是可以跟車輛共用能源、節省空間與負重,缺點是怎麼可能擊穿現代主戰坦克的陶瓷複合裝甲呢,就算加上魔法強化也是一樣,別鬧了。
在M1A2D擊毀第四台帝國坦克時,總算從帝國坦克發射出第一發砲彈,不偏不倚的射中M1A2D,成功的打壞了這台坦克的車頂機槍,接著第二發直接命中了砲塔裝甲,擦出了大片的火花,但依然無損他的戰鬥力。
看到M1A2D中彈後幾乎毫無受阻的繼續行動,這是讓帝國軍心崩潰的一刻!駕駛員們在駕駛艙內瘋狂咒罵了起來,覺得十分難以接受。終於在帝國坦克的包圍下,這輛M1A2D的履帶被打壞,煙霧產生器也被打掉,各部份也有明顯受損,陷入了動彈不得、無法作戰的狀態。但光這一輛M1A2D就已經正面硬扛交換了14輛的帝國坦克。
正當帝國坦克們陷入這微小的勝利而感到興奮時,越來越多的M1A2D進入戰局,帝國的坦克攻勢很快就被扭轉擊潰了。
霍克得知後非常吃驚,「魔法護盾不管用了!?」
黑沼偵查兵報告,「與當時狀況不同,對方似乎是用了不同的攻擊手段!當初攻擊時會造成一片爆燃火光,現在只會穿出一個孔!」
「那我們的攻擊呢?」霍克皺著眉頭問道。
「雖然有命中目標,卻沒有辦法造成明顯傷害!」
「是魔法護盾嗎!?他們也有這麼大規模的魔導士兵、可以上護盾?」
「不、完全沒有觀察到魔法護盾波動!我方攻擊會直接擦出一片火花、但對方卻仍可行動!敵方只有一輛陷入無法戰鬥!」
「難道他們能用這麼多秘銀造武器不成…」霍克本還想說什麼,但停了下來,只默默地說聲,「知道了。」
看來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挑戰錯了對手。
霍克原本預計讓自爆獸隨坦克跟上,進行第二波打擊,這下只能趕緊化整為零,意圖用分散的方式進行包圍。如果距離夠近,這是目前帝國剩下、唯一也許有機會打敗M1A2D的武器。
霍克打算作出最後的放手一搏,M1A2D卻悄悄開始後退。連唯一被打壞的那台,乘員也在護送下後撤。為什麼?既然已經完全奪得制空權,空域已經淨空,在這打坦克大戰是在鬧哪樣的?
霍克正急於交代如何依照地形分散自爆獸,卻突然看見從空中逐漸落下的兩個掛著降落傘的大鐵塊,讓正在指揮著的霍克,講到一半停止了。他大概意識到了這就是稍早造成極大震撼的武器。
霍克透過耳語術大呼起來,「護盾!!護盾!全軍最大護盾!」
黑沼部隊立刻將所有護盾張開,接著就是四顆GBU-43/B MOAB的劇烈爆炸,巨大的轟鳴聲迴盪著,衝擊波造成的凝結氣清晰可見,強光與炙熱壟罩著大地,地面上也亮起了圓罩形的魔法微光,但也有很多魔法微光只持續了一下就消失了。
這種等級的爆炸,即使是用上最強的護盾,也立刻造成了一半的傷亡,光是熱輻射就可能致命。許多黑沼的成員連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也有許多自爆獸跟著殉爆,場面極度的危急混亂。
霍克仍然在進行最後的努力而指揮著,「重整態勢!快!還能動的快動起來!」
不過才剛講完,身邊又發生了多次爆炸,魔法護盾的光芒又再度閃爍起來。M109A7自走砲營早已在遠處待命,一但確認了GBU-43/B投下後,155毫米口徑的榴彈就像下雨一樣下下來,一波接著一波。
霍克是極為堅強、用鐵血貫徹自己意志的軍人,但看著一個又一個的魔法護盾接連被耗盡擊破、自己的人馬在完全看不見敵人在何方的狀況下,輕易的化為淒涼而殘破的屍骸,這種毫無道理的、簡直是單方面的屠殺,也終於動搖了起來。
霍克十分激動地撫摸了一下一個近衛軍官殘破的屍體,終於從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淚。這是他的從軍生涯中,在戰場上流過的唯一一滴眼淚。
