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指定法，是行星礦業聯合為管理龍脈資源與其貿易而特別設立的眾多規章。在礦聯管理的眾多星區都有施行，也因地制宜而出現了諸多變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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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地區因為龍脈資源豐沛，在衝突結束不久後就決定施行龍脈指定法，法規開跑後已經過六週年，群山的龍脈貿易達到星區內的高鋒，即將成為礦聯的示範經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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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鐵嵐城的衝突紀念館將會舉行說明會，除了祝賀群山即將成為示範經濟區之外，也會公布議會一系列的修法。六年以來的第一次修法，都是為了與群山民間共存共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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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恰好也是礦聯在衝突取勝的六週年，在說明會前，礦聯將召集各界高層，在鐵火星辰廣場舉行盛大的慶祝遊行，礦聯的象徵物——鐵火大錘將會環繞鐵嵐城，最終停在衝突紀念館，接著舉行說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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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表面說說......）
身處艙房的白牙，讀著電腦上的新聞，看到一半就決定放棄思考，他之前在諾威特那裡讀過修正法的初稿，也在最近的新聞看過修正法的簡介。調高私有龍脈的行星稅率、降低探勘人的礦脈出口權、加強取諦非法走私...什麼共存共榮，根本是讓礦聯存群山亡的專屬法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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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按日期來看，他們抵達鐵嵐城時正好趕得上鐵火大錘遊行，如果不是被緊急召回，他們可能還在龍脈裡挖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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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白牙起身走向了門口，一打開就發現他近期的煩惱來源，他身上穿著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襯衣，還打了個黑色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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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上尉，龍脈地質報告已整理完成，請查閱。」
工作時，亞當斯的語調總是透著冷冰冰的專業，奶茶色的頭髮也一貫的俐落，跟平常的形象相差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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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斯手中拿著幾疊資料和相片，他也滿厲害的，工作和私人狀態分得這麼清楚。白牙接過了那疊不厚也不薄的報告，倚著門框大略翻閱，而亞當斯始終維持著立正站姿，但在白牙的注意力被報告吸走時，臉上露出了些許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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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沒有缺漏，辛苦了。」
在一陣沉默後，白牙直起了身，轉身要回到艙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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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
亞當斯開口道，語調裝了相當的遲疑，他剛才一直在躊躇要不要開口，畢竟自從那次對話後，他就沒有在工作外主動找過白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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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牙已經回頭了，想收也收不回去。亞當斯見他沒有回應，心中滿是懼意，後來才發現他在示意自己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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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收到說明會的新聞了嗎？」
「嗯，怎麼了？」
「我們正在前往鐵嵐城吧？我算了算，正好趕得上遊行和說明會......」
亞當斯吞吞吐吐地說道，他很想去看看鐵火大錘的遊行，據說會比光榮紀念日還熱鬧，順道觀摩群山地區的龍脈指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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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大可不必跟上尉報備，可以像之前一樣自由行動，但自從得知上尉對礦聯的不齒和其正當性後，他每次想起家族時，心中就會升起對群山的罪惡感，然後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像小時候打破母親心愛的花瓶或弄亂父親的書房時，被內疚感逼出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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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那就去啊，跟我說幹嘛？」
白牙有些煩燥地說道，最近的亞當斯有點奇怪，每次跟他接觸就露出一副內疚的表情，在交接時，還時不時冒出奇怪的言論，就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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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遊行還是說明會，白牙都不想去參加。他並不想慶祝礦聯的勝利，也不想再聽一次已經知道的東西，況且，他剛剛收到了一則來自惡魔的邀約，就算想去也沒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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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呢，那麼我告辭了。」
