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挪拉夫 ⚛️(Instagram)🍌(Penana)🕊️(Tw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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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出生就背負着罪孽,那我就一定比別人背負多一個咀咒,那個名為『日本人』的咀咒。」
小愛這句話三不五時就會在我腦中迴盪,看起來樂觀的她,私下跟我說心事時總是有種淡淡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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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愛一起回到她故鄉大阪那一趟的遭遇,令我更深刻的體會到她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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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愛生來就是要當居酒屋女將(老闆娘)的人,她該做的是奉獻一世鑽研日式的家庭料理,做個談吐得體的和服媽媽桑。
她告訴我,她家裡世世代代都經營居酒屋生意,她是獨生女,也是居酒屋的順位繼續人。她喜歡店裡傳統日式的佈局,喜歡嫲嫲做的日式家庭料理。嫲嫲六歲就讓她留在店內,十歲起她每天放學都會進廚房練習刀功,十二歲她要用舌頭記住各地燒酒和清酒的味道,十六歲她已經亭亭玉立地站在櫃檯的後方,穿着和服邊做料理邊跟客人談笑風生。
她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她喜歡自家的店,也喜歡做料理,將來也希望以廚師為職業。
一切都看似天衣無縫,然而在她二十歲的那年,卻選擇了離開,她解開了和服厚重的緞帶,換上了輕便的牛仔褸,她懷着夢想登上了火車,帶着她的舌頭和料理手腕周遊列國,因為她想要品嚐沒試過的味道,嚐到更多各地新奇的菜餚,她希望用舌頭去體驗世界。
「我到過意大利吃過手工的Pasta後,我才知道薩利亞賣的原來還是日式料理。」
我還記得她瞇起眼看着我,笑得興高采烈那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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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來說,料理就是她的人生,味道能為她帶來冒險,亦因此,她才想令自己的人生更加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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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句話的不久之後,火車就回到她的故鄉大阪,那天我和阿泰在她的帶領下,到了天神橋筋商店街。期間正好是天神祭的時期,滿街都是穿着浴衣的少男少女,商店街兩邊盡是售賣各種小食的攤檔。我們隨着人流步行,來到了淀川的南岸,很幸運我們找到了河畔一個欄杆位置,在那裡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淀川五彩的河面。
我和小愛聊了一陣子,才發現阿泰已經不見了。大概是被人流推走了吧。
「或者是被某個賣電玩的小店吸引了吧。」小愛笑着調侃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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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看着淀川,聊着她的過往,她說大阪人有所謂「南派」、「北派」之分,北派就是梅田、天神橋這邊,給人較為時尚的感覺。而她家的居酒屋在難波附近,相對上傳統一些,「大阪味」濃郁一點。她從小到大都是「南派」的人,所以特別的「地味」。而她說回來大阪市,卻整天都待在北邊沒有去南邊,其實是因為她想逃避見家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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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見了,就會連家人都感到生疏。
這是對外邊世界的人也許是匪夷所思的事,但在火車上卻是無比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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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凌晨,我們的火車就會離開大阪環狀線,我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去見家人。只是我知道,一旦火車離開了大阪,我又不知多久才能與他們再見了。」小愛看着五光十色的湖面黯然地說。
「要是想念他們的話,見一面不就好嗎?」我輕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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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淀川就放起煙花來了。在繁星似的細碎火花映襯下,連珠炮發的飛彗在夜空中跳舞,一朵朵七色花朵在半空綻放,小愛展露出笑容凝神地看着璀璨的煙火,而我卻只看着小愛七色幻化的側臉,火花閃爍着她紮起髻的可愛臉龐,高高的髮髻看起來儀態萬千,白晳雪肌的耳朵旁的頭髮彷彿劃成了一個光環,正下方是在浴衣襯托下的美麗鎖骨。
「好懷念,我記得以前每年高中的時候都會和朋友看煙花。」她說。
「對哦,想不到能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煙花。」我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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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你根本沒在看煙花,不是嗎?」她猛然轉過頭來,彷彿作弄我似的。
「我……我有看哦。」我吞吞吐吐地說。小愛原來察覺到我視線一直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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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原來在迷醉在她的美麗臉龐的同時,淀川的煙花已經放完了。我別過紅着的臉,假裝仍在享受淀川上煙火的餘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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