此時空中再度撒下了傳單,警告他們立刻投降,而且這是最後一次警告。其實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投降了;甚至有人已經被震撼到失去了現實感,像是喪屍般漫無目地的遊盪;也有的人真的完全崩潰,在戰場上棄甲狂奔、四處逃竄起來。霍克的隊伍已經接近潰不成軍。
待這一波攻擊終於暫時停止,霍克憤恨的咬著下唇,已經咬出了血來。
霍克振作起最後的精神傳令,「最後還願意跟老夫來的,集合!」
最後在霍克身邊集結的一支隊伍,身上都是血與傷,臉上都是汗與淚。
「讓我們死的像個帝國的軍人!」
這支最後的隊伍,在回應了霍克、發出高喊後出發了。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這支隊伍被憤怒與熱血驅動著…赴死。
但這是戰爭,不管你有多慷慨激昂,炸彈總是在駕駛扣下按鈕後落下,高度引信總是會在設定的高度引爆炸藥。
霍克望著又數顆JDAM炸彈朝著他們而來,最後只說了一聲,「俄蘭在上!帝國榮耀永存!」
緊接著一個F-35C中隊,針對分散的殘餘目標投下了CBU-105集束炸彈。剩餘無幾、最後的零星殘兵,在完全失去將領後也就失去了作戰功能,其中一些最終失去了戰鬥意識而潰逃,另一些在怒吼一聲後,發起自主衝鋒後殉國,甚至也有自戕的…最後一切都迅速地畫上了句點。
霍克陣亡、全軍覆沒的消息,立刻傳到了貝坎耳裡。其實在二十年前時,貝坎正在就讀帝國軍事學院,霍克就是他的老師。霍克特別厚愛這個學生,而這個學生桀傲不遜,卻總是對霍克尊敬有加。一幕幕的回憶頓時在貝坎心中湧起。
這是他們人性的一面,但另一面他們又是連自己國民死活都不顧的凶狠之人。這就是身為人的矛盾。
此刻所有最忠誠、最有士氣、最有戰力的主力部隊,以及最先進的戰鬥武器、最有謀略的將軍,全部都已經消耗殆盡了,貝坎只能失魂落魄的跑去跟皇帝報告。
皇帝原本起居辦公的地方被炸垮了一半,自從皇帝從避難通道出來後,改移到了皇居近衛軍團的辦公廳辦公。由於被攻擊之後一直無法反擊、加上環境不比皇宮舒適寬大,皇帝一直在發著脾氣。
貝坎看到皇帝,撲通一聲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俄蘭在上…報告陛下…我們失敗了。」
皇帝一腳就把他踢翻,「為什麼是你這個廢物?霍克呢?」
「剛剛陣亡了…他要我接任他的職責、授權密碼1657-422…請陛下盡速利用蛇洞進行避難…」
皇帝愣了一下,「你說陣亡了是什麼意思?」
「…霍克昨晚看到警告攻擊之後,決定自己率領志願者進攻…沒了…什麼都沒了!」
貝坎越講越激動,開始有點語無倫次起來。
傑諾可皇帝顯得很不悅,「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霍克進攻什麼?」
「…達安…的軍隊已經到了帝都南了…霍克去進攻…」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抑著憤怒,「達安的軍隊已經到哪了,這點寡人還是知道的。但為什麼是霍克自己出戰,卻沒有人向寡人報告?」
貝坎汗如雨下,卻答不上來。
傑諾可皇帝不耐煩的揮揮手,「算了。留汝這廢物何用,去陪他吧。槍斃了。」
說完身邊一個士兵隨即舉槍,在貝坎胸前開了一槍。
貝坎震驚之餘,鮮血從嘴裡冒出,最後只吐出了這幾個字,「我心俄…蘭可鑑…為什麼…」,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
此刻已經是傍晚,共和國的地面部隊已經挺進到帝國城郊,遭遇的是帝國最後武裝力量的伏擊,由剩餘內戍軍及直屬皇帝的首都精銳衛隊魔導騎兵組成。
