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挪拉夫 ⚛️(Instagram)🍌(Penana)🕊️(Tw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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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二等車箱總是令人難受,尤其北歐的太陽下山很早,加上火車在不知名的雪山中馳騁,停站的時候總會有手多的人無故按了車門按鈕,讓一股刺骨的寒風突然襲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Winter Blues (冬季憂鬱)吧,火車靠站幾次了,我都沒有下車到處看看的衝動,我的心情似乎仍受着北歐嚴冬那種鬱忡的氛圍影響,使得我不像從前了,明明難得到了距離我故鄉近萬公里的地方,我也沒有到處觀光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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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經過斯德哥爾摩後,天空已經一片漆黑,偶爾才在山中看到零星的燈光。我不知道現在幾點鐘,也沒去看鐘,在火車裡時間的流淌沒有太大意義,很少人會談論現在幾點——時間彷彿是到了外邊世界才重要的事情。我找到一排窗戶能順利關好、距離車站有點遠的三連座位,趁着乘客不多趁機躺了下來。
這是在二等車箱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種潛規則,只要坐位是空的,上方的預約燈也沒有亮起來的話,我們可以擅自佔用坐位,擺放行李,甚或躺下來睡一會。雖然明文規定是不允許的,有時更會被乘務員或其他乘客把你叫起來,甚至斥責你擅自佔用坐位。
比起頭等座,二等座舒適程度當然無法相提並論,不過票價也不是一個檔次,所以若能忍受這些壞處,拿個坐墊當枕頭,拿件衣服當棉被,就能間中在不設劃位的二等車票,享受到頭等車箱才有的「床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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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很幸運,我在BGB-C車卡找到了空無一人的車箱,大概躺下來一整晚都不會有人把我吵醒,看來我今晚可以睡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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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應如此,但這晚我還是難以入睡,睡不著時我坐起來看看窗外,火車似乎在雪地小鎮靠了站,「Hønefoss」的牌子後方,我看到了像是酒店和購物中心的地方,大樓只有一點燈光,到處都打了烊,外邊下着細雪,窗外仍是那麼杳無人煙。
看着窗外的飄雪,我忽然想起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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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中的坂垣愛,總是穿着牛仔褸、百摺裙和運動鞋,她總是放下一頭長髮,粗魯地大搖大擺地走路。我甚少看到她像日本人一樣恭敬地說話,或儀態端正地道謝道歉,反倒看過幾次她跟別人吵得臉紅耳赤。
她的笑聲總是很爽朗,而且笑起來門牙特別明顯。雖然她經常笑,但她並不是打從心裡總是很開心的人,對着我的時候她會有軟弱和愛哭的一面,我見過很多次她開懷大笑,也見過她哭得缺堤。她很聰明,反應也很快,或許因此她新陳代謝也很快,她的身體像個燙手山芋,燙得我抱着她時,不一會就會渾身是汗。她是我看過最不像日本人的日本女孩,差異程度之大,大到我曾經懷疑過她是否在假裝日本人騙我,也曾經令我在她穿和服紮起髻的模樣前砰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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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叫小愛做「愛醬」(Ai-cha-n),而她總是笑着罵我到底要唸錯幾多次。她名字中的「愛」正確發音是「Mana」,沒有「Ai」的發音,所以阿泰一直都是叫她「摩娜醬」(Ma-na cha-n )的,但從我第一天認識她,直到與她告別之後,她都是我嘴邊經常掛着的「Ai-cha-n 愛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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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愛之所以會離開我,因為她是貨真價實的「旅夢者」。
因為「旅夢者」總要向着自己的目的地進發,即使我們曾幾何時,在某段旅程上並肩同行、惺惺相惜。但終有一天,我們總要在不同的車站換乘,趕上屬於自己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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