亞當斯的緊繃神情沒有舒緩，微微鞠躬後就逃跑似地離開了。白牙沒有立刻回到艙房，反而是留在原地，看著亞當斯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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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亞當斯就像在暗戀對象面前不知如何是好的毛頭小子，但別說什麼浪漫情愫了，白牙只想叫他把話說清楚。現在的他已經氣消了，接下來就看亞當斯會如何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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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這次的突發休假能讓亞當斯的狀態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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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船又一次在鐵嵐城碼頭停泊，打開艙門、放下伸縮式樓梯後，全隊搬著幾箱從龍脈帶回的戰利品一一走下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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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前相比，在碼頭停泊的船是空前絕後的多，也因此多了許多人流和嘈雜聲，灰階色調的碼頭甲板上添了來來去去的人群，有記者、有平民、還有被保鏢簇擁的高層人士，可能還比群山的新年前夕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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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碼頭就這麼熱鬧......不敢想像廣場的樣子......」
「應該跟前幾年一樣人山人海吧？去年我參加五週年的遊行時，擠到連上廁所都有困難。」
兩個調查隊隊員把貨箱搬到外頭後，看著眼前的盛景感嘆道。畢竟今年不只有遊行，還有眾目睽睽的指定法說明會，還是在群山首府舉行，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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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回軍服的白牙搬下又一箱汜晶體後，隨著他們踏上碼頭，感到同等驚嘆，他此生沒看過這麼多人聚在同一個地方，而那群人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前往鐵火星辰廣場，慶祝礦聯勝利的六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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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荒唐極了，勝利者的慶祝有多輝煌，失敗者的損失就多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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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現在得先把任務報告和貨物交給總部，但現在的碼頭車水馬龍，哪怕要讓一箱貨物通過都相當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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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把折疊貨車搬下來，我們有得搬了。」
白牙嘆道，腦裡計算著要越過人海到底得花多少時間。他至今仍無法理解，為何鐵嵐城沒有軍事專用碼頭，是因為同時管理兩個大型碼頭太耗費時間和人力了嗎？還是經費都被丟到遊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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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聯政府的思路，真的不是像他一樣的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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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接下來的幾分鐘，都被調查隊喊出的「不好意思」和「借過」填滿，人真的擠到有點誇張了，幾乎是每幾秒就會撞上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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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不懂讓路嗎？）
白牙差點爆出幾句粗口，看在他現在的身份上，他還是忍住了，但他還是用群山話低聲罵了幾句，真的還好這附近只有他是群山人，他不能讓自己的形象再崩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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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軍事總部附近時，人總算是少了一些，白牙內心的「感謝龍守保佑」幾乎脫口而出，身旁的隊員也放鬆了緊繃的肩膀，讓鐵嵐城軍政合一真的不是什麼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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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入了一個規模較小，但氣勢絲毫不輸鐵嵐城政府的軍事地帶，門衛雖然看到了他們身上的軍服，但還是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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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出示證件。」
門衛接過白牙手中的軍方簽證，做了些基本查核，接著檢查他身後的隊員。在此期間，白牙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過門禁永遠是最麻煩的，不管是以前的走私還是現在的查核，它都榮登白牙心中「礦聯討人厭的地方」的前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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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無數風波後，他們終於把任務成果呈交給調查團的負責人了。又一次查驗貨物、又一次報告「不是黑龍」、又一次露出遺憾神情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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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也不是嗎......也罷，各位應該都對今天的活動有所耳聞，恰好調查團的軍船都需要進廠升級，何不利用這次機會，去好好慶祝偉大礦聯的勝利呢？」