伏擊的魔導騎兵化整為零,以鋼鐵巨魔作為掩護,並且藉由夜色發動突襲攻擊。雖然很想描述帝國的這些精銳衛隊如何突襲一波、替帝國挽回了一點顏面,但實在太困難,因為戰場的第一線上空有大量的無人偵察機在巡邏,來回用夜視與紅外線觀測著。一有什麼動靜,自走砲就會進行火力支援洗地,而空中支援隨後會再投下雷射導引炸彈。
除了一支運氣好的魔導騎兵小隊,伏擊到了一輛落單的坦克。他們從地勢的高處,由鋼鐵巨魔推下巨石,把坦克砸毀,最後用滅獄炎爆燒了他,這次的戰鬥造成坦克上的四名士兵陣亡。但這樣做換來的是由空中密接支援的密集轟炸,以及AH-64E後續的掃蕩。
這就是這次地面部隊進攻帝國的總損失,兩輛主戰坦克與四名士兵陣亡…召喚的。
§
夜幕已低垂,達安的地面主力部隊正在城外紮營、養精蓄銳,最後的踹門時刻悄然而至。
以四架為一小隊進行編隊飛行的F-15EX,劃過寧靜的夜空,其中三架負責投彈,一架負責護航與警戒。
小隊剛通過目標前的最後一個轉向點,駕駛輕拉控制桿,將機頭對準目標,駕駛艙內的全功能顯示器,一部分被切換到了雷射鎖定模式。
在暗綠色的畫面中出現的,是頓堂帝都東南側的城牆。武器選擇游標在裝藥量達兩千磅的GBU-24雷射導引炸彈上,等待HUD上的提示,駕駛扣下了開火扳機。
分別由三架戰鬥機所投下的六枚炸彈,在二十六秒後狠狠的紮入了城牆內部引爆。
接著小隊已經到達頓堂上空,穿過下一個轉向點,進行了一個大迴轉,從反方向再度投下彈藥,沿著原路揚長離去,完成任務。
此次作戰一共投下了總重達十噸的強烈炸藥,專門用來對付強化建築的GBU-24雷射導引炸彈,將這個具有千年歷史的防衛工事,輕鬆的撕開一個大口。爆炸的巨響與煙塵,震撼著整個帝都的東南側,許多人在睡夢中被驚醒。
與此同時,M109A7自走砲營毫不留情的將密集砲彈傾瀉在附近的防禦據點上,儘管各處都堆上了沙包與石頭來強化,被摧枯拉朽只是一眨眼的事。
§
時至晨間,工兵在空優與砲火的掩護下,迅速的用重機具,將城牆的殘骸清出一個通路,整列裝甲旅級戰鬥隊,魚貫的從這個缺口進入皇都。
鎮守在各主大門的衛隊根本想都沒有想過,會有人直接突破城牆進來,聽到時嚇都嚇傻了,人心已潰散,大量百姓從反方向出逃,也有軍人丟盔棄甲混入其中。而AH-64E在上空盤旋著,消滅來自屋頂上的零星威脅。
共和國軍隊開始撒下大量用朵亞語寫的印刷傳單,上面寫道,「共和國軍隊在此保證,只要不反抗,就不會被攻擊。本城市即日起開始戒嚴,實施夜間宵禁。當地治安單位請照常持續維護治安,本軍隊不會干涉。」
比起其他地方,這裡的倒是許多人看的懂槍、也知道他的威力,所以正常人都閃的遠遠的,只遇到幾起個別的反抗,完全就只是螳臂擋車。
城市的樣貌相當於二十世紀初期,歐洲比較繁華的都市。然而街上出現了現代化裝甲車輛與全副武裝的美軍,上空還出現戰鬥直升機,不講還以為是美軍穿越回去打二戰了。
隨即皇宮以及幾處最重要的據點,都被佔領了下來,軍隊配合達安,透過視訊進行佔領與搜索行動。全城開始實施宵禁,原本的文官體系則被委託繼續運行。
皇都被攻陷前一刻,遍布整個大陸的剩餘帝國遠征軍,以及皇帝本人,還有一票重要高層,就從「蛇洞」逃走了,各國的國王也隨即被釋放。這些人逃走之後,散布各地的蛇洞也隨之關閉。
大量的文件、書籍、手抄資料…被送回達安所在比利海灣機場進行分析。為什麼要送回比利海灣?因為美軍可看不懂朵亞世界語。那為什麼不是達安過去?美國總統也不會去阿富汗翻箱倒櫃的吧。
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連女孩們都被分配了工作。美軍拿著攝影機開直播,在各單位裡面一櫃又一櫃的找,女孩們則學習了基本的英文,每個人分配一組美軍,對著螢幕說著Yes、No、Back、Next…