負責人的聲音混入了些許興奮。也是，畢竟是如此盛大的活動，想必沒人會不興奮，白牙已經聽到身邊隊員無比期盼地計畫今天的行程了，但他的內心沒有一絲與他人相似的喜悅之情，只有煩悶而已。他進入礦聯服役後，似乎總是如此，不管是想法還是感受都與身旁的人格格不入，就像一個始終不得要領的外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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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再度確認呈交的任務報告後，終於准許了他們離開。其他人都三五成群，漸漸踏出總部的門，正當白牙也要跟著他們出去時，「那個，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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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聲源看去，原來是亞當斯叫住了正要將他們帶回的物資運到貿易部的負責人。亞當斯得到上級的注意後，立馬快步走向了成堆的貨箱。白牙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的對話，但亞當斯的神情嚴肅，應該是在討論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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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說過要開闢群山與歐斯間的新航線，為家族提供穩定金流，也許是在討論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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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休息時間也逃不過工作的禁錮嗎？ 白牙不禁開始憐憫背負著使命的歐斯貴族，但他也沒有駐足多久，畢竟他還有一場交易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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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鐵火星辰廣場的道路果不其然的人山人海，有些人跟白牙一樣，準備前往廣場中心——鐵火大錘遊行的起點，有些人停在路邊的攤販前，購買小吃或是記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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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媽！我想要那個！」
不遠處傳出幾聲稚嫩的呼聲，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小孩一手牽著母親，一手指著氣球車上五顏六色的氣球。他雖然看不到小孩母親的表情，但他看到了母子倆接近氣球車的樣子，和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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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男女老少臉上不同程度的幸褔神情，讓擺著一副臭臉的白牙顯得像外星人一樣。某種程度上，的確是如此，但他不是外星人，是群山本地人，外星人用來形容闖進群山的礦聯人倒還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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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隨處散發的喜慶氣氛也感染了白牙幾許，但心中還是有股違和感，彷彿這些喜悅不該屬於他似的。他不禁感嘆著，礦聯給予的安康，究竟是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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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白幫的規模已經讓他有些頭緒了，那些無處可去的自由戰線軍人和礦聯前軍官形同棄子，被丟到一邊去自生自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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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小孩子的驚叫聲，白牙往聲音看去，只見一顆淡藍色的氣球朝他飛來。不多加思索地一勾手，就多了一顆飄浮的氣球在手中。藍藍的，跟人造大氣模擬出來的晴朗藍天一樣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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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到氣球不久後，就有一個神情緊張的小男孩拉著一個女人朝這裡奔來，好像是不久前看到的母子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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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你的嗎？」
那孩子還沒高過白牙的腰，所以他低下身，將氣球遞給男孩，小傢伙的臉立刻亮了起來，高興地接過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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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謝謝您了！這孩子太興奮了，一不小心手滑......誰叫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呢？」
孩子的母親寵溺地看著重獲氣球的兒子，臉上滿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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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跟軍人叔叔說謝謝。」
「謝謝叔叔！」
那男孩的笑容滿是真誠，看得白牙一愣一愣的，他已經很久沒看過這麼純粹的笑臉了，隨口應一聲後，他就看著母子倆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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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大後，也要變得跟那個叔叔一樣高！」
在他們完全消失在人海之中前，男孩的童言童語傳了過來，白牙的嘴角被它微微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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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樣子，牽著父母的手探索世界，吃飽飯睡好覺，滿腦子天馬行空的幻想，不是群山貧民窟或孤兒院裡瘦骨嶙峋、只能靠乞討過活的孩童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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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以前幫過的孩子們過於早熟，無法露出像那男孩一般的幸福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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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熟悉的沉重感滲入心中，提醒他周圍的人，都是讓群山民不聊生的罪人，這些繁榮原本應該是群山人的，但那孩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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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懷疑自我的時候，他還跟一位惡魔有約。他眼中只有一個目的地：廣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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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廣場中心，人擠人的狀況就越嚴重，已經到了幾乎看不到路的程度，但還是依稀看得到廣場正中央的龐然巨物，被形塑成鐵錘狀的骨架直挺挺地佇立著，散發著礦聯獨有的傲氣，那正是今天的重頭戲——鐵火大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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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亞當斯說，每年的光榮紀念日，礦聯都會在星系首府舉辦盛大的遊行，其中鐵火大錘是必不可少的，它象徵著礦聯的榮耀和努力工作的核心價值，經過之時便會帶來繁榮與安康，在礦聯史上更是探勘者最早使用的工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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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宅邸裡還有保存幾具呢！」他還記得亞當斯當時驕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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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事都和他沒有關係，現在他得在人擠人的情況下，找到一個商業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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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鐵火大錘一樣高、門牌寫著星火有限公司......這都什麼嘛......）
就不能給他像地址之類更精確的方向嗎？還要他像玩尋寶遊戲一樣四處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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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星火......啊！）
在白牙因為人群而快被身上的軍服活活熱死時，他終於看到了寫著「星火有限公司」的匾額，匾額本體感覺價格不斐，看來這個公司有相當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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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厚重的玻璃門後，裡頭的冷氣迎面撲來，與外頭相反，待客大廳沒有多少人，看來人都跑出去了，只剩前台小姐悶悶不樂地盯著門口，看到一身軍服的白牙走向前台時，幾乎馬上直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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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需要什麼嗎？」
她的語調緊繃，畢竟誰都知道要對一手復興群山的礦聯軍官畢恭畢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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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跟諾威特有約。」
白牙說道，沒有前台小姐印象中的威壓感。諾威特的信裡說只要到前台報上她的名號，工作人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果不其然，那位小姐的眼睛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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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您就是諾威特小姐說的客人吧？她已經在頂樓等您很久了，搭電梯上去就可以了。」
她示意著大廳內部延伸的走廊，那裡列著四台電梯，就像旅店的配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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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簡短道謝後，白牙就轉身徑直走向其中一個電梯口。前台小姐看著他，腦中浮現無數可能性，也許那是諾威特小姐的對象，想要在頂樓共度兩人時光？她的確說過那客人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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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不行！別再想了......可我真的好好奇啊！）
某前台小姐捂著臉，試圖冷靜自己過度活躍的腦袋，之後得問問諾威特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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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白牙已經搭上電梯往頂樓趕去，腦中不停回放諾威特的加密信件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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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正在前往鐵嵐城的路上，對吧？到了後，在鐵火星辰廣場周圍找一家星火有限公司，別擔心，很好找的。」
「我在那裡等你，有有趣的事情想和你說說。」
到底是怎麼回事？跟亞當斯的不良溝通已經讓他耗盡心神了，這女人還要當謎語人來搞他嗎？在總部通知緊急返航後，那封信幾乎是立刻送來的，她是怎麼這麼快知道調查團集體中止任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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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想得再多也不會有答案。這次又要做什麼......諾威特提出的要求非常具多樣性，有時是讓他去蒐集情報，有時是去查證她手上的情報是否屬實，還有很多很多，簡直當他是私人狗仔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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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諾威特的手上有他試圖盜取機密檔案的證據，他只能服從每一個指令，就像被牽著鼻子走的狗一樣。他可不想被任何人使喚，尤其是那傢夥，所以在每度見面時，他不會忍氣吞聲，反倒是大聲質問那個什麼都不透露的藏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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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一瞬間的驚詫過去後，她總會重新掛上笑容，之後給出模稜兩可的答案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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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礦聯官員，不意外。）