此外還逮捕了上百名的官員。有軍人、有皇室成員、有些身分不明的高官…其中有一個人最特別,就是胸前中彈、渾身是血、但沒有死成的貝坎。
貝坎倒下後沒多久,不知道是誰路過,被拖去角落臨時用回復魔法搶救了一番,又很好運的沒有傷到大血管,命是勉強撿了回來,但因為大量失血,子彈也未取出,仍然非常虛弱。
最後他被找到時意識微弱,被送回基地緊急治療。開完刀、取出子彈後,貝坎被蒙著眼睛綁在病床上,身邊掛滿了藥物與儀器。達安指示妮希恩幫他使用回復術,經過確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達安聽取了相關的報告後前往查看…
「這槍傷不是我軍造成的…喂,你能說明一下嗎?你的軍階、姓名?」
貝坎有些激動,「這聲音…是…達安嗎!」
「你竟然認得我?」
貝坎虛弱的喊著,「混蛋!我是貝坎!你這是在調侃我嗎!」
「難怪長相跟聲音都覺得有點熟悉。你怎麼會中彈?」
貝坎想起霍克戰死、自己被皇帝下令處死,現在還落入敵人的手裡,那真的是心酸不打一處來,整個人感覺委曲到不行,內心崩潰而開始激動了起來。
貝坎咬牙切齒、激烈的掙扎扭動起來,「嗚…嗚嗚…混蛋!我要殺了你!去死!不然殺了我吧!你這個低劣種族的惡鬼!嗚嗚…」
達安看著有點傻眼,「鎮靜劑。」
貝坎被注射了鎮靜劑,馬上又和緩了下來。
「有話好好講。」
貝坎自言自語,「嗚…連皇帝都要我死…為什麼…」
「這我倒是願意聽一聽是怎麼回事。」
「殺了我吧…不要再羞辱我了…」
「混蛋,你以為我不想宰了你喔?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看你能不能幫忙。」
「你休想叫我輔助你當皇帝…不如讓我跟帝國一起毀滅吧!」
「問題是我一點也不想當帝國的皇帝,也不想毀滅帝國。你要是不願意幫這個忙,那就只好把你送去軍事審判,大概是真的會送上絞刑台吧,然後帝國也就完蛋了。皇帝跑了,現在帝國就如無頭蒼蠅,其他勢力應該會想趁機反噬吧?」
貝坎有些哀戚,「哈…哈哈,在這最後一刻,我奉上了所忠誠與血肉的帝國,背叛了我…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就乾脆毀滅帝國吧…順便把我一起殺了吧…」
「傻子。帝國要怎麼背叛你?帝國只是一個抽象名詞。難道全國人民都背叛你了嗎?」
貝坎從來沒聽過這種說法,愣了一下,「我胸前的洞,就是皇帝命令的結果!這難道不是帝國背叛我嗎!?」
「誰叫你要把皇帝當成帝國。在我過去世界的國家,國家領導人也不過就是幹幾年就得乖乖換人的事。還整天給人罵成豬頭。」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誕的事情!」
「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鬼話連篇!你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嗎?」
「信不信隨你。你把不滿講出來會好過些,或是要罵我也行,只要你願意幫忙,我也願意聽,還可以把你列為污點證人,有機會留你一命。如果你不幫忙,那帝國就真的要完蛋了,倒楣的將會是帝國上下所有的人,你自己考慮一下吧。」
貝坎想起性命不被放在眼裡的那一萬名城鎮居民,再想想達安的話,心中百感交集。
「我有空時會再過來,你自己想清楚,我還有很多人要審訊。」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u45syFe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