電梯發出了叮聲，提醒坐客已經到指定樓層了，白牙心煩意亂地踏出了敞開的電梯門。沁涼的冷風迎面吹來，一個身穿藍色制服的身影在遠處倚著圍繞頂樓的欄桿，俯視下面的榮景，她的棕色髮絲被風吹得無比凌亂，想必已經在這裡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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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威特聽到了後方的腳步聲，一轉身就看到白牙單手插腰站著，滿臉無奈。她好像不如平常精神，但背著光的臉龐讓白牙無法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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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來了，長徒跋涉辛苦了。」
尾調的上揚帶著戲謔，諾威特明明知道今天的街道會水泄不通，但她從來就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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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有臉說......真會挑地方，我都快被人群窒息了。」
白牙無奈地說道，這句話沒有半點虛假，自從回到鐵嵐城就是無止盡的人擠人，現在終於能在頂樓上呼吸新鮮空氣了。他模仿諾威特，走向欄桿，往下看著熱鬧非凡的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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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但只有這裡比較適合談事情。這公司是從屬貿易部的公立機構，裡面多多少少有我的人，不會有人傻到現在上頂樓的。」
諾威特說道，視線沒有從白牙身上離開過。她現在的氣場跟之前截然不同，雖然語調與平常沒有差別，但包裹在活潑又戲謔的外殼下是冰冷的專業，這好像是她「喬事情」的標準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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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大家都在下面了吧？」
諾威特百無聊賴地說道，一手撐上臉頰，她好像對遊行沒什麼興趣，與下面的人形成不小的對比。一場狂歡正要開始，而他們所處的樓頂就是喧囂外的一片安寧，風帶來的嘈雜聲也離他們好遠好遠，下面的人被縮小成一隻隻的螞蟻，聚攏在廣場中央，看著漸漸完整的鐵火大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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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重點，妳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白牙轉頭看向諾威特，他目前沒有急事，只是想趕快逃離這裡，去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順便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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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別那麼煞風景嘛，我還想再跟你談談呢。」
諾威特對上了白牙的目光，笑出了一道彎月，那絕非善意的笑容。白牙只是淡淡地望著她，他怕在這裡多待一秒或多一句話，又會陷入諾威特所謂的「有趣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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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也知道了，今天是修正法首次對外說明的日子，剝奪探勘人權利和女巫公民權......肯定會收獲不少支持。」
她識相地收起了笑容，轉身背對樓下的人群，她低沉下去的語調也沒了方才的輕佻，就像在背著光講述某種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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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其實也不是秘密，在鐵火大錘遊行後的說明會可能永遠改變群山的局勢，這個白牙也知道，他一樣恨透了所有事都由高高在上的官員來決定的感覺，所以真正的有趣事一定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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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說我的目的好了，絕不能讓那莫名其妙的修正案通過。」
諾威特堅定地說道，好像那句話與她的工作沒有任何違和似的。一個反對修正案的礦聯官員，如果是其他法條的話，那白牙還能理解，但他們現在說的可是龍脈指定法，那個礦聯一手制定的龍脈指定法，如果公開反對的話，可能會被政府扣上叛亂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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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左右整個群山的命運，當然也包括你......還有我。」
「我有人脈、有情報、當然也有能力跟議會做交涉，但有些情報需要查證，這就是白上尉的工作了。」
諾威特一派輕鬆地說道，好像現在談論的只是午餐要吃什麼，而不是國家機密。說罷，她塞了一支硬碟在白牙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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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
白牙擺弄了幾下手上的灰黑色硬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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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調查團情報泄露，礦聯最近應該會加強管理通訊閥，我的一個朋友提供了這個外接硬碟，只要安裝到你的私人通訊裝置，應該能讓我們之間的通訊絕對保密，我會再把細節傳給你。」
白牙看向諾威特，皺起了眉頭。依他所知，諾威特表面上跟調查團沒有任何關係，負責出口歐斯的貨物應該是她最接近調查團的職位。她知道白牙的處境非常敏感，所以沒有要求他洩露任務機密，但有了加密通訊閥，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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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知道調查團的治安問題？」
「那個啊，我要替那位朋友跟你道歉，讓你們花錢強化通訊閥，還讓你們被協會的人盯上，真是不好意思。」
雖是這樣說，但諾威特的語氣裡沒有任何歉意，就像惡作劇得逞的孩子一般，讓白牙開始思考這次惡作劇的意義。強化通訊閥是因為最近一次的任務資料被某人攔截，諾威特理應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但她卻連調查團臨時被遣返鐵嵐城的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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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問一下那位朋友的身份嗎？」
「跟我們目的相同的......禽類吧？」
「蛤？」
諾威特只是笑而不語，讓白牙更為困惑。禽類，應該是綽號吧？是某種技術人員嗎？能駭進礦聯通訊閥，就說明不是簡單人物，諾威特能和這樣的人共享情報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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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們要插手這事？這個改革只會對你們有利，不是嗎？」
白牙放棄先前的話題，轉而質疑道。不管是探勘龍脈，還是法案改革，都只會對礦聯帶來利益，對小行星帶卻是立下了另一堵牆，無法與礦聯站在同一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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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諾威特看向白牙的眼神變得深遂，好像不再看著白牙，而是看向無比遙遠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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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我又唱不好......」
稚嫩的女孩說道，哀傷地看著眼前的后土歌本，手上拿著的水杯微微顫抖，裡面泡著的巫香葉讓水呈現幻境般的淺藍色，身旁穿著潔白法袍的長老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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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下課時間，剛剛是詠唱課程，要學習當年后土開創的迴文發音法，她的同學雖然程度不一，但隨著時間都學會了后土的真傳，但女孩卻不得要領。她本就不甘落後，所以她下課後沒有跟朋友出去玩，選擇留下向長老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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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五樓新來了一個天賦異稟的孩子......如果我能像她一樣......」
「108號嗎？這是她擅長的領域啊，妳只是需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而已。」
女孩看起來更落寞了，先進來的明明是她，但她卻比不上一個剛進入五樓的孩子。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學習這些歌的意義，只知道學了，以後就不會餓肚子，就不會像以前一樣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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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慢慢來。喝點水，感受宇宙中汜的流動，再試著唱出來。」
長老蹲坐到與女孩同高，刻著年輪的臉龐溫柔地注視著她，對上女孩迷惘的雙眼。為了示範，長老唱出了幾個音節，之後看向女孩。她緩緩點了點頭，喝下手中的巫香葉茶，深呼吸之後，慢慢開口，唱出潛藏於汜之中的思緒；滾動喉頭，語出隱藏於龍脈之中的意識，再用迴文的方式，重複剛剛的段落，相同中透著些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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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歌本後，女孩畏畏縮縮地看向長老，看到她露出肯定的神色，女孩才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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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妳很有資質呢，看幾次就會了，去跟朋友玩吧，妳很努力了。」
女孩笑得跟花開了一樣，迫不及待地跑出門外，和她的玩伴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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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巫塔是妳永遠的歸宿，我們都會在這裡，當妳最堅實的後盾。」
長老喃喃道，眼中蘊藏著說不清的思緒，書桌上的后土歌本被她的身影覆蓋，看不清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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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威特掛著苦澀的笑容，她一直以來都信任著她們，現在也是，所以她們不值得被當成怪物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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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現在的身份來看，的確是這樣，但我和你，終究是一類人。」
又是模稜兩可的答覆，白牙嘆了一口氣。他們才不是同類人，他可不會用這種迂迴的方式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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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威特看著白牙眼角抽動的樣子微微笑著。要查到羅倫斯•白的資料並不難，別說礦聯，小行星帶一把抓，十個裡有七個都和他打過照面，這也讓她的情報搜集簡單得多，只要在幾次貿易行程後換個行頭，隨便走進一家酒吧打聽，基本上都能得到一些零碎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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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被她採訪過的人都說，白哥過去是小行星帶的英雄，藉著燭龍商會的影響力擴大幫派勢力，在礦聯的眼線之外照顧了許多人，有些醉漢還說白哥是自己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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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她透過線人發現礦聯的機密資料被盜取時，她立馬就聯想到了軍隊新入伍的特例成員，也只有過去的走私專家有膽量幹出這種事。就算極力隱藏，白牙終究不是資深駭客，要攔截發信源也不是不可能，交給一位朋友追蹤之後，就得以讓她的計劃順水推舟地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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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說出實情的話，就不會有人跟她合作了，更何況是最痛恨她們的戰爭英雄，是不可能跟她站在同一陣線的，但他們本該是同類人，都是寄生礦聯的底層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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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很看好你啊，小行星帶的英雄——白牙。」
一聽到來自過去的綽號，白牙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表示諾威特不只握有現在的情報，還有他過去的身份...說到底，那不是個人隱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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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諾威特只是點到即止，將名號以外的情報全數保留，在她的目光下，他感覺自己毫無隱瞞，卻無法看清身在制高點的諾威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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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讓我冒這麼大的風險，我有什麼好處？」
「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啦，你為我做事，我為你保密，讓你不至於重歸街頭。而且我也會幫你的，你需要的情報我都會盡量提供，也會給你相當的酬勞，畢竟你穿幫的話，對我們都不好。」
白牙嘖了一聲，雖然很不爽，但從一開始諾威特就沒有說過一次謊，至少在情報層面上是這樣。他的犯罪證據都在諾威特手上，加上現在礦聯與群山的關係極度敏感，如果他現在被革職了，就只能乖乖回到矯正所服完刑期，但同時，他也無法完全信任眼前避重就輕的貿易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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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指這個，妳到底什麼時候要好好說話？妳的動機和目標......妳到底想要什麼？」
白牙說道，盡可能湊近諾威特，想利用身高的威壓感來強迫她說話。而諾威特也知道紙包不住火，不能繼續隱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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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去的經驗把真心話堵在喉頭，現在的生活也是她不斷欺瞞才得來的，她費盡心思所維持的合作關係也是。萬一她的身份曝光，那些人肯定會一個接著一個和她撇清關係，或者更糟，反過來勒索她，畢竟她的身份實在是背負太多罪惡了，標籤一貼上去，她就別想在貿易部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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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天吧。反正跟我一起，絕不會讓你吃虧。」
但諾威特的語調依舊平穩，就跟她靜如止水的眼神一樣。就算對方是高了她一個頭的戰場老兵，逆著光投下的陰影覆蓋了她的臉，她還是得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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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牙的銳氣稍稍消減的那一瞬間，諾威特就轉過了身，拉開彼此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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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沒時間了，今天過後，指定法修法通過只是時間問題。這樣想著的諾威特拿出了手機，打算隱晦地邀請總理事會面，他可是原龍脈指定法的推手，也是今天活動的貴賓，要商討對策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打開通訊程式卻發現對方有著同樣的想法，大略讀過後，諾威特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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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怎麼？礦聯要毀滅群山了？」
白牙收起硬碟後說道。雖然是玩笑話，但以現在的情勢來看，那的確是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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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了解情況，我得下去參加遊行和說明會。但遊行這種活動......一個人去沒意思啊。」
「......別那樣看我，妳想要人陪的話，去找亞當斯，他也在下面看遊行。」
「亞當斯啊......他好像還滿喜歡你的？」
諾威特好奇地說道，實不相瞞，她對那位歐斯貴族挺有興趣的。他的言行舉止都透著對礦聯的忠誠，是十足的擁護者，來到群山本來只是為了資源，卻對這種邊境的文化起了興趣，在這樣的世道裡，那樣純粹的好奇心和行動力也不多見了，比較多的是只透過跨星系互聯網滿足求知慾的傢夥，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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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我來自群山吧，那傢夥好奇的東西可多了。」
「要不要去陪陪他？」
「......為什麼？」
「他是你的下屬吧？而且，下去湊湊熱鬧也不壞。」
諾威特說道，她與剛才不同，興趣盎然地望著下方的人群。她並不喜歡人擠人的感覺，但她倒喜歡湊熱鬧，身旁能陪著有趣之人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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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牙只是隨她看著樓下，眼裡全是疲憊，他並不想參加任何礦聯舉辦的活動，讓他渾身不舒服，熱鬧的場合他待慣了，他只是不喜歡主辦方的一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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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沒有參加過這種活動吧？去開開眼界如何？」
那聽起來像是問句，但還沒等白牙回答，諾威特就已經走向電梯了。平心而論，他沒有跟上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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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跟隨你，但你還沒吃飯吧？現在餐廳都不會營業喔，所以想吃東西的話，你還是得參加遊行。」
......為了生存，都是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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